钱仁世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奴才都是被逼的!是太子殿下给奴才的毒,说是要奴才交给苏公公,每日只可下一点剂量,奴才根本不知那毒能要命啊!”
    苏公公继续道:“若各位大人还不信的话,大可传太医院的江太医来。他一直负责陛下的病情,陛下明明是中毒,他却被太子收买隐瞒陛下病情,最终才导致陛下西去啊!”
    宇文期抿着唇,下了令:“传江太医来。”
    一边候着的太监连忙赶往太医院。
    而这时,魏齐盯着苏公公的脸,再度质疑:“苏公公知道的如此详细,为何之前没有告诉旁人?”
    一听这话,苏公公立刻满脸悲痛之色,哭嚎一声:“奴才被东宫要挟,助纣为虐!先帝去了,奴才这才悔不当初。”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若你真被威胁,大可求助先帝与其余皇子,太子都没在柴安,东宫哪里来的胆子敢威胁你一个首领太监?”
    “我看,分明是你这阉人在陷害太子殿下!”魏齐字字珠玑。
    苏公公眼底划过苍凉,忽地眉目坚决,“奴才只是幡然醒悟,不愿大褚皇位落到弑父不孝之人之手,既然魏大人步步紧逼,奴才愿一死为证!”
    说罢,直接冲向宫壁,当场身亡。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去请太医的小太监赶了回来,吓得惊慌失措:“不好了!江太医吞金自杀了!”
    众人越发哗然,同时,心底也渐渐相信了太子弑父之事!
    不然,为什么苏公公愿意一死为证?为什么江太医忽然自杀?
    “太子竟做出这等有悖人伦之事!实在不堪为储君。”虞世青当即道,“依我看,我们应该另择皇子即位。”
    魏齐板着脸:“太师慎言,我看此事还有……”
    “还有什么!都两条人命了,魏大人还在狡辩,你该不会也是太子一党吧?”
    “我自然是效忠先帝!”
    “既是效忠,就休要再维护那弑父之徒。”
    户部尚书也道:“依我看,太师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推举新帝即位。”
    魏齐满心里的话,全被堵在了肚子里。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谁才是最适合即位的那个皇子?
    “依我看,赵王殿下合适,赵王是除去太子外,最年长的皇子。”
    “我大褚何时按年龄选接班人了?要么立嫡,要么立贤!”
    “太子弑父乃荆王殿下揭发,若论按功行赏,自当是荆王殿下。”
    “对,我也认为应该选荆王殿下,殿下自小聪敏过人,从前也颇得陛下看重,为何不能继承大统?”
    “我看应该选齐王殿下,齐王殿下乃先敏肃皇贵妃所生,出身高贵。”
    “都是先帝血脉,论什么高不高贵!”
    几方争吵不休,最终也没个定论。
    还是宇文期打破了众人的争论,声音洪亮地道:“好了诸位大人,如今父皇尚未下葬,实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依我看,还是先让父皇入土为安。”
    “荆王殿下说得有理,你们这一帮老臣了,倒是不如殿下这个年轻人稳重。”虞世青紧接着便肯定了宇文期的话。
    一群朝臣便也都不再说话,只是私下的目光仍旧不服。
    继而的几日,朝中便都忙活起了先帝的丧事。
    停灵十日之后,先帝才葬入玄陵。
    这日,身心俱疲的宇文期,再度收到了别院小太监的传信。
    “别院那位姑娘要见您!”
    宇文期一只支着太阳穴,“不是都告诉你了,本王现在没空。”
    “可那姑娘已经绝食三日了!”
    小太监小心翼翼道:“您再不去,那姑娘就快不行了。”
    宇文期眉心一拧。
    又胡闹!
    …
    傍晚时,宇文期到了别院。
    房中的昭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宇文期板着脸,见她这模样,又生气又不忍,只端着一碗粥,坐在她面前。
    “我说了,你若敢死,姜府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昭歌目光麻木:“你要杀就杀吧,大不了我们一家阴间团聚。我实在受不了再被关着了,我宁愿死。”
    “我又不是一直关着你,如今父皇已经下葬,很快你便能出来了。”
    “那恭喜你,你要登基了。”昭歌冷着脸讥讽他,“也恭喜你,篡位夺权,你要遗臭万年了。”
    宇文期听了,却不生气,反倒笑着道:“昭歌,你骂错人了,登基的可不是我。”
    他竟然不打算登基??
    “那你费这一番心思,是在为谁做嫁衣?”
    “我不在乎是谁,反正现在,我的所有兄弟都在蠢蠢欲动。”
    宇文期眼底深沉:“无论他们谁登基,我都有法子,叫他们听我的。”
    这下,昭歌恍然大悟了。
    她不得不说,宇文期好谋算。
    因为他既不想看宇文练登基,又不想往后被骂是个篡位的贼人。故而,他选择扳倒宇文练后,推举他人登基。
    而因为陷害宇文练的局,是他所做,新帝也会被迫听从他的。
    毕竟若不听,他随时能为宇文练平反,那新帝的皇位不保。
    昭歌忍不住呛声:“你也不怕新帝报复你,就这么自信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会让他来不及报复。”宇文期嘴角阴险地勾起:“等我清算完曾经瞧不起我与母妃的人,再杀了宇文练后,我就会离开柴安,自此隐姓埋名。”
    “当然,我会带着你和母妃。”说到这里,他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往后,我会陪你去看塞外的长河落日,西域的奇景风情,江南的婉约秀美……昭歌,我只愿此生都不再与你分离。”
    可昭歌打掉了他的手,觉得他非常虚伪。
    明明是怕被后人骂篡位,说的却好像全是为了她放弃皇位一样。
    而且就算争,他也未必争得过其他六个皇子。
    见她沉下脸色,宇文期吹了吹勺子中的粥,再度递到她面前,“乖,吃些东西。你若再不吃,我就亲口喂你了。”
    “!!!”
    昭歌当即嫌恶地瞪着他,“你也不嫌恶心。”
    “这就嫌恶心,以后你还要和我圆房呢。”宇文期戏谑道。
    昭歌:“……”
    更恶心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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