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在烦什么?”逯也问,“不管什么事?有我在,一定帮你解决。”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清然再次摇头。
    “你这人还真是不痛快。”逯也学清然的样子摇头。
    清然看着逯也,有一会儿,说道:“逯也,我问你,你觉得我们商国的现状怎么样?”
    “一团糟啊。”逯也用手掐起一根下酒菜,不假思索地说。
    清然沉默了。
    “这菜是老板自己腌的,配这酒,绝了。”逯也舔着手指,称赞道。他看着神情凝重的清然,“别告诉我,你大晚上出来,就为这事儿沉闷?”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清然垂着目光没说话。
    逯也翻了翻眼睛,“放着如花美眷你不想,却要杞人忧天。……也对,你是王子,自然跟我们这些贩夫走卒不同。”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清然苦笑,自己这个王子还不如贩夫走卒。
    “没有——”逯也喝了口酒说,“只是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踌躇满怀,忧国忧民的样子,一个国
    家存在久了,总会出现些问题。过分忧心不过是杞人忧天。何必呢?”
    “你不觉得,商国现在的混乱与我有关?”清然迟疑地问出心中所想。
    “什么?”听了清然的话,逯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笑得腰都弯了。
    清然被他笑得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笑了好久,逯也才强忍着,停下来。“好吧,”他用相对认真的表情看着清然,“我问你,你觉得你和商国的这些问题,谁先出现的?”
    清然只觉得自己的出现,产生了很多问题,给很多人带来麻烦。他出生以来,一直在山里生活,作为一个猎人,他只需要了解他的山林,他的猎物,其他,他知道得不多。他没法回答逯也。
    “这商国是因为你的出现有了问题,还是因为有了问题,你才出现?”逯也直视着清然,“你在山里那么多年,大王为什么现在才认你。”
    一直以来,清然都认为是他的父亲自私地想让自己亲生儿子继承王位才把他接入宫中,没想过其中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许不是制造问题的人,而是解决问题的人?”
    清然懵懂地看着逯也,逯也说的他都没有想过,更没觉得自己能为这个国家解决什么问题。
    “真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逯也耸肩,“如果你一定想要答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对商国,很重要。”逯也笃定地说。
    “可是——”
    “不用可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你只需要做你的王子就好。”
    逯也劝清然不要多想,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他的话似乎和于紫陌的如出一辙。
    “我只是个猎人。”他也只想做个猎人。
    “猎人也好,王子也罢,关键看你是否有心。”逯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很认真。“现在的掌权者,他们更擅长的是彼此间的权数术斗争。百姓不过沦为他们的附属品和牺牲品。百姓需要的是一个能真心为他们的人。”一本正经地说完这番话后,逯也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表情,“这真不像我说的话。……哈……”
    “肖伯恭对百姓很好,也很有能力。”清然说。
    逯也在笑,可清然知道他的话不是玩笑,而自己,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逯也话中所指的那个人。肖伯恭虽然敌对自己,可那是理所当然的。无端有人来强自己的东西,任谁也不会高兴。肖伯恭的能力也是商国人公认的。他才是那个有心人。
    “大象永远不会理解蚂蚁的感受。”逯也自在地喝着酒,不以为然。
    “肖伯恭不是大象,百姓也不是蚂蚁。”
    “就算能理解也会装作不理解。”逯也放下酒杯,低头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之后,抬眼看清然,“不明白?”
    清然确实没明白逯也的话。也许此刻自己是蚂蚁,逯也是大象,蚂蚁也同样不能理解大象的感受。
    逯也双唇抿到一起,想了想,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只筷子,两个手指微微用力,将筷子撅折。“如果你知道我会把筷子弄折,你会阻止我吗?”他问清然。
    “会。”清然点头。
    “我已经把筷子弄折了,你会为这只筷子来惩罚我么?”
    清然皱起眉头,他好像有点明白逯也的意思了。“可他们毕竟不是筷子。”逯也就不能用正常点儿的比喻吗。
    “差不多啦……所以,这根筷子需要的不是有能力拥有他的人,而是能更爱惜他,不会轻易撅折他的人。”逯也定定地对清然说。
    清然看着被逯也撅折的筷子,陷入思索。
    “不要烦恼了,喝酒吧。”逯也给清然倒了满满一杯,“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清然喝完一壶酒,又一壶酒,最后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逯也把酒钱放在桌上,带着清然离开酒馆。
    “我们接着喝。”出来酒馆,在大街上,清然被逯也扶着,脚步踉跄,迷迷糊糊地说。
    “不行。我无法奉陪。”逯也说,“时间晚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王妃面前。……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逯也看看自己身上的侍卫衣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送你回去,这样,不用等到明天,我就能看到王妃了。”
    ……
    夜晚,王子府内肃然寂静。侍卫看到逯也扶着醉酒的王子,询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进去了。
    此时,于紫陌还没有睡,正在灯下看着书卷,见逯也扶着清然进来,清然醉醺醺的样子,让逯也把清然放在床上。
    “你们怎么在一起?”于紫陌问逯也。
    “回王妃,我在街上遇到王子,就一起去喝酒,结果王子不太胜酒力。”
    “哦。”于紫陌没再说什么,“你下去休息吧。”
    ……
    清然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于紫陌的床上。而于紫陌则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自己。他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还在疼的脑袋,努力回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逯也把你送回来的。”于紫陌对挠头的清然说。然后她指了指旁边的水盆和衣服,“把脸洗洗,换件衣服,那几个地方官儿已经在外面等你很久了,应该是有特别的事情。”
    清然听了迅速起身,换好衣服,往出走。青瑶端了早点进来,看到清然匆匆的样子,有些奇怪,觉得王子今天的神情和往日有些不同。
    “这早点怎么办?”这是公主让给王子端来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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