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蝶一看这八个字立刻想到这应该是代表着一个时间。有人如此郑重的把这条绣着时间的黄绫小心翼翼的藏在木盒的夹层里面,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丁寅年……”梁沐蝶拈指算了算,发现丁寅年居然是二十多年前,那这么说这条黄绫已经在这只檀木盒中藏了二十多年了?
    梁沐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宫中,她一直信奉少说多做,谨言慎行的信条,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丢了性命……想到这里,梁沐蝶不禁有些后悔为何当时初见萧祚的时候没有把这盒子一起交给他呢,想来当时真是乱了方寸,现在想给却没了机会。
    梁沐蝶兀自懊恼,觉得手中这檀木盒竟变得像只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想来想去还是把那段黄绫原样卷好,又收回了夹层里。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梁沐蝶因着心底太过紧张,弄完之后竟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事毕不由苦笑,暗嘲自己遇事还是不够镇定。
    梁沐蝶这边刚刚弄好,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小同子在门外道:“禄总管,荣贵妃派人来请您去趟荣庆宫。”
    梁沐蝶微微一愣,随即了然,扬声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荣贵妃突然传唤自己,梁沐蝶微一思索便知其意。当今圣上膝下无子,仅有一位公主,如今荣贵妃若是能替皇上诞下皇子,那太子之位便已成了荣贵妃的囊中之物,若是再往长远想了,等太子长大即了位便是下一任的皇帝,荣贵妃就是未来的太后,这一辈子的尊荣显贵就像一道最有吸引力的光环,吸引着宫里无数的女人争相抢夺,试问荣贵妃又怎么会不紧张?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再大度也受不了外面一群女人虎视眈眈的等着跟自己抢男人,尤其是在自己还怀着这个男人的孩子的时候,却要让她把位置让出来,这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最痛苦的事情
    梁沐蝶深有体会,自然明白荣贵妃此刻的心情,所以也想到她要见自己的目的。
    “小人参见贵妃娘娘。”
    梁沐蝶到达荣庆宫的时候,荣贵妃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了,所以不敢耽搁,忙上前见礼。
    “禄公公,请起。”素来待人冷清的荣贵妃今天看来似乎和善了少许,而如此一来,梁沐蝶更肯定了荣贵妃定是有求于自己了。
    “不知贵妃娘娘传小人来有何事吩咐?”
    荣贵妃微微一笑,道:“禄公公聪明绝顶,即便本宫不说,公公也应该猜到了吧。”
    梁沐蝶心里暗笑,面上却假装困惑。“小人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荣贵妃见状不由稍敛了笑容,“既然公公猜不到,那本宫便明说了吧。”说完,荣贵妃起身走到窗边,摆弄起窗边的盆景。“殿选之期将近,恐怕储秀宫中的秀女定是跃跃欲试了吧?”
    “诸位秀女每日勤练书画歌舞,确实非常努力。
    “那公公以为她们中可有人能独获圣宠呢?”
    “这……”梁沐蝶明白荣贵妃的意思,于是小心答道:“若说姿色,诸位秀女各有所长,若说技艺,亦是互补长短……”
    梁沐蝶这番本是托辞,荣贵妃立刻有些不耐,“你只需告诉本宫,其中何人最有机会能被选中为妃便是了。”
    “当属吏部尚书之女冯秀女和武国公之女雷秀女二人。”
    “你是说冯荧芝跟雷若欣?”
    “正是。”
    荣贵妃听罢沉吟片刻,随即又问:“那你觉得霍春梅跟霍寄月两姐妹又当如何?”
    梁沐蝶之前听小全子说过霍春梅之所以能够留下是因为荣贵妃钦点,他本还有点疑惑,不过如今从荣贵妃的言谈中却已经可以肯定此事她确实参与其中了。
    “小人到储秀宫的时候霍春梅被人落毒昏迷不醒,所以对其并不了解,至于她的妹妹霍寄月,小人以为此女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可本宫听说禄总管为了她竟跟徐嬷嬷订下一日之约,帮她洗脱了下毒杀人的嫌疑?”
    梁沐蝶坦然,“小人初到储秀宫,自是要做点事情才行,两位霍秀女之事不过是凑巧罢了。”
    “不管是有心也好,凑巧也罢,本宫只希望这两个人能为我所用。”
    梁沐蝶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娘娘的意思是……”
    荣贵妃忽然转身,那双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志在毕得的光采。“本宫要让这两个人代替本宫服侍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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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荣丽华招梁沐蝶密谈之时,只见一名宫女气喘吁吁的跑进未央宫中。
    “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王倩儿回眸看了眼,“什么事急成这样?”
    宫女甜儿拼命缓和气息,半晌才道:“娘娘,奴婢看到荣贵妃招了那禄贵总管去了荣庆宫。”
    “本宫早知道那禄贵跟荣丽华是一丘之貉,这有什么新鲜的?”
    “娘娘您不担心荣贵妃她在选秀中做手脚吗?”
    王皇后放下手中的铜镜,冷冷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怕是应该是她。”
    “娘娘……”
    “荣丽华恃宠而骄,从来都不把本宫看在眼里,本宫这次就让她尝尝肝肠寸断的滋味。”王皇后说着从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轻轻一捏便将之捏得稀碎,甜腻的汁液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渗下,“纵使你有千般手段,本宫就不信制不了你,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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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秀宫中众秀女各居其位,徐嬷嬷端坐教席之上,面前桌案摆放着《雁宫·官册》共二十三卷、《雁宫·礼册》共三十四卷。
    “《雁宫·官册》规定:宫中皇后一人,下立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以下依之有嫔、婕妤各九人,贵人九人,美人九人,才人二十七人,御女二十七人,采女二十七人。各有品位,共一百二十二人。”
    徐嬷嬷说完微微停顿,见众秀女皆认真聆听,这才继续道:“入选秀女初封采女、御女,侍寝可晋升为才人、美人,侍寝六次者晋升为贵人、美人,其间圣恩隆宠者可晋升为嫔、婕妤,有孕者可封妃。宫中以皇太后、皇后为尊,诸妃每日应向太后和皇后讲安,除非上命特许,不得有误。除此之外妃位低者若见到妃位高者必须以宫礼请安,不得冲撞顶撞,如有违者降级或者打入冷宫,严惩不贷……”
    徐嬷嬷向众人讲授宫规礼仪,所有人皆听得仔细,生怕哪里错记了,独冯荧芝却左顾右盼,直朝寄月身后的那名秀女使眼色。
    那名秀女接到信号,朝冯荧芝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蜂蜜,用毛笔蘸着悄悄涂到了寄月的后背上。
    寄月对此一无所觉,始终悉心听教,可没过多久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甩头一看,却见成群结队的蜜蜂直奔自己蜂拥而来。
    “啊——蜜蜂——”
    徐嬷嬷正翻开另一卷准备继续授课,突然看到有人从座位上跳起来,还拼命的哇哇大叫,不由紧皱双眉,高声斥道:“何人喧哗?成何体统!”
    寄月从来没被这么多的蜜蜂围着,心里又惊又怕,直挥动双手想把蜜蜂赶跑,可这些蜜蜂非但不走,反而还直往她身后钻。寄月被吓得失去理智,伸手往后背一摸,却摸了满手的蜂蜜,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是你!”
    “这便叫招蜂引蝶。”徐荧芝见寄月那副狼狈的模样,兴灾乐祸的笑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却是不再理她。
    寄月在霍家除了受过赵氏母女的气,还从来没被人如此欺负过,新仇旧恨顿时把她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将冯荧芝生吞活剥了。
    “徐嬷嬷,您看,冯秀女她往我的背上涂蜜蜂,这才引来这么多的蜜蜂……”
    冯荧芝不等寄月说完便打断她,道:“我离你那么远,如何隔空往你的背上涂蜂蜜啊?”
    寄月语结,随即想到冯荧芝必是有同党,于是将目光移到自己身后的座位,“那就是你跟她串通一气!”
    那名秀女急忙摆手,“霍秀女,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信你搜搜啊,我这里除了书卷,哪有什么蜂蜜?”
    徐嬷嬷见几人吵成一团,迈步来到寄月面前,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道:“搜!”
    那嬷嬷应了声,弯腰搜起冯荧芝跟那名秀女的桌案,可搜了半天确是除了书卷真的什么都没有。
    寄月见状也不由傻了眼,心里万般委屈,却是无处诉说。
    “徐嬷嬷……”
    徐嬷嬷冷冷的瞥了寄月一眼,难掩愠怒,“霍秀女,你几次三番无事生非,难道当真不把我看在眼里?”
    “徐嬷嬷,我没有……”寄月百口莫辩,知道冯荧芝定是早把罪证转移了,无奈之下只好忍下怒气,向徐嬷嬷道歉,“嬷嬷,我再也不敢了。”
    徐嬷嬷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下,“老奴无德无能,自是没办法跟诸位秀女相提并论,但老奴既然领了太后的懿旨便要做出个样子,否则老奴没办法向太后交旨,亦是害了诸位秀女。”
    徐嬷嬷话音未落冯荧芝接言道:“霍秀女几次三番诬陷荧芝,幸得嬷嬷还了荧芝清白,不过荧芝自问并不曾得罪过霍秀女,荧芝也没有责怪霍秀女的意思,只希望霍秀女能多多审视自身,不要动辄轻言指责他人。”
    徐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冯秀女深明大义,老奴甚感欣慰。虽然冯秀女不予责难,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霍秀女扰乱授课,诬陷陷害他人,此事不可不惩,今日便罚霍秀女禁闭三日,抄宫规十遍,以儆效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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