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第九十八章
    钟璃并不怕他的威胁, 他神情虽冷厉,钟璃却从他眸底瞧到一丝紧张, 她一颗心忽地就软了下来, 忍不住圈住他的脖颈,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安抚道:“我不说就是。”
    她的吻成功安抚住了他。
    他冷厉的眉眼逐渐软化了下来, 也低头吻了吻她, 声音沙哑却温柔,“以后都不许乱说。”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一手护着她的腰, 吻得缠绵又温柔, 钟璃喜欢他的温柔, 心跳也逐渐快了起来。
    她的肚子已然很大, 怕伤到孩子, 裴邢只亲了亲她,随即骨节分明的手就落在她高高耸起的腹部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眼神专注, 神情温柔, 掌心下, 突然被踢了一下。
    裴邢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只觉得这小家伙还挺识趣,每次都很给面子。
    *
    安国公府, 李洺倩依旧在与安翼闹别扭, 自打得知裴邢与鸢尾曾纠缠不清后, 她就有些迁怒安翼,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难得洁身自好的两人竟都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
    恰赶上京城出了两桩病案,为了查案,安翼时常忙到深夜才归来,有一日,他还去了春满楼,恰好被李洺倩瞧见,虽说是为了办案,李洺倩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如今对春满楼,没半分好感。她还从兄长那儿,打听到不少安翼的事,成亲前,他没少出入烟花之地,身边时不时就有美人作陪,虽说没真碰她们,搂着调戏一下的事,却也没少发生。
    李洺倩心中多少有些窝火,之前还体贴他当差辛苦日日给他送燕窝,如今一概免了,她每日到睡觉时间后,就会歇下,根本不像之前,会特意给他留盏灯。
    这段时间,两人基本上没什么沟通。
    她不止气安翼,连裴邢也一起恼着,很为钟璃不值,她挺着个大肚子又是为将士们祈福,又是辛苦地筹备银两,他倒好竟与鸢尾不清不楚。
    瞧见锦衣卫抓人时,她便清楚,这事肯定传入了裴邢耳中,岂料鸢尾还好好待在春满楼,李洺倩怀疑裴邢对鸢尾有情,才留着她。
    晚上安翼难得早回来一次,归来时,却发现她屋内已熄了灯,他也没好打扰,又去了前院,殊不知,室内李洺倩正气鼓鼓地生闷气。
    翌日,用完早膳,李洺倩就往李府递了拜帖,打算找表姐取取经,看看如何才能维持个好心情。要不然,她真怕自己哪日憋不住时,跑进皇宫,将鸢尾的事告诉钟璃。
    她来到郑菲凌的住处时,郑菲凌才刚给康儿喂完奶,康儿小脸圆嘟嘟的,皮肤似剥了壳的鸡蛋,他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小嘴微微嘟着,秀气的像个小姑娘。
    李洺倩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进了她的寝室,她前段时间就瘦了不少,今日天又很冷,她过来时,裹着一件貂毛大氅,小脸陷在雪白色毛领中,瞧着更瘦了。
    郑菲凌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身侧的丫鬟,上前一步帮她解了大氅,挂在了衣架上。
    两人是表姐妹,郑菲凌一眼就瞧出了她有些闷闷不乐,郑菲凌将丫鬟屏退后,将她拉到了榻上,“这是怎么了?”
    李洺倩将脑袋靠在了她肩上,开始数落安翼的不是,从他出入烟花之地,到他夜不归宿,再到他日日晚归,不往她房中去。
    郑菲凌听得认真,原本她还以为,表妹成亲后,比她过得顺心,毕竟,安翼身边既无通房,又无姨娘,听完,才发现各有各的不易。
    郑菲凌也不好跟着她一起数落安翼,而是站在较为公正的立场,道:“他既然只肯守着你一人,没有纳姨娘的意思,就说明他并不贪图美色,出入烟花之地,未必就是为了寻欢作乐。你若心中不舒服,就与他坦诚地聊一聊。”
    郑菲凌给的意见一向比较中肯,放在以往,李洺倩肯定会听从,今日却哼道:“谁要跟他聊,他日日回来那么晚,我有那个功夫,早睡觉去了。我是找表姐取经来了,怎么才能像你这样,活得豁达些?”
    郑菲凌闻言,不由苦笑了一下,哪有真正的豁达,唯有不在乎,才能不往心里去。
    她与李徵刚成亲时,也曾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婆母说,他一眼就瞧中了她,主动求到了婆母跟前,她才让人为他提的亲,成亲后,他待她也确实体贴,直到有孕后,她才得知他曾有个通房。
    许是他待她的好,让她期待过高,才会幻想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以得知他曾与旁人那般亲近时,她才有些心灰意冷,主动给他提拔了一个姨娘。
    郑菲凌道:“你还是莫要学我,安世子身边既无旁人,你们俩就好好过日子吧,夫妻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李洺倩万万没料到,表姐会这么劝她,神情很是郁闷,郑菲凌道:“你快打起精神吧,还没到不能解决的程度,该沟通时,你们就好好沟通一下。”
    清楚表姐是为了她好,李洺倩虽郁闷,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皇后娘娘已临近预产期,咱俩是不是应该入宫探望她一下,我记得表姐临近生产时就有些不安。”
    郑菲凌笑道:“确实,当时有姑母开解,我还紧张了许久,不然今日往宫里递一下拜帖吧,咱们明日去探望她。”
    李洺倩又将鸢尾的事说了说,“也不知娘娘是否知晓此事,锦衣卫当即就将那些乞丐抓走了,应该没大范围传开。她估计不知道。”
    任何女子得知自家夫君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时,都绝不会舒坦,郑菲凌思忖了片刻,道:“她如今临近生产,于女子来说,生孩子不啻于闯鬼门关,她不知道反倒是好事。”
    两人正说着话,康儿哼唧了起来,郑菲凌将奶娘和丫鬟都屏退了,亲自将小家伙抱了起来,这才发现,他是尿了,她熟练地给他换了尿布。
    李老爷子崇尚节俭,郑菲凌的婆母生李徵时,也只请了一位奶娘,郑菲凌便也只请了一位,一个奶娘照看孩子时,难免力不从心,郑菲凌是个和善的,也喜欢照顾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她亲自给他换尿布。
    换完小家伙还在哼唧。
    郑菲凌又抱着哄了哄,奶娘听到动静,在外面关切地问了一声,郑菲凌让她进来了,奶娘将孩子抱到了侧卧,哄了好大一会儿,才将他哄睡。
    李洺倩这才察觉到养孩子的不易,“他平日也经常哭吗?”
    郑菲凌笑道:“小时候好一些,吃饱了就睡,如今这段时间学会闹人了,喜欢被人抱着晃悠,若没睡熟,一搁在床上就会哭,得抱着将人哄睡才行,醒了若发现躺在床上,也不依,就喜欢被人抱着。”
    见她一脸诧异,郑菲凌笑道:“他还是比较好带的,有的小孩整日哭,哄都哄不住,他抱着晃一晃起码能止住泪。有的小孩更夸张,晚上都让人睡不成觉。”
    “这么可怕的吗?”
    郑菲凌笑道:“你当孩子很好养吗?又不是小狗小猫,给口吃的就行。”
    李洺倩原本还有些急,她和安翼已成亲快一年,却迟迟没能有孕,如今见孩子这般难养,她甚至觉得怀不上也是一件好事,作甚要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孩子。
    她心中有气,看着什么都能联想到安翼身上。
    坤宁宫内,钟璃正在编平安扣,她是给自己和孩子编的,诚如李洺倩所说,她确实有些紧张,平安扣能够护身辟邪,保平安,等到生产时,可以戴在身上。
    许是死过一次,她格外看重这些,她编时,秋月也在一侧瞧着,忍不住夸了一句,“娘娘真是心灵手巧,连平安扣都比旁人编的好看。”
    钟璃失笑摇头,她一连编了好几枚,“你去给承儿他们送去一枚吧。”
    秋月颔首,她才刚走出坤宁宫,就听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有个叫婷儿的姑娘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秋月听到这个消息时,蹙了下眉,“什么婷儿姑娘,不仅娘娘不认识,我也不认识,这等人打发走就是,哪里值得进来通报?若是扰了皇后娘娘休养,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清楚小太监必然是收了好处,秋月简单敲打了一句。
    小太监神情惶恐,赶忙跪了下去,“是奴才思虑不周,奴才该死,求秋月姑娘原谅奴才这一次。”
    秋月瞧不惯他这副谄媚样,只摆了摆手,随即就去了毓庆宫。
    东侧门,婷儿正在焦急地等着消息,得知皇后娘娘不肯见她后,她面上露出一丝失望。她又给小太监塞了点银子,想让他帮忙将信转交给皇后娘娘。
    这小太监刚挨了秋月的训斥,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帮她,只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走。
    婷儿多少有些失望。
    待她回到住处时,莺莺正坐在井边洗衣服,她边拿棒槌捶打,边道:“瞧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早说了,皇后娘娘是何等身份,她肯定不会见你,你何必多跑这一趟。”
    婷儿道:“总要试试才行,我答应了萧公子,要还他的恩情,既已应下,总不好违约。”
    婷儿和莺莺被送给大皇子后,就一直待在大皇子府,她生得像钟璃,得宠了一段时间,大皇子死后,两人才被赶出府,她们原本还藏了点银子和首饰,谁料刚出大皇子府就被人盯上了,银子和首饰全被乞丐抢走了。
    莺莺和婷儿不过两个弱女子,饶是莺莺泼辣也不是乞丐们的对手,两人抗争的结果,就是被乞丐按在了地上,险些被欺辱,是刘顺和萧盛恰好路过,谎称已报官,才吓走了那两个乞丐。
    刘顺有些于心不忍,就帮她们寻了个落脚处,没过多久,萧盛就被赶出了镇北侯府,萧盛身上没多少银子,为图便宜,新租的院子,与她们的住处恰好相邻。
    前些日子,萧盛却突然交给婷儿一封信,让她十一月底时,转交给皇后娘娘,随后他和刘顺就彻底消失了。
    莺莺很不理解她的选择,“他是帮了我们不假,就算想让我们偿还恩情,也理应提个合理的要求,也就你会傻乎乎应下,你也不动动脑筋,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在身,十一月底时,她即将临盆,万一信上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害皇后娘娘出事,你还能保住小命吗?”
    婷儿没说话,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
    莺莺道:“我也懒得再浪费口舌,最后再劝你一次,你但凡聪明一点,就将信烧掉吧。”
    婷儿垂下了眼睫,神情有些挣扎。
    *
    翌日清晨,钟璃用完早膳,就对秋月道:“一会儿你让人去备些糕点、坚果一类,等会儿洺倩她们要过来。”
    秋月应了一声,笑道:“得知她们要来,娘娘瞧着精神头都好了些。”
    临近产期,钟璃多少有些紧张,晚上睡眠质量远不如之前,白日做事时,精神也一直紧绷着,远不如现在放松。
    钟璃笑道:“又许久没见她们了,当然高兴。”
    出嫁后,都有许多身不由己,钟璃也不好经常召见她们,上次见她们都是好多天前的事了。
    秋月让宫女们摆好吃食没多久,两人就在宫女的带领下,来了坤宁宫。
    外面天冷得厉害,两人皆穿着貂毛大氅,手中还握着手炉,反观钟璃,则是一身月白色襦裙,轻便又漂亮。
    进屋后,两人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到了,两人欲要行礼时,被钟璃拦了一下,“又没外人,快别客套了,先将大氅脱掉吧,室内比较暖和,省得一会儿出汗。”
    两人坚持行了礼,才起身。她们俩入宫时,将贴身丫鬟都留在了东侧门,身边没有伺候的,钟璃让宫女帮她们脱掉的大氅,随即就让她们坐在了榻上。
    瞧见她高耸的肚子后,李洺倩眨了眨眼,“当真不是双胎吗?我怎么瞧着您的肚子比表姐产前要大?”
    钟璃笑道:“不是双胎,我孕吐不算严重,厨子们又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肚子才稍微大些。”
    她的肚子其实也不算太大,钟璃一直在谨遵医嘱,得知肚子太大,不好生产时,她就刻意控制过饮食,许是她太瘦的缘故,肚子才有些显大。
    郑菲凌道:“单胎也好,生产时,会顺利很多。”
    钟璃笑道:“皇上也这么说。”
    她提起皇上时,眉宇间不自觉就添了一丝笑,李洺倩却又忍不住想起了鸢尾,粉嫩的唇,不由抿了抿。
    郑菲凌怕她露馅,含笑转移了话题,“说明皇上也不希望您太辛苦,如今您身体怎么样?腿会肿吗?”
    “有一些,不太严重。”
    郑菲凌就她的身体聊了几句,才笑道:“我们今日来,纯粹是探望您来了,怕您不安,好多女子临近产期时,都会紧张,您想想我就知道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宫里有经验丰富的嬷嬷,还有太医,娘娘定能母子平安。”
    郑菲凌当初生产时,摔了一跤,还胎位不正,当真是凶险万分,都挺了过来,想起她,钟璃确实放松不少,笑道:“那就借你吉言。”
    李洺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凑近一些,瞧了瞧她的肚子,笑道:“太医有说是男娃还是女娃吗?瞧着肚子是尖的,许是个男娃。”
    钟璃笑道:“太医也把不出男女来,男孩女孩都一样,随缘吧。”
    郑菲凌笑道:“确实把不出来,当初我婆母还特意询问过大夫,我怀的是男是女,有两个都说是女娃,生下来却是男娃。”
    她们一起聊聊天,吃吃茶,颇为惬意,她们走后,钟璃的心情也放松许多。
    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预产期这一日。
    直到这一日,钟璃才稍微有些紧张,紧张的自然不止她,裴邢同样如此,他直接让人将奏折搬到了坤宁宫,直接在坤宁宫处理的奏折,时不时就要扭头看她一眼,问问她可有不适。
    钟璃原本还有一点紧张,被他这样询问着,心中的紧张,不自觉就散了大半,还反过来安抚了他几句。
    承儿等人也一直盼着今日的到来,他们今日并不休沐,上完课,三人就跑到了坤宁宫,见她没反应,三人还挺失望,尤其是承儿,在她跟前转悠了好几圈,还伸出小手摸了摸钟璃的肚子,亲自召唤了一下小外甥。
    他自然没能将他召唤出来,用完午膳,他又在钟璃跟前转悠了许久,钟璃被他蔫蔫的神情,搞得有些想笑,她拍了拍承儿的脑袋,笑道:“行了,去午休吧,若真要生时,姐姐会派人跟你说一声。”
    承儿这才放心离去。
    裴邢虽不像承儿一直围着她转圈,却也时不时扫她一眼,直到晚上,她都没什么反应,裴邢有些放心不下,还特意将太医召唤了过来,她的身体自然无碍。
    太医走后,钟璃才打趣了他一句,“都跟你说了,太医说的日期,只是大概估出来的,不一定就是今日,推迟两日,提前两日都很正常。”
    裴邢竟宁可她提前,也不想像现在这般煎熬。
    钟璃推迟了两日,她觉得肚子有些疼时,天边恰好落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时,她开始了阵痛。
    “三叔。”她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裴邢依旧在坤宁宫处理奏折,就在书案前坐着,听到她的呼唤,他赶忙站了起来,“肚子疼了?”
    钟璃颔首。
    裴邢深吸了一口气,才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下去,“快让人去烧热水。”
    产房是一早就备好的,就在偏殿,两位嬷嬷也在产房内候着,得知她开始阵痛时,嬷嬷赶忙打起了精神,吩咐小宫女将一应器具全端了过来。
    裴邢则小心翼翼将她抱到了产房内。
    钟璃躺到床上后,深深吐出一口气,肚子是一阵阵在疼,刚开始,尚在能忍范围内,随着羊水破裂后,疼痛感就加重许多。
    钟璃伸手不由攥住了裴邢的手,下一刻,又松开了手,劝道:“皇上出去等吧,产房污秽,血腥味也重,您在正殿等着就行。”
    这个时候,裴邢自然不肯离开,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吻,“我陪你。”
    钟璃刚开始还能劝他几句,等肚子越来越疼时,自然没精力再劝,她疼得额前都出了汗,不自觉就咬住了唇,粉嫩的唇,被咬得有些苍白。
    裴邢一直留意着她,见状,捏了捏她的下巴,“傻了不成?咬自己作甚。”
    他已经将手塞到了她嘴里,一副随她咬的架势。
    钟璃哪里肯咬他,偏开了脑袋,她这一胎,胎位虽正,生得却同样艰难,从辰时开始,一直到傍晚,宫口尚未完全打开。
    不仅殿内的人觉得煎熬,承儿等人同样很煎熬。
    他们一直留意着钟璃的动静,过来后才得知姐姐要生了,见姐姐没有通知他们,承儿的小嘴都不由撅了起来。
    他也想进产房,自然是被秋月拦了下来,他们只得在廊下候着,雪下的很大,微风携着雪花,吹到了廊下,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却丝毫不觉得冷,承儿又忍不住开始转圈,急得不行,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午膳也不肯吃。
    秋月劝了又劝,也没能将他们劝去吃点东西,下午的课,他们都没去上,就一直候在廊下。
    秋月没法子,让人拿了糕点,让他们一人吃了两三块,垫了垫肚子,他们一直等到晚上,听到的却是姐姐压抑的痛呼声。
    承儿吓得小脸都有些白,他单手抱着手里的暖炉,另一只手,紧张地抓住了秋月的手,眼眶里都含了泪,“姐姐为何这么疼呀?”
    他实在担心,饶是抱着暖炉,小手都有些凉。
    秋月心中也急得不行,勉强保持了镇定,“女人生孩子,都这样,没有不疼的,小少爷别担心,娘娘定会平安无事。”
    室内裴邢自然也很着急,他根本没料到,她会这么疼,钟璃疼得意识都有些恍惚,中间嬷嬷怕她没力气,还让裴邢灌她喝了两碗红糖水。
    饶是如此,她也有些精疲力尽,意识恍惚之际,却听到嬷嬷大声喊道:“娘娘坚持住,再用点力,宫口已经全开了,这就要生了!哎呦!瞧见小脑袋了,瞧这头发黑的,娘娘加把劲。”
    钟璃闻言,精神不由一振,又按嬷嬷所说的,加了加劲儿,最后努力完时,她累得动都不会动,只隐约听见一阵响亮的哭声,随即她精神不由一松,昏睡了过去。
    裴邢赶忙抱住了她,眸中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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