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不过短短几日,西宁国局势便已成定局,眼瞧着那穆图就要登上王位,沈默默却只能手握苹果边啃边叹息,“我已经三天没出门了,算下来,快半月没见过穆图了。”
    系统:呸,渣女!
    瞧这个趋势下去,可能到临走的时候,沈默默都见不到穆图。还说给他送个登位礼物,看聂世钦这小心肠程度,还不得打翻醋缸……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默默默默叹气,真是家有悍夫,人生好不自由啊!下一个世界请让我翻身农民把歌唱好吗?
    系统轻咳正名:宿主,有的时候不是世界角色不行,有可能是人不行,你觉得呢?
    嗯。嗯?狗子你是不是shi吃多了,乖,去刷个牙吧。
    系统:……狗女人!
    沈默默边和系统斗嘴边等聂世钦给她带香喷喷的烤全羊,不知不觉便等得入睡。
    身下白皙柔软的羊毛毯在日光下渐渐显出微红,似被什么不知名液体浸透,而舒适躺在上面面容姣好的女子陷入沉睡,纤长如鸦羽一般的长睫搭在红润细腻的面上,显示出一派沉静祥和,对外界的变化自此一无所知。
    据传,摄政王从西宁回国后便深居简出,除每日上朝,其余时间难见其身影……
    据传,摄政王从西宁回国后便一直阴郁狠厉,手段狠辣,一时间朝廷上下,四海之内,莫敢有犯……
    据传,摄政王从西宁回国后便疯了一般痴迷于招魂摄魄之类的神鬼黄老之术……
    据传,沧澜国女皇沧岚其实早已死于中毒……
    据传,摄政王痴情与女王沧岚,百年之后,同穴而眠,自此长怜。
    另一处
    睡一觉便莫名其妙被送回空间的沈默默一脸黑,“怎么回事?任务完成了?”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死了,自己第一想到的竟然不是任务会不会崩,而是聂世钦回来看见自己莫名其妙死了会有多崩溃,她就觉得怪奇妙的。
    系统:“其实这是有迹可循的宿主,你不是死于莫名其妙,而是中毒。”
    “中毒?”沈默默有些惊讶。按道理说,自己的吃食都是聂世钦一手负责包办,再加上自己在西宁身份低微,不足以对任何人造成为威胁,应该不会被谁惦记上才对啊!
    系统一脸为难,“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宿主你仔细想想。况且也不一定是有所图,就是泄愤,也不一定。”
    “泄愤?”沈默默怒了,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女皇,死亡价值就只有泄愤,伤自尊了。
    只是这么一想,沈默默倒是终于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个无名之辈,“郑籍?”
    系统一脸宿主终于成长了地点点头。
    沈默默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死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果然是不能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以为待在男主身边就能万事大吉。
    现实告诉她,男女主有金手指,但女配永远是炮灰。
    脆皮女配心里好难过,嘤嘤嘤。
    下一秒,“不对啊,我脆皮,男主可不脆皮,这郑籍是怎么透过聂世钦的保护层用毒药毒死我的?”
    吃瓜系统:“你想想你死前吃的什么?”
    沈默默仔细思考,半晌一双眼瞪大,“苹果!毒苹果!”
    这个郑籍是毒皇后吗,居然让她吃毒苹果!这可真是西方浪漫童话故事的东方古籍典藏版。
    沈默默躺平捂脸认命道,“可,世界没崩?最后他…怎么样了?”
    系统有些感慨,“没崩。因为知道你是女皇,觉得你的心愿是国家昌盛,所以他帮你把国家治理得很好。”
    听到这沈默默心底有点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系统的下一句话,这口气又成功地堵了上来、
    “不过在你去世后,他便一直痴迷黄老之术,将你的尸体封存在冰棺里,为你招魂,企图复活你。期间有好几次差点遭了不轨之人的道,差点丧命……”说到这系统都忍不住为自己的男主爸爸落泪,男主爸爸太苦了。
    “到后面眼见你一直没有反应,男主爸爸心生绝望,想……”
    沈默默揉了揉自己闷得喘不过气的胸口,知道系统要说什么,“我需要怎么做?”
    系统见沈默默这次居然不哭不闹还主动配合,惊讶了一秒正色赶紧说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后面我们会有长达一个月的入梦期,在这个入梦期里,需要宿主你……开解一下男主。目的要他安安稳稳正常地活过这一世。”
    “好的,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
    没有好好告别,还怪不习惯的。
    “宿主先休息半小时,我去申请入梦卡。”说完便没了身影。
    也是,沈默默躺在垫子上发呆,自己这算是任务失败,只是世界还没崩,还能抢救一下。
    聂世钦,好像一会不见,有点想你。
    亭台浓雾开,春色三月裁。若非旧人意,何故入梦来。
    沈默默瞧了瞧身处的庭院,虽然此时是阳春三月,此处瞧着却给人压抑孤寂冷清的感觉,这便是聂世钦的梦吗?连梦里都是这样凄凉,心疼她的摄政王。
    系统说梦中之景乃做梦之人所想所化,会随意改变,她要在梦中待上一个月,要学会随机应变。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所有感觉却是实打实的。
    沈默默搓了搓有些泛凉的手臂,准备去找找那位,她有点想念的人。也不知道他老了没有,有没有白头发,长胡须了吗,见了面之后她要怎么安慰他呢……
    脑袋里有些乱,在快速拐过了十几个长廊一会上一会下之后,沈默默更乱了。
    这就是他的府邸吧,未免有些大了。
    沈默默扶着身边的柱子喘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间门被打开。房内之人手持素瓶,神色淡漠,眼眸低垂,气质凛冽如冰让人望而生寒。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冰冷得仿若死物的人,在望见面前女子的身影之后,面上冰冷的面具瞬间瓦解,如素瓶坠落在地碎成粉块。
    沈默默被这清脆的碎裂声吓得立刻转身一跳,可还没跳起,便被面前的人给惊住了。
    十五年这个数字仿佛只让他身形更为瘦削一些,却为他更添清冷如神祇的气质,如今这般,怕是整个大陆都无出其右。
    眼神落到他的面上,他面色脆弱不堪,一双血红的眼就那么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似是不敢信,也有狂喜,听得他嘴里仿佛有喏喏声,“十五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张天师说得没错,每日用素瓶……”
    沈默默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仿佛被凉风裹住,又冷又酸。
    她上前一步,却未曾想聂世钦赶紧惶恐地后退一步。
    张天师说过,魂魄入梦,亦是脆弱得紧,万万不能触碰,若是伤了魂,再见怕是遥遥无期……
    沈默默此时哪里知道这些,只瞧着她走近一步,他却后退一步,心中有些踌躇,这是不想见自己的意思?那她走?
    刚想转身先离开找系统问问对策,却被更为凄凉惨痛的一声给绊住了脚,“岚岚!”
    她要走了吗,她刚刚皱眉,又不开心了?她定是还没原谅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又是一声轻微似弱兽痛苦地呢喃,“岚岚。”
    沈默默面露难色,“你,我,我还在呢,我来看你了。”
    却不料她说完这句话,面前的人似受了极大震撼一般,手紧紧攥着,骨结都发白,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恨我了?”
    沈默默心疼得只想抱住他,似想到什么,按捺住情绪道,“我怎么会恨你呢。我…我…我喜欢你的聂世钦。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却见面前的人听见之后竟是双手掩面,沈默默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管他三七二十一上前抱住他,他真的瘦了好多。
    只觉得身下的人狠狠一震,下一秒沈默默便觉得她的骨头被快被碾碎。
    好吧,瘦了但是力气还是很大。
    现实没允许她的思绪跑偏太久,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脖颈有些被水浸湿的冷,她长叹一口气,摸着他的头道,“我回来了。阿钦。”
    沈默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上一秒他们还抱在一起消磨分别的苦,下一秒便滚到了软软的床榻之上。真是要命,这可是在梦里……
    屋外的雾似乎越发浓郁,缠绕着房屋,让人无法透视其内,只能偶尔闻得几声缠绵之音。
    可能十五年的确太长,不知过了多久,沈默默才捡回了半条命,被人桎梏在怀中,感受身后之人的心跳。
    半晌,听得戚戚之声,“虽是在梦中,却觉得真的见到了你,抱到了你,拥有了你。”
    沈默默听得心酸,却不忘自己的来意,“是梦也不是梦。”
    明显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微顿。
    虽然很残忍,却不得不说,“是真的我,也是没有躯体的我。你会介意吗?”不等他回答,又转身望着他复杂的眼笑着道,“阎王说我命不该绝,特地给我放了一个月长假,让我来梦中陪你。阿钦,不要害怕,十年之后,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你,我们下一世还要在一起。所以不要给我招魂了,不然阎王生气,便不让我等你了,若是让我早早投胎,万一我下一世遇见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狠狠封住了口,他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她冷冷地躺在冰棺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现在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永远不想醒来。
    他的岚岚该是生生世世都属于她的,冰冷的泪落到她的面颊上,“好。”
    朝中大臣十五年的劝慰抵不过女子的一句话,世人亦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的摄政王为何终于愿意抛弃遵信了十五年的黄老之术做回正常掌权者。
    他们只知道现在的摄政王似乎多了一两分人味,朝中大臣只知道摄政王近日似乎十分嗜睡,沈默默只知道聂世钦果然是个变态……
    仗着是梦境可以随意变换地点,再加上他是梦的缔造者,是梦中世界的天神,而她作为入梦者真的就是如鬼一般不饿不困不需休息,故而沈默默算是尝到了什么是百无禁忌。
    入个梦实在太废人了,好在只有一个月。沈默默将饼画得又大又圆,成功地安抚好了脆弱的摄政王,许下了来世之约。
    只是来世,真的还是你和我吗?
    沈默默勾了勾唇,万事无定数,不一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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