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弟弟的怜悯,与对爱侣的喜欢,她还是能分清的。
    这夜,江晴雪自觉帮表哥不少,心满意足,睡得颇为香甜。
    明月亦很快睡着,只是却做了许多梦。
    梦境无一不与江年安有关。
    一会子梦到他听从外祖命令,娶了陵城某户人家的小姐为妻,她以姐姐的身份出席婚宴。
    一身红衣的他俊郎非凡,来到她面前敬酒时,眉眼间少了那份灼热,取而代之的是规矩礼数。
    那一瞬间,明月心如刀刺,清晰地感觉到心口碎裂了一块。
    一会子又梦到江年安与她成了亲,自己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的红衣纠缠在一起。
    他低声含笑,在她耳边说着情话,低下头来热切地吻她,她浑身酥软呼吸不畅……蓦地惊醒过来。
    明月掩面,喘了喘,起身喝了半盏茶水,觉得身上没那么燥热了,方回床上。
    却睡意全无,她脑海中忽地想起江年安说的话。
    他曾多次在梦中梦见她,那……两人是做了什么事呢?
    朦朦胧胧地猜到了什么,一股热气上涌,明月两颊通红,咬着唇阖上了眼。
    所幸后面一觉到天亮,雨过天晴,明月如常起来洗漱、和面、调馅儿、蒸制点心。
    江年安起来的也早,给她打下手,他神色举止如常,明月倒是白白紧张了。
    只是在将蒸好的点心装篮后,他忽地俯身,手指蹭了蹭她的面颊。
    “沾了点儿面粉。”
    明月呼吸一屏,“哦,哦。”
    江年安眼里满是笑意,盯着她,“姐姐以为我要做什么?怎么耳根子都红了?”
    明月:“……”
    她不言语,出了厨房。
    这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不怎么多,倒是看病的多了不少,许是天气转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
    一整日江年安都忙个不停,直到傍晚,才稍稍闲下来。
    明月感慨道:“每到换季,就有不少人生病。”
    江年安却眉头紧锁,“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病得都有些蹊跷,都是前一日还好端端的,忽地夜里便起了高烧,上吐下泻不止,不像是着了凉,倒像是……”
    他顿了顿,“感染了什么瘟疫。”
    明月脸色一变,“瘟疫?近来没听说哪里有时疫,兴许是你想多了吧。”
    “希望是我多心了。”江年安目露忧色,“要不然就麻烦了。”
    可天不遂人愿,当天晚上,江晴雪便发起了高烧,脸色蜡黄,呕吐不止。
    江年安熬了汤药给她服下,虽暂时止了吐,但仍高烧不退,身子滚烫得吓人。明月在一旁不停地为她擦拭额头、四肢,却没过多久,又作起烧来。
    “年安,难不成真像你所说的,这是某种时疫?”
    江年安面色凝重,“我也不十分肯定,眼下尚不知这病是否传人,还是先将小雪挪至别处,若是传染给了姐姐……”
    明月打断他,“小雪本就病着,不宜挪动,还是我来照顾她吧,若是能传人,我与她这几日同吃同住,想必也早已传上,再搬走也无济于事。”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年安,你去医馆问问别的大夫,看他们最近可接到类似病症的人,你们商量着,看可有法子医治。”
    看着床上烧得昏迷的江晴雪,明月满脸忧心,“若是真是时疫,不知要有多少人遭罪了……”
    江年安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
    明月对他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年安的医术如何,她虽不懂如何判断,但至少这几年来他救治了无数人。
    去年,他冥思苦想许久,制出了补气养血、调经止带的黄蜜丸,纯是温补甘平的药材,并无不良效用。
    他先是给明月吃了几个月,见她再来癸水时,不适的症状减少许多,这才做多了些拿到铺子里去卖。
    明月当时还开玩笑,说他拿她试药。
    江年安则一本正经说:“姐姐的健康我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我之所以敢给姐姐服用,定不会伤到姐姐分毫。”
    彼时少年不过十五岁,眉眼间却十分笃定老成。
    这种超脱年纪的稳重,叫明月自感弗如,仿佛两人之间,他才是更为年长的人。
    这夜,明月一宿未眠,照顾着江晴雪,小山要来帮忙,被她给赶了出去。
    “睡觉去,明天还得有人看铺。”
    眼下还不知有多少人病了,明日想必又会有许多病人涌来……
    越想心下越是担忧,天快亮时,明月听见门帘响动,江年安一脸肃色走了进来。
    心口猛地一沉,就听他说:“姐姐,果然是瘟疫。”
    第30章 时疫
    明月的心陡然一沉, 忙问:“你方才去找了那些大夫,他们是怎么说?可有什么法子医治?”
    “他们大多也与我一样,一时间没什么良策。”江年安走到床边为江晴雪诊了脉, 看向明月, “姐姐,这两日有劳你照顾小雪,我给你准备些草药,你熬了服下, 兴许能避免被染上。”
    “想必镇上有不少人都得了此病, 我要去铺子里了。”
    明月满心担忧, “你多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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