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恩注意观察树影,避免走错方向。一直走了快一个小时,心里估算着与在学校军训时,负重拉练的步速差不多,应该走了差不多五公里,如果方向不错的话,就快走出林子了。
    果然,又走了一小会,已经可以看到林子外的平原了。江恩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向林外走去。刚到树林边,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竟连周围地面都在震动。
    江恩将赵德芳放下,两人一齐向马蹄声方向望去。不一会,马队来到两人面前,当先一个小太监一眼看到赵德芳,慌得赶紧从马上下来,抢步上前跪倒磕头:“王驾千岁,小的们救驾来迟,死罪死罪!”身后众人也都下马,“哗啦啦”跪倒一片。
    从众人后面走出一个女子,上身穿着深花织锦缎,下身是深蓝花纹摆裙,披了一件织锦大氅,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面上微施粉黛。
    只见她大大咧咧走上前来说道:“姐夫,你一个人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你大半天,都急死人了!”
    赵德芳颤颤巍巍摆手叫众人起来,“我追一只獐子,结果忘记了你们在后边赶不上,后来从一处悬崖摔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江恩:“多亏这位叫江恩的年轻人救了我,还把我从林子里背了出来。”
    赵德芳又用手指着那个女子对江恩道:“这是我的妻妹,叫尚小婷。”
    尚小婷看着江恩,伸手拍了拍江恩肩膀:“兄弟!辛苦辛苦,多谢了啊!”
    江恩被拍了一个趔趄,心道这女子好大的手劲,不是说古代女子多是娇滴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这女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江恩咧着嘴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
    “行!爽快,大恩容后相报。”说着又拍向江恩,江恩一闪身躲在赵德芳身后,尚小婷一掌拍了个空。
    赵德芳对那小太监道:“扶我上车,回宫!”
    小太监答应一声,招手又唤过两个太监,搀着赵德芳登上后面的辇车,赵德芳临上车时吩咐尚小婷:“将那恩人一起请回安清宫。”
    尚小婷答应一声,对江恩道:“兄弟,随我一起回开封府安清宫吧。”江恩怕她又要拍自己,身子往后一退,说道:“好!”
    “你会骑马吗?”尚小婷问道。
    “不会!”江恩摇摇头。
    “那怎么办?就一辆辇车,要不你上来,我带你。”说着尚小婷一拍自己的马鞍,江恩连忙摇头。
    赵德芳在后听到二人对话,在车内喊道:“江恩,来我车里,一起回安清宫。”
    江恩答应一声,转身上了赵德芳的辇车,众人这才翻身上马,向开封城赶去。
    江恩坐在车内,透过轩窗看外面,一切都觉得新鲜。美中不足的是这亲王的马车,车内虽是花团锦簇,车下却没有减震装置,一路颠簸得厉害。
    此处其实离开封城并不远,马队走了不到一小时,就到了开封北门。因为是八贤王的车仗,所以一路通行无阻,沿途早有人在前净街开道,也让江恩享受了一回外宾待遇。
    北宋年间的开封,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户口已过百万,手工业有了长足发展,并且出现了不少小有规模的作坊。所以从轩窗看出去,开封城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来车往,喧闹异常。
    安清宫座落在红狮子大街,车仗从安清宫侧门直接进到宫内院中,赵德芳对江恩道:“江恩,今晚你先好好歇息,明日等我身子稍安,再设宴答谢相救之恩。”
    江恩学着旁人拱手答礼道:“王爷安心养伤,别的事慢慢再说。”
    赵德芳点手唤来尚小婷:“小婷,你带恩公去馆舍歇息,晚上替我好好招待江公子,我先回寝宫了。”
    尚小婷答道:“放心吧姐夫,你去养伤,江公子这里有我呢。”
    赵德芳下了辇车,有小太监抬来软轿,赵德芳换乘软轿回了内宫。
    尚小婷对江恩道:“江公子,跟我来!”说罢,在前领路,往旁边一进院子走去,江恩跟在身后。
    这安清宫看上去占地不下百亩,连片的屋宇挨在一起,江恩还真怕一不小心迷了路。走了一会,来了一个院落,只见院中栽着几棵苏铁树,回廊上都有精美雕刻,旁边还有假山怪石,再旁边是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正屋有三间大房,两边是东西厢房,厢房两边也各有耳房。江恩看着这个院子,心想这就是最早的四合院雏形了吧。
    来到正屋厅内,尚小婷举手让江恩坐下,又唤来两个使女,对江恩道:“江公子,你先在此歇息,这两个丫头左边的叫琥珀,右边的叫碧月,她二人服侍你起居,有事吩咐她二人即可。”
    江恩看这两个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都是明眸皓齿,双瞳剪水,眉宇间透出股机灵劲儿。二人双双对江恩敛衽行礼,江恩连忙摆手:“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尚小婷问道:“江公子,你是哪儿人?家里还有何人,是做何营生的?”
    江恩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辇车中就想过了,但没想出答案。
    现在尚小婷问起,又不能不答,江恩灵机一动,指着自己的头说道:“尚姑娘,我也为此事烦恼,前些日这里撞了一下,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叫江恩,是哪里人、父母是谁,都想不起了。”
    尚小婷狐疑地看着江恩:“莫不是作恶歹人吧?哪有人想不起自己父母的?”
    江恩只能死撑到死:“姑娘看我面相,怎是那歹人?着实是想不起来了。”
    琥珀在旁道:“小姐,世上确是有人被撞了头,就忘记之前的事。不过,过阵子大多会想起来。”
    尚小婷犹自不信,问道:“那你会些什么?是习文、还是练武、还是会手艺?”
    江恩心道,怎么回答才能让人既不小瞧自己,又不会吹牛露馅,真是为难。想了想说道:“在下于世间事都略知一二却又不甚精通,要说手艺么,打理银钱倒是稍有心得。”
    “银钱要打理什么?难道银钱还能下崽么……”尚小婷不屑道。
    琥珀和碧月在旁听尚小婷说出粗话,不禁掩嘴失笑,不过尚小婷倒也不在意,向来大大咧咧惯了。
    江恩笑笑也不多言,心中知道,真实的宋朝和书本中的宋朝还是有很大不同,如果真的在宋朝生存,就要掌握更多的一手资料,适者才能生存。自己初来乍到,所谓言多有失,还是少说为妙。
    只是心中还是不明白为何会发生穿越,难道是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的事吗?原先的那个自我意识又去了哪里?还能回去吗?太多的问题,纠结在脑中。
    尚小婷又坐了一会,仔细吩咐琥珀和碧月一应琐事后,方才离去。
    琥珀问道:“公子,天色已不早,是否要用晚饭?”
    江恩一听,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在山中将八王爷背出来,又来到安清宫,被尚小婷一番盘问,竟连饿都忘了。
    见琥珀问起,忙说道:“现在就用晚饭,你俩和我一起吃,我有话问你们。”
    江恩决定从这两个使女问起,问到他所需要了解的所有事,收集资料是来大宋朝要做的第一件事。
    很快琥珀和碧月就取来饭菜,不一刻美味佳肴就摆满了一桌,江恩不禁暗暗咂舌,心道王侯府邸果然奢靡,不知道普通百姓晚上吃的是什么。
    江恩抬手让琥珀碧月坐下一起吃饭,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落座。江恩道:“我现下好多事想不起来,还要问你二人,坐下一起吃饭,边吃边问才好。”
    见江恩一脸诚恳,二人小心翼翼在下首落座,江恩道:“来来来,一起吃!”
    二人都是王府侍女,在府内从未被人这么殷殷相待,不由得受宠若惊。
    “我以前很多事不记得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就连许多字,都是会认不会写了。”
    二人目中露出惊奇神色,怎会有人认得字却写不出字?江恩心里却说,繁体字确实是会认不会写!
    “所以我是真的这里受过伤,不过怎么受的伤也不记得了。”江恩用手指了指脑袋,又问:“你二人是怎么来王府的?”
    琥珀答道:“我二人母亲都是赵府老人,现在管着府内浣衣坊,我俩也是自小就生在这里,虽是使女却不是卖在王府的。”
    “那你俩每月挣多少钱?”
    “什么每月挣多少钱?”
    “就是工资,每月发多少工资?”
    “公子,你说什么奴婢们却听不明白,什么工资?”
    江恩一拍脑袋,在大宋朝说什么工资,这不是白问嘛!
    “你俩有领月俸吗?每月能领多少?”
    “哦,公子说的可是月钱?那是内院的姐姐们才有,我们只有年关的柴薪银,每年也有几贯银钱,母亲们要多一些,总有十多贯吧!”
    “现在银钱是怎么换呢?一贯银钱换多少银子,换多少文铜钱?”
    “一贯银钱换一两银子,还可以换一千文铜钱。”碧月答道,这回两人信了这个江公子确是摔坏了脑袋,连银钱都不知道怎么换。
    江恩尽量回忆在历史课上学到的有关宋朝的知识,但是感到千头万绪。真的生活在宋朝,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先学礼仪交往吧!
    “我要是见了八王爷,该怎么称呼,怎么行礼?还有见了府内旁人又该如何应对?”
    琥珀抿嘴一笑:“这个容易,等公子用完饭,我俩慢慢教你。”
    江恩连忙称谢,心想只要有人的地方,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需要社交,交往、沟通是第一步,至于其它的只能慢慢再学。
    江恩又问了些风俗人情、各州各府大致情形,还有朝内重要大臣名姓,琥珀和碧月经年呆在王府,见识自不开阔,就挑些知道的一一答了。
    江恩又问道:“那个尚小婷尚姑娘是府中娘娘的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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