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太虚境幽,冥血海之底。
    杀神宫顶把柄巨剑散发凌厉的杀伐气息,好不惊人。
    杀气狂涌,化作擎天之飓,搅动血海,形成一个宽约百丈的海底漩涡。
    数之不尽的刀光剑影在漩涡中涌现,锋利的剑芒肆意奔腾,席卷整座幽冥血海,涛涛血煞之气顺着漩涡汇入杀神宫内。
    杀神宫正殿中,一颗十丈高的血茧灵光闪烁,散发可怕的杀意。
    络绎不绝的刚阳杀气从中泄出,血茧数十丈内的虚空被搅得支离破碎。
    远远望去,那片虚空如同一片碎裂的境片,每个镜片皆是一处虚空。
    幽冥血海中涛涛的血煞之气从空间裂缝中流入大殿,围着血茧周天旋转。
    血茧如同一颗蓬勃的心脏,搏动间贪婪的吸纳虚空中精纯无比的幽冥血。
    不多时,杀神宫上的幽冥血海转从赤红色转为淡红色,血气变得极为稀薄,而那枚血茧却由暗红色逐渐演化成鲜红色。
    “凝!”
    一个古井无波的声音从血茧中传出,血茧上的灵纹如活了般自行游动,灵光大放,霎时间化作血色昊阳,令人无法直视。
    玄虚的大道之意从血茧中缓缓散出,源远流长,犹如一曲上古战歌,吹响杀伐的号角,征战之声次此起彼伏,殿内的时空这在一刻冻结!
    “锵......”
    斧钺之音擦过,血茧裂开一条缝隙,犹面碎裂的冰面,浮出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伴随“咔”的一声脆响,血茧彻底破裂,碎片化作数之不尽的血色荧光,仿若火虫飞舞,又似漫天星辰闪烁。
    一座血红色的经纬仪在荧光中闪烁凝实,以玄妙的轨迹自行运转,一名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做在其中,不是玄乾还能是谁。
    玄乾不怒自威,手掐“威灵”印,缓缓睁开眼,一双血目无瞳,目中乃是兵戈铁马之景,竟是无数英豪的埋骨处。
    玄乾手中九字真言印飞速轮转,经纬仪上的一千多根道轨自行散开,周天游走。
    所过之处,漫天血色荧光纷纷游向道轨,几个呼吸的功夫,大殿内失去光芒,变成一片死寂。
    “游龙归海!”
    沉寂中一声冷喝,一千多跟道轨欢呼雀跃,受到牵引,飞速奔着玄乾疾驰而来。
    但玄乾身前似有无上阻力,一千多根道轨如游鱼般在他身周游走,无法近得他身。
    “哼!”
    玄乾一双血目冷眼望向虚空某处,天道悲鸣之声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隐隐作响。
    “海不迎我,我自为海!”
    玄乾血目中射出两道凌厉剑光,“锵”的一声划破虚空,两道剑光交织化成两柄血剑。
    此剑一出,杀伐之气、血道之气、凶煞之气以及刚阳正气翻涌蒸腾,转眼间化作一只银色巨掌,没入虚空之中。
    天地间极为隐秘之地。
    一位长须道人身周萦绕纯白仙光,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天道之意。
    长须道身后悬浮着数之不尽的铜镜,大小迥异,由一根根红线悬在穹顶之上,他一双眸子古井无波,盯着一枚铜镜看的怔怔出神。
    铜镜中中隐隐可瞧见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天道之意从他身周汇入到铜镜之中。
    就在此时,一只银色巨掌凭空出现,朝着这位长须道人狠狠拍去,恐怖的大道威压席卷这座洞天福地。
    “嘭”的一声,巨掌毫无阻力的穿过长须道人,打在道人身前的铜镜上。
    “咔嚓”一声,铜镜寸寸碎裂,在劲风中化作齑粉融入到虚空之中。
    道人身上的白光如风中火烛,似乎随时都能熄灭,身形眼见便要化作虚无。
    下一刻,混沌之中的大道真意倾泻至洞天福地之中,纷纷汇聚到道人体内,长须道人的躯体这才再次凝实,他摇了摇头,伸手招来另一枚铜镜。
    与此同时,杀神宫中,一千多根道轨前的阻力竟凭空消失,一千多根道轨欢快的跃入玄乾的胸口,他手诀变换,道轨他在心田血海再次凝成一座经纬仪。
    玄乾眼中血色褪去,口中呼出一口血气,经纬仪从心口浮出,化作十丈之巨,围着他周天旋转,一千多跟道轨比此前粗大了一圈。
    “斗!”
    玄乾难言喜色,口中喝道。
    只听“哗”的一声,一千多跟道轨纷纷裂开,周天运转间竟化两千多根道轨,而那新生的一千余根道轨竟是纯白之色,散发出刚正的浩然之气。
    “收!“
    玄乾一声令下,经纬仪飞速转下,融进他的丹田之中。
    幽冥血海霎时间沸腾起来,滔天血气蔓延整个太虚境,整个境域内的元力纷纷朝杀神宫汇去,不多时,整个境域的元力便被玄乾吸纳一空。
    “嗡......“
    太虚境内一声轰鸣响起,诸天血气由实转虚,犹如绚丽的血色极光,美轮美奂,不似人间之景。
    玄乾站起身来,长呼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意,一身磅礴的大道气息内敛无华,虽然一身白衣纯洁无暇,但整个人犹如一尊血海杀神,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凌厉的杀气,好不骇人!
    “恭喜天尊大人!”
    玄乾听到这数息无比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无道踏破虚空,走到他的面前,只见无道黑白相间的襕衫,俊逸的面庞在衣衫映衬下,宛若一个儒雅的书生。
    “帝君何时变得这么雅趣了,这么素的衣服,不是帝君大人的风格。”
    玄乾大袖一挥,殿内凭空出现两座石椅,他自顾自的坐了下去,对无道调侃道。
    “有么!我觉得还不错的样子!”
    无道耸了耸肩,抬起胳膊扫了一眼身上的衣衫,淡然一笑,笑的纯粹无暇,如孩童般天真烂漫,若是玄坤在此,恐怕打死也不会相信,相处数十万年的面瘫脸竟然会笑,而且还笑得这般纯真。
    “你怎知我在此处!”玄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问道。
    “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连天道都惊动了,何况是我!”
    无道白了玄乾一眼,悠然的坐下身来,颔首笑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当日你舍得本源精血救幼弟,本应由峰坠谷,不成想,反倒还了那段因果,道心圆满,不过区区二十万年便将修为尽数修回,如今更是修为大增,想必即便是臻至大道巅峰也不远了!”
    “欠他便是一辈子,哪还得清,至于今日破境,只是当年我兄的乾元阳血与坤元阴血汇集之时,我从中参悟出了些许玄妙罢了。”
    玄乾眼中现出追忆神色,这枯燥的二十万年间他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世。
    “其中因果谁又能说的清呢,量劫将至,与我回无极宫可好?”无道对玄乾问道。
    “玄坤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以他的性子若知晓我在此处,应该吵着闹着就杀了过来。”
    玄乾想起玄坤那个磨人的小犟驴,嘴角露出宠溺笑容,思念之意瞬间弥漫心间,对无道急切的问道。
    “他……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不在无极宫中了!”无道迟疑了片刻,说道。
    “也难怪,以他的性子,坐得住屁股反倒是该令我担忧了,他这些年在你手中应该没讨到什么甜头吧。”玄乾笑了笑,对无道调侃道。
    “不听话,打一顿便好了,一顿不行,那便再打一顿,打到他听话为止!”无道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玄乾顿时面色转冷,身周杀气腾腾,无道嘴角抽搐,说道:“不过是收拾过他两次而已,瞧把你心疼的!就是因你太过骄纵,他才会如此泼皮,我只是替你管教管教他罢了!”
    玄乾总觉得无道对玄坤之事欲盖弥彰,对他质问道:“打便打了,活该他挨打!我且问你,如今他在何处?”
    “这么想知道?”
    “快说!”
    “魔都!”
    “什么?!”
    玄乾暴跳如雷,杀神宫中炸响血色电弧,犹如老树之根,爬满整座大殿,玄乾眉头微蹙,多了一份理智,挥手拍散殿内的血色电弧,问道:
    “为何?”
    “他说他想修炼神威,而他体内的真魔本源……”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玄乾毫不客气的打断无道。
    “他已经长大了,需知天道无情,置之死地方能后生的道理!”
    “也罢!他确实也需要一些历练!”玄乾叹了口气后,眉头渐渐舒展,但仍旧难言担忧神色。
    “混小子自有机缘造化,倒是你,难道真的想以杀伐证万道么!”无道盯着玄乾的双眼,对他问道。
    “有何不可?我为大道我为天,这可是你说过的话!”玄乾没好气的回道。
    “哈哈,有魄力,不愧是天尊大人!我们回宫再谈!”
    “当初我将无极宫与玄坤交于你手,就是想让你不留情面的锤炼于他,若是我回到无极宫,玄坤便有了倚仗,管教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如今我想定居在这杀神宫,坐山观你二虎斗,岂不妙哉?”玄乾摇了摇头,拒绝了无道的提意。
    “哼!好人由你来做,恶人便由我做到底,打的真是好算盘!”无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道灵之事,你查的如何了?”玄乾面色凝重的问道。
    “此事,不可言!”无道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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