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选择留下,意外,也不算意外。
    郑宏将其体内剑气驱出体外之后,就带着薛洋和凌若冰二人离开了。
    走时,留了点东西,给观主。
    一部分是给李向阳他们的,一部分是给陈宇的。
    观主把这些东西给李向阳的时候,李向阳才蓦然想起,当时离开九寒宫的时候,金铭给了他两个盒子,他都一直没打开看过里面装的是啥。
    于是,将该给陈宇的东西让金三帮忙送去后,李向阳就叫了吴心观一起,躲进房间,开始‘分赃’了。
    郑宏的盒子里,装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青金长剑。长剑约三尺,剑身阔两寸,两侧开刃,皆有血槽。剑刃之上,寒光毕现,吹毛断发。靠近剑柄处,刻有二字:斩邪。
    李向阳看着这两个字,眉头微微一动,喃喃道:“有些意思!”
    说完,随手就将这把斩邪剑扔到了一边,而后从盒子里拿起了另外一样东西。
    这是块玉箓。巴掌大小,玉质温润。上面刻满了箓文。
    吴心观在旁探着脑袋,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疑惑问李向阳:“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李向阳笑答:“太平箓!”说着,就将这玉符放到了一边:“看来这位云隐门的郑大长老这份赔礼准备得还是很用心的!”
    吴心观抬眼看他,不解地问:“这太平箓有什么用?”
    “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大用,就是趋吉避凶而已。”李向阳回答。
    吴心观闻言,眉头一皱:“就这?”
    李向阳笑了笑,又接着道:“但对金三来说,却是有大用的。这太平箓能掩盖他身上的妖族气息。而且,只要这刻文之人境界足够高,那就没人能识破!”
    “那这块如何?”吴心观又问。
    李向阳耸了耸肩,道:“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太低吧。”说完,他就将这太平箓放到了一边,然后拿过金铭给的那两个盒子,先将那个大盒子打了开来。
    大盒子里,倒是装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奇珍异宝,钱倒是能值不少,但并非是些可用之物。
    李向阳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但吴心观喜欢。
    主要是这些东西值钱,吴心观喜欢攒钱。
    有钱才能买吃的!
    李向阳看着两眼放光的吴心观,笑了一下后,将整个盒子都塞到了他怀里。
    吴心观嘿嘿一笑,却又塞了回来。
    李向阳刚要诧异,却听得吴心观说道:“你回头下山时帮我换成钱!”
    李向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还以为是吴心观变性了,结果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李向阳笑骂了一句后,将那大盒子给收了起来,而后打开了小盒子。
    小盒子里就装了一样东西。
    李向阳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眼睛不由一亮。但等到他将这东西拿到手中,脸色却顿时黑了。
    “金铭这个狐狸!”他愤愤骂了一句后,甩手又将这东西给扔回了盒子,而后又将那块太平箓拿了过来,一起装到了盒子里。
    一旁,吴心观见他突然不爽,有些不解,问:“怎么了?”
    “没怎么!”李向阳回答。
    被人空手套白狼这事,可不光彩,就没必要再让吴心观知道了。
    说完,他就拿着盒子起了身,出门去找金三了。
    先前交给他的东西,他已经给了陈宇。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两个多时辰前,他与观主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那长长游廊之中,观主说的那几句话,此时正一句句回响心头,久久不歇。
    不知金铭如今怎么样了。
    他既输了,即使活着,这日子定然也不好过吧?
    当时他非逼着他跟着李向阳他们离开,是不是就是料到了自己会输?
    金三心头,悲伤惆怅,担忧内疚,种种情绪夹杂,难以自拔。
    李向阳来时,他满面颓然,眼眶泛红。
    “怎么了?”李向阳以为是他在陈宇那受什么刺激了。
    金三闻声,恍然回神,尴尬地转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压了压眼中那些酸涩之意之后,才扭回头来,看向李向阳,勉强笑了一下,道:“没怎么。”
    李向阳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追问了,伸手就将那个黑子递了过去。
    金三疑惑地看了李向阳一眼,问:“是什么?”
    “一个是云隐门的人给的赔礼,一个是当初从九寒宫走的时候金铭送给我的,不过,我觉得这东西他应该是想给你的。”李向阳说道。
    金三听到金铭二字后,脸上神色顿有变化,李向阳看在眼中,微微皱了下眉头。
    李向阳没等他打开盒子,就走开了。
    他去找了柳山。
    一问,果然如他猜测的,是九寒宫的事情有了消息,而且金铭输了。
    这结果,不意外,却让他觉得遗憾。
    其实,在安远城看到何盛的时候,李向阳就知道金铭的胜面不大了。后面又从柳山这得知金铭身旁有林群安插的奸细,结果就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从柳山那回来,金三还在那坐着,低着头,捧着那个盒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向阳犹豫了一下后,走了过去,递过一壶酒,问道:“来一点?”
    金铭头也没抬,伸手就接了过去,而后,拔掉壶塞,仰头就灌。
    一壶酒,不过片刻,就没了。
    李向阳想了想,又递过去一壶。
    这一回,金铭慢了一些,但还是没多久就没了。
    他又递过去一壶……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脚边已经堆满了酒壶,都是金铭一个人喝的。
    看着金铭醉眼朦胧地转头望他,李向阳耸耸肩,摊开手,无奈道:“没了。”
    金铭有些失落,回头抬眼望天。
    此时,天色已黑。
    墨色天空之中,不见明月,只见星辰。
    点点星光,恍若伸手可得。
    可当你伸出手,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转眼,一月过去。
    金三和陈宇都已经适应了在流云观的生活,尤其是陈宇,似乎对眼下这种杂役的生活很是满意,每日十分自觉。
    吴心观在半月前开始正式闭关。
    没了他的闹腾,李向阳的生活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好在,还有个金三。虽然这家伙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但偶尔也能聊几句。
    尤其是喝上酒后。
    自从上次这家伙一下子喝掉了李向阳大半存货之后,这家伙脸皮好似一下子就厚了起来,动不动就会主动来找他要酒喝。
    李向阳忽然觉得,似乎还是以前那个金三要可爱些。
    现在……完全是个酒鬼!
    日子如那翡河中的河水一般,悄无声息地往前。
    又过了两月。
    吴心观还在闭关。
    陈宇对于观中杂事越来越娴熟。
    金三跟着李向阳下了两回山,每回都喝个大醉才肯回来。
    柳山说要去办事,一去便是一月未返。
    观主虽在观中,却甚少露面。
    流云观中,愈发清净了。
    李向阳有些无聊了。
    这日傍晚,远处斜阳似火。
    一道流光搅散浮云,拖着白线,径直落进了流云观中。
    是小叔的剑书。
    正在屋顶上乘风凉赏日落的李向阳纵身就往观主书房那边掠了过去。
    屋内,观主一手握着那柄墨色小剑,脸色有些凝重。听得门外传来动静后,手中微光一闪,那柄小剑就不见了。
    “进来吧!”观主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看着满脸期待的李向阳从门外走进,他微微笑了一下,而后道:“是你小叔的剑书,不过不是给你的。”
    李向阳闻言,顿有失落,想了想,不太甘心,问了一句:“就一句都没有?”
    观主摇头,十分肯定:“没有!”
    李向阳本来信了,听着他这话,却是不太信了,目光在观主脸上仔细琢磨了一圈后,忽地问道:“剑书呢?我能瞧一眼吗?”
    观主失笑,旋即说道:“剑书不方便给你看,不过你小叔只提到了你一句,让我多盯着点你的功课,等他回来,是要考校的。”
    李向阳听着这话越发不信了,小叔啥都会关心,就这功课一事,向来从不过问,更别说考校了。
    李向阳还想再问,可抬眼与观主目光一对,李向阳顿时熄了这心思。
    观主此时看着他那目光,分明在说:我知道你不信,但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
    得,那他就不问了!
    可,出了观主的书房,李向阳的心头却是开始抑制不住的好奇这封剑书之中到底写了什么。
    小叔又是为何三月不归,只来了一封剑书呢?
    疑惑在李向阳心头肆意滋长,犹如那山道石缝中的野草,怎么都除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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