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蝶向荣贵妃提出重新调查霍春梅中毒一案,目的当然是把真正下毒的人给揪出来。当时案件以采萦失踪而告踪,但明眼人一眼便看出这里面另有内情,只是当时梁沐蝶碍于形式才不得不暂时停手,如今夏草再中附子之毒,那暗人目标直指荣贵妃,荣贵妃必定不会坐而待毙,重开此案正是时机。
    荣贵妃目光冷厉的注视着梁沐蝶,沉吟半晌才幽幽问道:“你可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小人只知道有人想加害贵妃娘娘,若不将之揪出来恐怕日后亦会再生事端,所以小人肯请贵妃降旨,小人定当全力以付,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
    “好,既然禄总管有这份心,本宫即刻便向皇上请旨重查霍秀女中毒一案,至于夏草……”
    “娘娘,夏草乃是此案重要的证人,肯请娘娘将她交于小人,小人还有话要问她。”
    荣贵妃闻言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夏草,随即点了头,“也好,本宫便把夏草暂时交给你,不过她虽是投毒案的重要证人,却也身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切记要小心谨慎,至于与她私通之人,希望禄总管能尽快给本宫一个交待。”
    “小人尊旨。”
    荣贵妃交待完毕便一刻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刑房,于是起身离去,而梁沐蝶则不忘临走之时把夏草一并带走,一来夏草受刑过重,必须马上治疗,二来梁沐蝶确实还有些话想问夏草。
    荣贵妃一走,刑房之中便再次寂静下来。
    罗阎王目光阴沉的盯着荣贵妃的背影久久未发一言,直等着刑房的门再次关闭,这才面沉似水的抓起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仰而尽。
    “总管,这禄贵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咱们手里的犯人给提走了?”
    “我罗通当了十几年的司刑监总管,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如此放肆,敢出咱家手里拿人!”
    “可不是,总管,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咽了。”
    罗阎王闻言冷哼一声,沉声道:“禄贵,咱家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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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罗阎王对梁沐蝶心生怨恨,准备伺机报复,单说梁沐蝶领了夏草之后,便把她带回了储秀宫的百合院。
    夏草受刑过重,梁沐蝶刚把她安置好她便晕了过去,梁沐蝶急忙请了御医李东海过来替她诊治。
    “李御医,夏草的状况如何?”
    李东海双眉紧蹙,沉吟半晌才轻叹了口气,“附子之毒本就极为霸道,正常人识食之后亦有生命危险,夏草虽用量不多,却破血滑胎,之后又被泡在冷水之中,寒气入体,加之又受了大刑,恐怕……不乐观啊。”
    “李御医,她乃是投毒案的重要证人,您能想想办法吗?”
    “下官只能尽力而为。”
    “那麻烦李御医了。”梁沐蝶说完看了眼仍未有醒转迹象的夏草,迈步出了房间。
    梁沐蝶出了房间,也顾不得休息便往霍春梅所住的院落走去,可没走几步,便见小全子探头缩脑的躲在门口,看样子似乎等了很久。
    “禄公公,夏草她……她怎么样了?”
    “李御医正在替她诊治,你先不要着急。”梁沐蝶说着脚下却未停留,并对小全子道:“你先随我去趟霍秀女处,荣贵妃那批药材有点问题,必须尽快回收,以免被人误食。”
    “什么?那药有什么问题?”
    梁沐蝶边走边答,“不知道是谁将附子充作鹿茸,夏草误食才会导致滑胎,险些丢了性命。”
    “什么?那鹿茸是毒药?”
    小全子惊呼出声,想起自己熬的那锅药汁,直庆幸多亏了他因着记挂夏草的安危,反而把那东西给忘了。
    梁沐蝶察觉出小全子神情异样,忙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小全子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隐瞒,便道:“这,昨天夜里夏草她曾找过小人,还送了我些鹿茸,小人一时起了贪念,便收了下来,谁知道这药正熬到半路,便听小同子说出了这事儿。”
    “幸好你没有服用。”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众秀女所住的宫殿门外,正准备往里走时,却见宫殿之中竟冒起滚滚浓烟,火势冲天而起,空气中一股夹杂着烧焦味道的热流迎面扑来。
    “这怎么回事?”
    “我们快进去看看。”梁沐蝶话音未落,只见宫女小祥狼狈不堪的迎面跑来,身上多处烧焦的痕迹,显是刚刚逃出火场。
    “禄公公,不好了,宫里面失火了。”
    “你快去找水龙队,我进去看看。”
    小祥点头,撒腿便跑,梁沐蝶则带着小全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进储秀宫中。
    “怎么样?有没人受伤?”
    众秀女正在救火,见梁沐蝶来了,忙围上前来。
    “禄公公,您可来了,这火太大了,我们根本救不了啊。”说话的是雷若欣,却见她手里拿着铜盆,身上脸上多处被火烧过的痕迹,而其他参与救火的秀女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沐蝶见状立刻提高了嗓音,“诸位秀女不要再留在这里,请立刻跟我离开储秀宫!”
    “可是这火……”
    “雷秀女,别忘了你们可是待选的秀女,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请跟我尽快离开。”
    雷若欣闻言瞬间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禄公公。”
    梁沐蝶点头,立刻疏散众秀女离开,其间还不忘点数人数,却发现人群中却没见到霍春梅跟寄月两人。
    火势迅速漫延,待梁沐蝶带领众人撤出储秀宫时,整个西厢已经完全烧了起来。
    “雷秀女,你可看到霍春梅跟霍寄月两位秀女?”
    雷若欣摇头,“刚才这火起得莫名其妙,我同其他人只想着救火,并没有注意少了谁,可如今想来,我确实未看到她们两个人。”
    梁沐蝶心中一沉,正担心寄月二人是否还留在火场中时,却听有人惊呼道:“禄公公,不好了,不好了,冯荧芝冯秀女似乎也没有逃出来。”
    “什么?冯秀女也没逃出来?”
    梁沐蝶闻言顿时头痛欲裂,暗忖这事情怎么一件跟着一件,真是叫人防不胜防。不过头痛归头痛,她身为储秀宫的管事,这秀女若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这罪名可就大了,于是也顾不得许多,忙对小全子道:“给我准备一块浸过水的毯子!”
    “禄公公,您想干什么?”
    “来不及了,叫你去准备便去准备!”
    小全子无奈,只好转身离去,片刻之后便依言取来一条被浸透了水的毯子。梁沐蝶接过毯子,整个披在身上,不等小全子反应过来,已经纵身冲进火场。
    “公公,禄公公!”小全子大惊失色,跟着便想追着梁沐蝶往火里冲,却被身边的雷若欣一把扯住。
    “公公,火势太大了,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啊。”
    “可是,可是……”
    雷若欣见小全子急得顿足捶胸,忙安慰道:“禄公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小全子看了眼愈发烧得猛烈的火势,懊恼的跺了下脚,却是没再不自量力的往火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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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沐蝶心急救人,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场,而此刻火势漫延,已烧到了庭院,院中的树木被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浓烟。
    梁沐蝶努力在火中辩认方向,直冲到了寄月的房间,却见此间房跟隔壁霍春梅的房间却是烧得最猛的位置。事态紧急,容不得梁沐蝶多想,只见她用毯子掩住口鼻,推开房门便一举冲了进去。
    “寄月,寄月?”
    梁沐蝶在火中呼喊,一直来到了床边,只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寄月却是并不在房中。
    秀女的房间并不算大,梁沐蝶转了一圈便发现房中确实没人,正犹豫间,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足以叫人魂飞魄散的断裂声,下一刻被火烧焦的房梁便应声断成两截,轰然砸在地上,挡住了梁沐蝶的去路。
    梁沐蝶暗叫糟糕,想退出房间却是来不及了,因为火势随着断裂的房梁已然化成一道火墙,随非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根本逃不出去。
    “咳咳……”
    浓烟灌入梁沐蝶的肺中,使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这叫梁沐蝶不由得涌起一股万念俱灰的感觉,暗忖自己难道要再死一次吗?
    就在梁沐蝶以为自己马上便要葬身火海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从外面破窗而入,好像箭一般的穿过火墙,下一刻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跟我来!”
    梁沐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皇上?”
    萧祚不理梁沐蝶,稍一用力便把她扛在肩膀上,纵身拔地而起,从榻陷的房顶上冲天而出。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梁沐蝶有点糊涂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萧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储秀宫,还跑来救自己,这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奇迹,叫她慌乱不已,不知所措。
    萧祚扛着梁沐蝶逃出火场,却并未停下,竟脚下生风直往大业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逃出火窟,变得清爽的空气叫梁沐蝶渐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实在不妙,先不说皇帝为什么突然来了,单就是自己被皇帝扛着的样子若是被人看见,这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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