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根,钱不好赚,我好不容易卖掉一大袋枸杞才得一点点钱。”朱小宁气得眼眶都红了。
    天知道她为了多赚一点点钱,贪早摸黑地到山腰采摘野生枸杞,才换来小孩子的粮食。
    “骗谁呢,我多次见你把假货卖掉,快把钱给我。”他去拉她的挎包。
    本就破旧的挎包一拉就裂开,一叠钞.票露了出来。
    “这是给孩子买吃的,还要买学习用具,你不能拿去。”
    挣扎中,朱亚根将朱小宁推倒在地上。
    “全都给我,不然你们别想在这儿上课。”他怒吼一声,将桌子掀翻,碗筷碎了一地。
    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看红了眼,揪起地上的木棒挥向他。
    但被朱亚根更快一步夺了过去,朝着小男孩的脑袋打去,眼看就要碰到脑袋了。
    纳兰风野出现在小男孩身后,手上握着木棍的另一端,轻轻一扭,把木棍夺了过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朱亚根震惊地看向来者。
    白衬衣、黑西裤、锃亮的皮鞋,还有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黑发,20出头,脸容清冷贵气,妥妥一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贫脊如朱村,什么时候得此贵人大驾光临?
    屋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大家都惊讶不已,特别是朱小宁。
    这个人不但识破她的“技术”,还追她到黄河边,最后以小舟渡黄河才得以甩开,没想到他却像冤魂一样缠着她不放。
    重点是,他如何横渡黄河?
    离这儿最近的一座桥50公里,他是如何短短一个小时内到达。
    关键是还找到了自己的窝。
    朱亚根学长趁大家不注意,抢了朱小宁的挎包,一拐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一根木棍飞了出去,在空中360度旋转,不偏不倚地打在瘸子的另一条腿上。
    朱亚根“扑通”一声,双膝跪在门槛上。
    “你是谁?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
    话没说完,纳兰风野抬步、迈着长腿走来。
    面容深冷,眼神锐利,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朱亚根咽了咽口水:“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纳兰风野低头看着他,缓缓开口:“你瘸了一条腿不太好看,要不好事成双,把另外一条腿也弄瘸。”
    说完拎起地上的木棒,就要朝着他利索的腿挥去。
    “住手!”
    朱小宁的声音响起,她跑了过来,夺过纳兰风野手上的木棒。
    “他已经瘸了一条腿,如果另一条也瘸了,真的就废了。”
    “你帮他?”纳兰风野不理解,转眸缓缓看向她。
    “他是我们朱家村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不至死,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个苦孩子。”
    朱小宁望着跪在地上的朱亚根,幽幽地说。
    “他三岁失去爸爸,妈妈离开后再也没回来,六岁那年,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
    “10岁那年,为了救我被滚落的大石压断了腿,从此变成的瘸子。”
    “这么多年来,我给他吃给他添衣服,就为了报恩。”
    “他虽然对孩子不好,但,你看看这一座危房,如果不是他,早就塌方。”
    “他是一个好人,只是自卑心作怪,不肯面对瘸子的事实,所以变得偏激、易怒,破罐子破摔。”
    “其实他是一个可怜人,我们也是一群可怜人。”
    “要怪就怪家里太穷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围了一圈的孩子们泪眼汪汪,而朱亚根睁着一双震惊的双眸,眼底波涛汹涌。
    “你早就知道?”朱亚根下巴颤抖,双眼赤红地问。
    朱小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胜心强的人,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及怜悯,其实你一直用“坏人”的方式来保护我们。”
    “其实......我......”
    朱小宁一个快速转身,挥动手上的木棒。
    在一众人的惊愕中,木棒扫向纳兰风野。
    在木棒离纳兰风野太阳穴一公分处,朱小宁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随着一声尖叫,她摔倒在门槛的另一边。
    “小宁你没事吧?”朱亚根紧紧跪前两步。
    “姐姐姐姐......”一群小朋友围了过去,将朱小宁与朱亚根包围在内。
    纳兰风野一下子被孤立起来,中间隔着三米宽,形成对立的两方。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纳兰风野欺负一群小孩。
    “我帮你,为什么却要伤我?”纳兰风野很不理解。
    朱小宁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复杂。
    他说的没错,他是帮了自己,但是,她从没说过要别人帮忙,而且还是一名外人。
    这个外人不但识破她骗术,还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与朱亚打倒在地上,不管怎么看,他才是他们的共同敌人。
    眼见纳兰风野对朱小宁不利,朱亚根艰难地跪着前行:“有什么事冲我来,我男子汉大丈夫一力承担,求你放过他们,他们只是女质女流和一群小孩子。”
    “你不要伤害姐姐,不要伤害姐姐......”一群小孩子挥舞着拳头,视死如归地瞪着着纳兰风野,仇恨占满了清澈的眼神。
    望着相依为命,团结一致对外的一群孩子,纳兰风野勾起嘴角,淡淡道:“我要那个碗。”
    果然,他是冲了“碗”而来。
    朱小宁想了想,开口说:“对于能爱好古董的人来说,那点钱根本不算钱,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几个月的生活费与学习费用。”
    “我要那个碗。”纳兰风野走近一步。
    “我骗人是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这里太贫瘠,若不是一群小孩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我怎么样也不敢违背先祖的遗训私自贩卖古董。”
    “我要那个碗。”纳兰风野又逼近一步。
    “小宁,给他吧。”朱亚根说,脸容变得异常平静。
    “不行,你会遭到反噬。”朱小宁打死也不肯。
    “只要你们平安,我无所谓,再说了,那只是一个谣言,也不一定成真。”朱亚根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一位看淡了生死的长者。
    他今年29岁,五官端正,正是壮年。
    身上有着一股年轻人的善良热血,若不是瘸了,也不失为一个大好青年。
    命运弄人,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出世,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贫穷与苦难。
    “但是......”
    朱亚根眼神一凛,瞥向纳兰风野:“你拿到碗后务必放过他们,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以。”纳兰风野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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