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吗?还不往前带路。”
    风眠还在做着自己娶媳妇的美梦,便被身后的楚云殇踢了一脚,饶是多年练武之人,也不觉得腿上一阵酸涨。
    抬头便看见王爷一双冷眼正看着自己,不竟心中有些发凉,王爷这是在公报私仇,坏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自己往后要娶媳妇还要依赞王妃呢?只希望今夜这事不要惹王妃不快。
    “王妃这边走,属下替你掌灯。”
    风眠当即殷情的走到王妃跟前,提前地上那盏灯笼。
    看着自己的侍卫在江林染面前的殷情尽儿,楚云殇只觉得自己在摄政王府的地位恐要不保,不过他也不恼,笑盈盈的跟在了江林染身后,在这个家里面,自然是媳妇最大了,下人们尊她,敬她,他心里面更乐意。
    前厅,楚亦怀正等焦急的等在里面,来回的渡着步子,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前几日,他因军中之事而离开京城几日,谁知刚走没几日,便听闻摄政王妃毒害自己妹妹之事。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之前在悯恩寺时那个救他脱困的女子,巍巍山林,暮鼓晨钟之间她的声音宛若天赖暮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袭绿色的沙裙随着山风飞舞,眉目如画,顾盼生姿之间宛若山中精灵。
    也浮现出了前几日陪他思念亡母的那面容,见惯了那些讨好献媚的脸,也见惯了他落寞时别人的冷嘲热讽。
    在那徐徐火光之中,她的目光真诚,眸色清明,并无因为他是辰王而竭力讨好,也并没有因他落魄而目露不屑,这些年他由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变成囚下之臣后又被远配边疆,见惯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不轮身份,这般待他的她是第一人。
    那日之后,那抹声音便一直印在他的脑子,虽深知她以为他人妇,更为他的皇婶,他也曾竭力想要忘却她,但越是如此,她的身影便愈发在自己的脑中挥之不弃。
    听闻她出事,他以担心皇妹为由彻夜返回京中,而且让自己手里的二十万大军,随时待命,他当时都已想好,自己的皇兄若真想要她的命,自己的皇叔若也真如外界传闻般为了其他事娶她,要弃她于不顾,他便倾自己之力将她救出,护她一世周全。
    当回京之后听到她已经获救的消息,他心里自是高兴,但又不免有几分失落,不知不觉间便掉转马头来了摄政王府,心里只想在看她一眼。
    江林染刚进前厅便看见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身上还穿着军中的盔甲,腰上带着佩剑,发髻有几分凌乱,有几缕飘散下来散落在额间,昔日白皙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灰尘,看到江林染进来,眼中有了一丝希翼之色,口中囔囔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确又说不出口,眼中的那抹光在一次暗了下去,他心中忽然间有些许沮丧,自己跑了两天两夜,这般焦急的来到她身边,自己确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一句关心问候她的话都不能说。
    神色诧异间她已经进了门,叫身边的丫鬟上了茶。
    此时的她,一头青丝高高箍起做妇人发型,头上带了两只步摇,刚刚的素色家常服已经换去,穿上了平时见客时才穿的繁复宫装,脸上也带了一丝淡淡的粉色,比之前更发的娇艳,眼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并不似外人传言般的不得摄政王喜爱。
    见她过得好,自己原本应该替她开心,心里确隐隐有失落之感。
    “辰王殿下深夜到访可是有何要事?”
    他心里一堆关心的话还未出口,她先朝着自己开了口。
    “也无要事,只是.......”
    话到嘴边,他确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该跟她说什么,跟她说自己听闻她出事,为了她扔下军中的事务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
    他顿了顿,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碧玉的簪子,簪子通身水润,一看便知水色极好,一头被雕刻成了兰花的形状,雕刻工艺栩栩如生,和这簪子的水色倒很是相配。
    ”当日承蒙王妃相救,本王这几日在外,偶然间看到这一簪子,觉得这簪子与王妃极是想配,便将它买下,送与王妃做为谢礼。”
    辰王说话间,将簪子递了上去,目光真诚。
    江林染想起上月,自己在宫中曾帮过他一次,自己那次帮他本也是因为他落到这般地步,与自己上一世所行之事有关,心中出于愧疚,现在见他还记得这件事,自己又不好跟他说明缘由,想自己若是不应,怕他心中不安,故也不好推迟,谢过之后便将他手里的簪子接了过来。
    见她将簪子接了过去,楚亦怀心中的那快石头才落了地,当日受她相助之后,他便想着怎么来回报她。
    后来听闻自己手下说,但凡女子,无一不喜珠宝玉器,这才四下寻得这支碧玉簪子。
    待江林染接过之后,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宁静,楚亦辰吃了口丫鬟端上来的茶,又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双手不安的搓着,想了许久不知该如何接话。
    江林染见他不说话,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与这位辰王殿下,她总共也没有相处几次,况且那几次都有旁人在场,现在忽然间就剩他们两人气氛忽然间有些尴尬,两人就这般默默的坐了片刻,喝着手边的茶。
    “我之前在外地的时候,见有一种果子,我在京城里并未见过,此次回京之时,便特地带了些回来,给王妃尝个鲜,王妃若是喜欢,往后我在拿来。”
    顿了一会楚亦怀忽然间说道,边说话边从随身的行军袋中拿了几枚色泽还算鲜艳的果子出来,楚亦怀刚刚想起自己走之前,自己手下拿了一些自己也没见过的果子,说让自己路上解渴,这会便献宝似的拿出来,只希望这些果子能哄她开心。
    “侄子这般孝敬皇嫂,皇叔心领了,只是这果子你皇嫂并不爱吃,往后还是不必拿来了。”
    楚亦怀刚把果子拿出来放到江林染跟前,楚云殇便进来了。
    “见过皇叔......”
    楚亦怀急忙起来见礼。
    之前风眠来报告说,楚亦怀要见王妃,说和王妃有重要事要说,自己出于对娘子的尊敬便没有进去,但又心下好奇,自己的侄儿大半夜跑到自己的王府里来,找自己的王妃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便躲在了门口,从窗户缝隙间往里面看。
    自己这个侄儿刚进屋便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王妃,先是送了自己的王妃一支碧玉簪子,自己忍了,随后又开始给自己的王妃送他带回来的果子,还说自己的王妃要是喜欢,他便要经常送来。
    这个侄子真当他这个皇叔死了不成,来这里勾搭自己的王妃,这便是他所说的大事。
    江林染看到楚云殇忽然间进来,语气有些不好,当又不太明白他忽然间又为何生气。
    “你皇婶今日刚从皇宫回来,现下甚是劳累,你若真心孝敬皇婶,你现在便走吧,容她好好休息。”
    楚云殇并没有看楚亦怀一眼,直接便下了啄客令。
    “是我唐突了,扰了王妃休息,我改日在来拜访。”
    楚亦怀看了江林染一眼,才恋恋不舍得的离开了。
    “风眠........”
    楚亦怀刚走,楚云殇便朝着外面叫道。
    “将这些果子拿走.......随你怎么处置,王妃不喜欢吃。”
    风眠进来之后,楚云殇瞪着桌子上那几颗果子,神色很是厌恶,随即对他吩咐到。
    风眠也看到了自己家王爷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看桌上那些果子的眼神,就如同见了情敌一般,分外眼红。
    连风眠都有些好奇,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冒出这般想法,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拿着桌子上的果子走了。
    女子向来喜欢吃果子蜜饯这些,自己拿这些给香草,她定然喜欢。
    等风眠走了之后,房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林染从未见楚云殇发过这么大火,更不明白楚云殇好好的发哪门子疯,当初也是他让自己单独去见辰王的,现下又跟几枚果子置哪门子气,他若不喜欢那果子,自己不吃便是。
    但想到今日他从宫里回来之后便神色异常,回来之后便把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后来自己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去找苏子衿,希望他帮着自己劝劝他。
    而后自己也是从苏子衿的口中才得知楚云殇的真实身份。
    他本是南燕的皇子,只是在他七岁之后,他的父亲便得了重病,请便全国的名医才得知若治疗此病,需千年的人参,人参本就罕见,更别说千年的人参,更是稀缺。
    后来皇上得知之前留在大楚的宝藏里正好有一株千年老参,只是大楚分离南燕已有六百年之久,当初守护宝藏的人也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南燕也断不能派兵贸然进去寻找。
    这才派出了当时年仅七岁的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楚云殇,让他在偶然间与先太妃相遇,以养子之名接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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