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城南。
    群山中一座尤为突出,几乎可以眼观整个宜阳成的一处小山岗上,虽然已是夜深,但是有三名士兵,依然在山岗上,隔着洛水注视着对岸不远处宜阳城的动向。
    只听其中一大胡子士兵有点不耐烦的坐到了地上,开始抱怨了起来。
    “这么炎热的天气,蚊子又多,我们从早上在这守到现在,居然还没人来换岗,这是想熬死我们啊!”
    旁边一脸上有个胎记的士兵回了一句。
    “费武,就你事多,乐毅将军没安排人给我们换岗,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不满意,有本事去问乐毅将军啊?”
    然后又拍了拍旁边一身穿甲胃长相俊朗的少年肩膀。
    “你看看人家白起兄弟,年不过十五,又受我们国君的青睐,都在这守着,没有丝毫怨言呢!”
    “再看看你,简直就是太久没打仗,享受惯了,已经忘了行军打仗的苦头吧?”
    费武回了一句。
    “贾驷啊,你别在这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不就是看着白起兄弟被国君看中,想傍着白起兄弟,好实现你的将军梦,是吗?”
    贾驷轻轻一笑。
    “我贾驷是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吗?你费武把我想的也太龌龊了!”
    “我告诉你,当初乐毅将军让我去它的侍从,我都没去呢!”
    费武冷冷一笑。
    “你还在这给我装清高,你贾驷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费武也不清楚吗?”
    俩人说着、说着眼看就要吵起来了,这时白起突然指着山下不远处说道:
    “两位兄长,你们看…你们看,那洛水中,好像有艘船朝我们这边划过来了,莫非是韩军派去联系楚军的探子吗?”
    费武完全没关心白起所指。
    “白起啊,你年纪轻轻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这大晚上的哪会有探子出来啊!”
    “我看你是见到鬼了吧?”
    贾驷也笑着说道。
    “就是,白起兄弟,我知道你不想看着我们两个吵起来,但也用不着拿鬼来吓唬我们啊!”
    然后又继续与费武吵了起来。
    白起这时立刻拔出了刀,十分谨慎的对着身旁还喋喋不休的俩人说道。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再吵下去,待会若真是韩军派去联系楚军的探子,那就不妙了!”
    费武与贾驷见白起拔刀了,都惊吓了一番。
    “白起兄弟,你…你不会是…是想谋害我们吧?”
    白起长吁一口气。
    “你们不信算了,我自己下山去探探情况,若我月色过中还未归来,你们就赶紧回去通知乐毅将军,就说韩国在南面有动静了,恐怕其与楚军要开始密谋对付我们大魏了,好让国君和几位将军能速速制定对策。”
    原来魏国最近在宜阳西面与韩军相峙,最近一直没有主动再进攻,是得知了楚军景翠带了十万军队在宜阳西南的洛水南岸扎营。
    因为魏国也得知了楚军阻拦过韩王的消息,而如今楚军却又在宜阳附近扎营,动机不明,所以魏国暂时也不敢再贸然去攻打宜阳了,而是派了白起三人连夜在宜阳南面,这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宜阳城和不远处楚军营地的山岗上,来监视两方动向了。
    白起跑下山岗后,见到划船之人已经走到了岸上,似乎正朝自己刚才所在上岗之上探望着。
    白起不禁惊了一下。
    “这…这人莫非猜到我们在山岗上有放哨的吗?”
    “难道他是要避开我们放哨人,然后再去楚军营地去?这人未免也太不简单了吧?”
    白起借着月色,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发现这人已经差不多年近五旬了,胡子都发白了,一看也不像什么使者,探子之类的,更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
    白起见这人又望了望费武和贾驷所在之处,开始要准备转身乘船离开,白起害怕这人知道了自己放哨之处,要去请援兵,所以离开拿着刀朝这人追了过来,一刀朝其脖子砍了过去。
    哪知道这人身手居然如此敏捷,轻轻躲开了白起刀锋,转身一脚朝白起踢了过来。
    白起一避开,立刻再举刀朝起砍下。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掏出一把剑,硬生生挡住了白起砍过来的刀,直接令的白起手一阵发麻,手中刀差点都脱手掉地上了。
    白起这时便质问道。
    “好一个韩国细作,居然有如此好的身手!”
    这时也趁机打量了一番白起。
    “小子,你也不赖嘛!”
    于是俩人刀剑相交又过了几招后,白起开始明显抵不过这人了,瞬间也是满头大汗了起来。
    这人这时笑着对白起说了句:
    “魏国何时出了个你这么身手好的小子?”
    白起回了句。
    “我若真的身手好,何至于打不过你这老匹夫呢?”
    然后趁这人听自己说话之机,白起立刻又一刀朝这人砍了过去。
    “老匹夫,拿命来!”
    这人丝毫不慌,看到这少年这些招式,这人不禁想起了一位故友,待击退白起后,这人问了一句:
    “你莫非是公子虔的门人?”
    白起并没有理会,而是从地上抓起一抹土,朝这人撒了过来,趁撒完,又趁机举刀又朝这人砍了过来。
    “你这人废话真多,不要真以为我白起是好欺负的!”
    这人用衣袖挡开土后,轻轻一笑,然后举剑就朝白起刺了过来。
    白起也没想到,自己刀居然砍空了,还被一把剑硬生生架到了脖子上。
    “你…你……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
    这人还是面带笑意。
    “在下司马错,想必这位兄弟一定是秦国赢虔公子的门人吧?”
    白起一听这人居然自称是司马错,而且其又提起了自己恩师赢虔(之前司马错说公子虔白起是不知道的,毕竟叫公子虔的人不少),便问道:
    “你说你是以前秦国名将司马错?你认识我恩师赢虔?”
    司马错说道:
    “是,我就是那个被如今秦人所唾弃的司马错,赢虔与我曾经乃是故交好友,你刚才那撒灰伎俩,以前赢虔公子没少对我司马错没少使过,所以我才能轻而易举制住你!”
    白起早就听闻过司马错大名了,但是因为秦地都是传言司马错通敌卖国才导致秦军大败与崤函道的,所以白起其实对司马错人品也是有质疑的。
    “既然我白起今日落到你司马错手中了,也算没有枉死一场,你快快给我一个了断吧!”
    司马错突然收回了架在白起脖子上的剑。
    “我看在你恩师份上也不跟你计较了,我今日来不是为别的,是因为我司马错早就知道你们魏国有人在这山岗上放哨了!”
    白起有些吃惊。
    “我们在那山岗之上从来没暴露过自己,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错笑了一下。
    “哈哈,我司马错身经百战,对四处地形几乎无所不知,而数日前,韩王与你们魏国一战,韩国战败,你们魏国本该可以乘胜追击,还有可能攻下宜阳城的,可是你们魏国却下令撤军了,我真好奇呢。”
    “但是当我看到楚军在洛水西岸早已扎营的消息后,我才明白了,原来你们魏国是在忌惮楚国,既然你们如此忌惮楚国,那想必肯定会在这里山头设哨探听楚国东西了,而前面这个山头,山高树密,又离你们魏军在西面的营地不远,不仅可以远望到整个宜阳城,还能监视到楚军动向,这么好的地方,你们魏王不可能不派人来吧?”
    白起听司马错这话,瞬间有点担心还在上岗上的费武和贾驷安慰了。
    “你…你既然猜到我们会在上岗上设哨,那是不是早派人在附近埋伏了?”
    司马错摇了摇头。
    “白起小兄弟,你想多了,我司马错若真是那样人,我何至于孤身一人来此呢?”
    白起还是有些谨慎。
    “那你来此是何意?”
    司马错不禁叹了口气。
    “唉,我司马错来此也并无意,只想让你们带我去见一见魏王,因为我有重要秘密要告诉你们国君!”
    白起冷哼了一声。
    “我们国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尤其是你这等卖国之人,就算见了我们国君,恐怕你也就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了!”
    司马错突然苦笑了起来。
    “呵呵…,想我司马错戎马一生,为秦国殚精力竭,立下了无数战功,只可惜晚节不保,连失两场大仗,最后落了叛国之罪,亲人也都被自己所害死,你以为我司马错愿意这样吗?”
    “试问那个将军上战场不想打胜仗?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没想到我司马错失蹄两次就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笑…可笑……可笑至极啊!"
    白起便问了一句:
    “你说你司马错没有背叛秦国?谁能相信?”
    司马错回着:
    “我司马错若真背叛秦国了,为何你们魏王当年不惜一切把我司马错带回大梁,我却没有动心,反而坚持要回秦国去呢?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被人营救至楚国苟存呢?试问我司马错真的是叛秦之人吗?”
    白起轻轻一笑。
    “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时间听你在这啰嗦,如果你想见我们乐毅将军,我倒是可以帮帮你,要是乐毅将军要处置你,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有,你要见国君,恐怕以你这身份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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