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雪雕境界最高。
    她六感中更擅长和更敏锐的是视觉,诸识强大的原因在于她很高的境界,嗅觉和同境界人族及玄兽相比,稍微偏弱。
    雪狐嗅觉极灵敏,哪怕和姜乙处于相同的境界,也会超过他。
    这令得姜乙有些羡慕,毕竟他单独训练过六感,在长期有针对性的训练下,六识已是极敏锐。
    “我们狐族躲避天敌和追踪猎物,都要依靠气味,自然嗅觉要更灵敏些。”
    雪狐似是有些不耻于同类族群的不良行为,解释道:“当然,我们狐族中,有些不良分子在偷鸡时,也是依靠嗅闻鸡的气息。”
    “偷鸡?”姜乙嗤笑它的不打自招,提它辩解道,“狐族偷鸡好像不太出名,同样是食肉类的,黄鼬才是鼎鼎大名的偷鸡贼,俗称黄鼠狼。”
    “不是有句俗语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再说了,偷鸡和普通的狐族有关,却和雪狐一族半点边都挨不上,你们生活在极北雪原,想偷也没有。”
    他们开着玩笑,循着气息往前找,雪雕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俩后面。
    雪狐边走边若有所思道:“川下川,原来应该叫地下冰川,关于此地,曾经有一个远古的传说,我也有几千年没来过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几千年……你以前来过?”姜乙问道。
    雪狐神态略羞涩,低语道:“我只有一条尾巴的时候,跟我爷爷的爷爷来过一次,很久了。”
    “那岂不是好几千年之前?”姜乙盯着小狐狸问道。
    九尾雪狐扭捏道:“嗯,我们九尾雪狐家族,每修行千年,会多生出一条尾巴,从一尾到九尾,确实需要修炼八千年之久。”
    姜乙叹道:“原来,九尾狐一千年生一尾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雪狐非常拟人的小眼睛鄙视他,语气尽是揶揄道:“自然是真的,哪有刚生下来便长九条尾巴的,那不成了妖怪。”
    姜乙试探着问道:“你是否还记得,你当初跟着爷爷的爷爷,来此地下,所为何事?”
    “我当时灵智未全开,依稀记着一些,记忆却有些模糊,”雪狐摇晃着小脑袋,似要回忆很久以前的事,“好像我很多代之前的先祖,跟随冰雪女王大人,长年居于此地下宫殿中,后来我先祖随着女王不知所踪,和我们家族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爷爷的爷爷,应该是来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女王和先祖失踪的一些蛛丝马迹。”
    “毕竟,先祖跟随女王后,也会偶尔回乡省亲,
    后来,便杳无音讯。”
    “再后来,雪原上便传出冰雪女王失踪的消息。”
    姜乙大为好奇,问道:“冰雪女王是哪一族的,她何时失踪的?因何失踪的,一无所知吗?”
    雪狐摇头道:“至今好像超过十数万年了,就算我爷爷的爷爷,也是听祖上流传下来的口头的祖训,才得知一鳞半爪,毕竟,年代太久远了。”
    “本来我们九尾雪狐一族,在玄兽中属于灵智很高的一类。无论策略计算还是阴谋诡计,都很擅长。”
    “在这方面,甚至与人族相比,都不遑多让。”
    “这也是在若干年前,我九尾雪狐一族,十分强大的根本原因。”
    “可是跟随冰雪女王的先祖,和女王一起莫名失踪,家族顿时失去了这个大靠山。”
    “再加上一代又一代的稀释,后代血脉越来越不纯正,在晚辈中,很难进化出九尾。”
    “我们雪狐和普通狐类略有不同之处,便是不易怀孕,且生下皆是单胎,族群繁衍越来越难,族人便越来越稀少。”
    “而人族势大,没有冰雪女王在极北雪原撑住场面,谁能阻止帝国开疆拓土的铁蹄?”
    “更有一些要宝藏不要命的家伙们,探险和寻觅宝藏的热情高涨,在整个天谴大陆,很难有地方不受他们打扰了。”
    “在多种条件都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我们雪狐一族便一代不如一代,族人的遭遇也每况愈下。”
    “现如今,别说和人族相比,哪怕和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玄兽相比,我们也越来越不如。”
    “毕竟原初,我们也只是擅长谋略,而非武力。”
    “生存的空间被极度压缩,我们虽然没有老鼠可恶,可现状和过街老鼠没什么分别。”
    “而人族又一味捕杀我们取其皮毛,或者猎捕我们当宠物,日子便更加艰难。”
    雪狐说到后来,唏嘘不已,声音已是透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内心忧患和哀伤,竟是不可自抑。
    姜乙悻悻的道:“雪雕姐帮我抓捕雪鹰时,偶尔看到你的身影,便和我说了,我也是好奇心大起,才鼓动他们抓你的。”
    雪狐诧异问道:“你叫圣域雪雕做姐姐?它也是我们极北雪原上的上古异种,你们人族不是喜欢喊会飞的玄禽,叫做扁毛畜生吗?”
    姜乙在这一刻,好像心中有一股圣洁的光辉在照耀着他,侃侃而谈道:“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所有的生命,都逃不过因果的左右。”
    “我
    们人类有一句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女人只要嫁对了人,遇到贴心贴意,知冷知热,又彼此相爱的人,便会幸福一生。”
    “相反,遇到一个野蛮粗暴,不懂得尊重理解人,处理问题只会拳打脚踢的家暴男,便会糟糕一生。”
    “你们远离同族,来到主人身边,恰似出嫁的女子一般,孤身一人,远离族人和亲人,周围接触的环境中全是陌生感和不安全感。”
    “此时若是遇人不淑,岂非明珠暗投,所托非人。便如那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她心中的怨怼便无形中形成,随着接触更深入,看到更多不堪的一面,两个人便渐行渐远,同床异梦。”
    雪狐听了姜乙这番话,暗叹一声道:“若是世间男女,均作如是想,彼此理解、体谅和包容,并学会如何与对方和谐相处,世间又岂会倒处都是失败或不如意,甚至是在将就着过的婚姻。”
    “世间的每个家庭,岂非全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家中的每个人,岂非都是生活惬意,心想事成。”
    “还哪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甚至反目成仇。”
    雪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大大的感叹起来。
    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顷,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一只雪雕,你尚且能和她和谐相处,彼此尊重。”
    “这样看来,你与女孩相处,肯定会体贴如微,和合美美的。”
    “陷入昏迷的那女孩,是你女友吧,她昏迷后,你简直是心急如焚。”
    姜乙被它问到了,一时倒是难以回答,只得搪塞道:“她啊,是我姐,她在我的心里,比我的生命都要重要呢。”
    “嗯,看出来了,她这几天昏迷前,和你形影不离,你只要得空,息息都要把她抱在怀里,须臾不分。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姜乙眯起眼睛道:“当然很好,女人来到男人身边,你不呵护,难道是等别人呵护吗。男人对来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好些,是天经地义,更是理所当然。”
    雪狐意味深长的道:“我上次被你们围捕,几千人堵住我,而我新伤激发了旧疾,慌不择路之中,惊鸿一瞥便在人群中,发现了这双无欲无求,清澈见底,却又幽邃深不可测的眸子。”
    “她的眸光好澄澈,飘逸悠远不染纤尘,竟然似是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令我莫名便产生了安全感和信赖感,很神奇。”
    “我当时甚至想都没想,下意思便钻进她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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