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怜云稍感意外的是,丘就却虽然身高、体格都与他的二弟邱里不花相仿,但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阳刚的气息,丝毫不像邱里不花那般阴柔。
    “哦!?有这样的事!?”听完邱里不花的解释,丘就却立即扭头望向李怜云。
    和邱里不花一样,在看到李怜云胸前的九章龙纹之后,丘就却很快就猜到了李怜云的身份。但他之后的反应却与邱里不花截然不同。
    “啊!?”只听他惊呼一声,满是震惊地指着李怜云问道:“您···您···不会就是北燕英王···李怜云陛下吧!?”
    李怜云刚才已经领教过了邱里不花的自负与刁钻,此刻对眼前这个邱里不花的大哥自然也没什么好感。于是便敷衍道:“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还问?”
    可让李怜云意外的是,他话音刚落,就见丘就却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接着便叩首拜道:“啊!果然是英王陛下!月氏太子丘就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怎么也没想到丘就却会是这般反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才抬手道:“太子免礼。”
    “谢陛下!”丘就却应声而起,可紧接着却又再次跪地叩首道:“英王陛下!哦不!叔父大人在上!请再受小侄一拜!小侄不知叔父大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请叔父大人恕罪!”
    “叔父!?小侄!?”见此情形,李怜云立时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丘就却大方回道:“我说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啊!?”李怜云惊诧一声,问道:“什么叔父!?谁是你叔父!?”
    丘就却大大咧咧笑道:“嘿嘿,叔父说笑呢,小侄拜的是您,那您当然就是我叔父了!”
    李怜云一听,立马慌慌张张地摆手道:“喂喂喂!你小子可别乱说话!本王什么时候成你叔父了!?”
    看着李怜云的囧样,素心和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可丘就却却十分坚定地点头回道:“陛下!小侄没乱说,您就是我叔父呀!小侄从小就听父王说您的伟大事迹,而且父王每每提及陛下,总是以兄弟相称。您和我父王既是兄弟,那您自然就是小侄的叔父了!”
    “诶唷!”李怜云听罢,立马愁眉苦脸地哀叹了一声,并暗自叫苦道:“萨那布!你个老小子真不地道!合着你平时就在这么在你儿子面前称呼我的呀!?这下好了,凭空多了两个大侄子,要是成天的叫我叔父,那我该多显老啊!”
    不过,李怜云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也不想驳了丘就却的面子,所以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接受现实:“哦,这样啊。本王知道了,侄儿快快请起吧!”
    “谢叔父!”丘就却应声而起,随即说道:“叔父!您说您来怎么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小侄有个准备,为您接风洗尘呀!”
    李怜云摆手道:“乖侄儿,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向来低调,不讲排场,自然也不想让侄儿费心了。再者说,此来月氏山高路远,步履维艰,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刚赶到这里,哪还来得及提前知会你呀。”
    丘就却一听,立即鞠躬赞道:“叔父大人品德高古,实令小侄钦佩!此番不辞辛劳前来月氏,更是彰显两国之情谊,实令小侄感动。叔父大人在上!请再受小侄一拜!”说罢,他便再次对着李怜云叩首行礼。
    见丘就却礼数周到,李怜云心中的不悦也少了几分,于是便抬手笑道:“侄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谢叔父!”丘就却应声而起,接着便转身冲一旁的邱里不花厉声呵斥道:“二弟!你好糊涂啊!他们都是父王邀请的贵客!更是你我的叔父!此次他们乃是应邀参加开国典礼,岂有擅闯宫门一说!?你竟敢将他们拦在宫门之外,还说什么绳之以法,简直是太无礼了!还不赶紧磕头请罪!?”
    “我说大哥!你怎么总向着外人说话呀!?”岂料邱里不花却是不依不饶,大声争辩道:“按我月氏律令,外人一律不得携带兵器入宫。我拦住他们正是秉公执法,有什么错吗!?我凭什么向他们请罪啊!?”
    丘就却震怒道:“放肆!你还好思意说什么秉公执法!?你秉公执谁的法?执你叔父的法吗!?我告诉你!叔父他与父王是生死兄弟!别说带着兵器入宫了,就是提刀和父王同睡一床,父王他老人家都乐意!轮得到你在这瞎操心吗!?”
    “可是······”
    “住口!”
    邱里不花还想继续争辩,却被丘就却粗暴打断了。
    紧接着,丘就却便盯着邱里不花冷声道:“二弟,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磕头认罪!否则,休怪为兄无情!”
    看着丘就却不怒自威的样子,雨燕忍不住在李怜云耳边小声调侃道:“主人,没想到这个月氏太子还挺有气势的。怎么样?有没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李怜云心中深以为然,但嘴上却并不服气:“哼!这小子不错。不过跟我比,还差点意思。”
    众女闻言,都忍不住再次捂嘴偷笑了起来。
    再看邱里不花,他虽心有不甘,但却似乎有些惧怕丘就却。面对丘就却的强势威压,他呆立在原地,眼神闪烁,显得局促不安。
    “行了,你用不着在这抖你的大哥威风,我听你的便是。”最终,邱里不花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先是冲丘就却埋怨一声。接着便非常敷衍地对李怜云鞠躬道:“在下知错了,请陛下恕罪。”
    邱里不花的态度让李怜云十分不爽,所以他根本不想领情。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便听丘就却大声呵斥道:“混账!给我跪下!行东方的跪拜之礼!”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对丘就却心生了几分好感。
    而邱里不花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按照丘就却的要求跪倒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在下错了,陛下恕罪。”
    这时,又听丘就却说道:“二弟!陛下乃是父王的兄弟,于情于理你都应当尊称他为叔父才是!”
    邱里不花一听,立马抬起头来想找丘就却理论,可当他看到丘就却冷峻严肃的表情后,又乖乖把头低了下来,对李怜云俯首道:“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小侄今日唐突,冒犯了天颜,还请叔父恕罪。”
    李怜云听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抬手道:“行了,你既是本王的侄儿,那本王就不和你计较了,起来吧。”
    “谢叔父。”邱里不花应声而起,接着便非常憋屈地退到了一旁。
    这时,丘就却又凑到李怜云身旁,小声说道:“叔父,我二弟他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待会见了父王,求您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提及今日之事。否则,二弟定会被父王责罚的。”
    李怜云原本以为这兄弟二人是水火不容,可听了丘就却刚才的一番话后,他才明白兄弟二人的关系并非他看到的那样。
    实际上,丘就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对事不对人,他刚才虽然表现的非常强势,但内心却很关爱邱里不花。不过,邱里不花是不是敬重丘就却,李怜云就不能确定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对丘就却又多了几分好感,也不忍拒绝他的请求,于是便点头应道:“好吧,本王就给你个面子。”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指着两个猥琐男说道:“不过他们两个嘛···免谈!”
    丘就却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怎么?他们两个也得罪叔父了!?”
    李怜云冷声道:“哼,这还用问?你没看见他们跪在地上吗?”
    丘就却心头一颤,继续问道:“叔父!您快告诉小侄,那两个混账东西是怎么得罪您的!?”
    李怜云摆手道:“乖侄儿,不着急,这件事还是等见了你父王再说吧。”
    “叔父说的是!小侄这就带您进宫!”丘就却急忙点头应了一声,接着便伸手引道:“叔父!请随我来!”
    见此情形,两个猥琐男如遭晴天霹雳,急忙上前抱住邱里不花的双腿,大声哭求道:“殿下!殿下呀!您不能让他们进去啊!这事要被老首领知道了,那我们可就全完啦!”“是啊殿下!您再帮我们求求情吧!我们不想死啊!”
    可邱里不花却是非常气恼:“你们两个倒霉玩意!刚才我差点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你们!?”
    “殿下!您就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再帮帮我们吧!”两名猥琐男并未放弃,仍在继续求情。
    但这时宫门处却传来了一阵丘就却的催促声——“二弟!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啊!”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只得对两名猥琐男无奈叹道:“事已至此,我看你们俩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他便踹开二人,朝宫门走去。
    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对二人警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跑了,父王一定会迁怒于我,所以,你们俩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听候发落,免得连累我!你们要是敢有逃跑的念头,不用我吩咐,卫兵当场就能把你们砍咯!”
    闻得此言,两名猥琐男立时被吓得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不多时,李怜云一行人便跟着丘就却兄弟二人来到了萨那布的寝宫之前。
    由于疾病一直未愈,所以萨那布这十几年来都是深居简出,住在寝宫之中。
    而李怜云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四周的环境都很陌生,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着萨那布,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的亲切感。他健步如飞,跟着丘就却在宫中一阵穿行,很快便已来到了萨那布床前。
    紧接着,他便拨开帐幕,低头望向躺在床上的萨那布。细看之下,他发现此时的萨那布形容枯槁,比十几年前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而那深深凹陷的眼眶和暗沉的肤色更是令萨那布尽显油尽灯枯之相。
    “父王···父王您醒醒···看看是谁来了。”在丘就却的轻声呼唤下,萨那布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到李怜云那久违且又亲切的面庞之后,立时便惊呼一声道:“啊!?英王陛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丘就却激动道:“父王!您不是在做梦!站在您面前的就是英王陛下呀!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月氏,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进宫来探望您了!”
    岂料此言一出,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状似行将就木的萨那布,竟突然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接着便蹦到床下,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抓住李怜云的双臂激动道:“啊!?是真的!您真的是英王陛下!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说罢,他更是伸出双臂,给了李怜云一个大大的拥抱。
    面对萨那布突如其来的热情,李怜云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直到萨那布松开双臂,他才稍稍回过神来,对萨那布开起了玩笑:“好啊!敢情你个老小子是个大骗子!之前一直传闻你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害得本王日夜担心!可今天一瞧,才知道你壮得像头牛啊!哪像什么生病的人啊!?”
    萨那布咧嘴笑道:“嗨呀!我哪敢骗您呀!?实不相瞒,之前我一直是卧病在床,吃什么药都不见好!可是陛下您一来,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这不,我一见到您,就百病全消了!不仅身体健壮,而且心情也十分舒畅啊!”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二人便勾肩搭背,同时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指着金扎、白里苏和几位王后笑道:“老兄啊,你看看,还有谁过来看你了。”
    萨那布扭头一瞧,立时便冲上前去,握住金扎的双手,激动道:“哎呀!金大都护!你也来啦!?”
    金扎装出一副不悦的表情,呛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是不欢迎啊?”
    萨那布急忙解释道:“大都护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金扎笑道:“有什么想不到的!?就凭咱俩的关系,我能不来看你吗!?”
    萨那布忙不迭应道:“那是那是!谁都知道,金大都护最讲情义!最重义气!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是老朽的荣幸呀!”
    “哈哈哈哈哈!”金扎大笑一声,随即打量着萨那布调侃道:“哟呵,你这身子骨挺硬朗的呀!看来我之前是白惦记你了。”
    萨那布笑道:“哈哈!有劳大都护惦念!我日夜盼望着你们能来,见不到你们,我可是舍不得死哟!”
    “哈哈哈哈!”闻得此言,金扎再次大笑一声,接着便为萨那布拉一一引荐了白里苏和李怜云的几位王后。
    萨那布本就久仰白里苏的大名,且和雨燕她们也有旧交,所以双方很快就打成一片,相互寒暄了起来。
    看着萨那布和众人有说有笑的温馨场面,丘就却感慨万千,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萨那布像今天这般高兴了。
    然而一旁的邱里不花,却是面色难看,似乎有些见不得眼前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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