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梅坐在陆枕秋身边碎碎念:“笨手笨脚的哟,??以前把厨房烧了还说再不进去了,你说说她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陆枕秋耳边嗡嗡作响,她绪混沌,??心底的假设已经不再是假设,而是越发肯定的结果,??靳水澜,??怎么可以这样。
    陆枕秋眼圈瞬间红透,眼眶灼热,她鼻尖一酸,??身边何金梅还在说话,??怕她看出异样,陆枕秋掩饰的低头喝冰糖梨水,??甜腻的味呛的她一直咳嗽,眼泪直流,何金梅拍她后背:“喝不下去就不喝了,喝排骨汤暖暖胃。”
    “嗯。”陆枕秋声音哽咽:“好,谢谢阿姨。”
    何金梅把排骨汤递给她,??陆枕秋用面纸擦了擦脸,??闷头喝了一碗汤,她起身说:“阿姨,我去趟卫生间。”
    她仓促的逃到卫生间里,??耳边还是嗡嗡的,整人十分混『乱』,不知有没有感冒的缘故,??反应很迟缓。
    陆枕秋坐在马桶,拿出手机,找到靳水澜的名字,??想按下好几次通话,都没有按下去,而是返聊天页面,把靳水澜发过来的每句话都看好几遍。
    泪水模糊视线,她咬着手闷头闷脑的哭,眼睛又肿又疼,泪水沾到都疼到心坎里,呼吸都费尽。
    她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
    这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灭顶袭来,陆枕秋有些招架不住,身形晃了下,眼前一片晕眩,良久,她放了一池凉水,洗了脸才出去,何金梅已经把厨房收拾好了,她看向陆枕秋说:“秋秋啊,外面结冰了,阿姨看你感冒还没好,我今晚不走了,住澜澜的房间,可以吗?”
    这是靳水澜的家,是靳水澜的房子,何金梅还是询问她见,给予她最大的尊重和温柔,陆枕秋又想哭了,她哽咽:“可以。”
    何金梅笑:“那你早休息,我看你感冒挺严重的,要不要吃『药』?”
    陆枕秋浑浑噩噩:“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
    “去睡吧。”何金梅说着走到她房门口,替陆枕秋开了门,『毛』『毛』一直跟在陆枕秋身边,左右围着,似乎怕她随时会倒下来,陆枕秋冲何金梅笑笑,却很勉强,何金梅没多问,只是说:“好好休息,天,又是新的一天。”
    陆枕秋看眼她,头,鼻酸:“嗯,谢谢阿姨。”
    “去吧。”何金梅笑,帮她合房门,陆枕秋躺在房间里,床,『毛』『毛』挤了过来,就趴在她身边,呼吸的气息洒她脸,陆枕秋伸手抱过『毛』『毛』,脸埋进『毛』『毛』的长『毛』里,一动没动。
    很累,特别累,全身的骨头都叫喧,罢工,陆枕秋眼睛酸疼的睁不开,一会觉得身出奇的热,一会又感觉特别的冷,她拿过被子盖在身,望着头顶水晶灯,房间很黑,只有一光窗户透进来,坠在水晶灯边缘,似乎不停摇曳,陆枕秋更晕了。
    门外,何金梅看了一小会电视,她拿起手机给靳水澜打电话,连续打了三才有人接,何金梅问:“还没下班?”
    靳水澜动了动身:“刚刚在开会,怎么了?”
    有人进来问:“靳老师,要不要给你带杯咖啡?”
    靳水澜头:“带一杯吧。”
    何金梅皱眉:“这么晚了还喝咖啡?你不睡觉了?”
    靳水澜哑口,好几秒才说:“今晚可能要通宵。”
    “不就是改剧吗?这么忙的?怎么要改这么久,还要通宵?”何金梅十分不能理解,靳水澜没法和她解释,她们改的都是天要拍的内容,后面的情节变动,前面的很多情节都要推翻,又开拍了,只能一边改一边拍,不过今晚来她是可以休息的,已经连续三四天没睡过一安稳觉了,今天导演让她去休息,她还是觉得改完再休息比较好,天拍摄的时候她再休息,不耽误拍摄。
    何金梅没话说:“你就是太较真!”
    “妈。”靳水澜说:“这不是较真,我只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她想,陆枕秋一定会理解的。
    靳水澜问:“你今天去看秋秋了吗?”
    “看了。”何金梅说:“我还在这呢。”
    靳水澜:“没去啊?”
    “没有。”何金梅解释:“秋秋有感冒,我看情况还不清楚,准备晚留下来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你这都没人。”
    靳水澜眉头拧起:“感冒?”
    何金梅说:“是啊,你们呐,一都不会照顾自己。”
    靳水澜声音有些着急:“怎么样?她现在什么情况?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吃『药』了吗?”
    何金梅无奈:“你就不能一问?”
    靳水澜抿唇。
    何金梅说:“她说没事,我看不出来,就咳的厉害,我给她煮冰糖梨水。”
    “给她煮碗姜茶吧。”靳水澜说:“她感冒喜欢喝这。”
    “哦。”何金梅会:“原来你两年前要学煮姜茶,就是因为这啊。”
    靳水澜侧脸一烫:“我……”随后她诧异:“你怎么知的?”
    “我是你妈,我什么不知。”何金梅说:“是子薄告诉我的。”
    还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了,何金梅听完直接气笑,还能有这么傻的人?如果不是纪子薄说,她绝对不相信,靳水澜会做这种好人不留名的事。
    她可不是靳水澜。
    靳水澜没了声音,那端有人喊:“靳老师,导演让你过去一下。”
    何金梅说:“去忙吧,这里有我守着,没问题的。”
    靳水澜还是不放心,挂了电话给陆枕秋打电话,好几遍都没人接,又发了消息,没复,她开会都有些心神不宁,心一直挂着陆枕秋。
    陆枕秋睡的不是很熟,一会很热,一会又很冷,她蜷缩起身,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她才接起,电话那头有人说:“秋秋,早七半录音,别忘了时间。”
    她笑:“不会的,我都记着呢。”
    大厅敞亮,陆枕秋站在大厅入口等人,没一会录音的同事走出来喊她:“秋秋,走了。”
    陆枕秋跟着同事往录音棚走过去,半路,同事问:“最近是不是心情不错?”
    她脸一红:“没啊。”
    同事笑:“还狡辩,看你气『色』多好,谈恋爱了?”
    陆枕秋立马反驳:“没有!”
    另一同事笑嘻嘻:“她没有谈恋爱,不过有人献殷勤呢,你们知秋秋每天早都有姜茶喝吗?”
    同事不解:“姜茶?”
    陆枕秋头:“我质不好,一到换季就会感冒,所以我妈会给我煮姜茶提前预防。”
    同事还是懵,另一同事捣她手臂:“你怎么这么笨呢,有人知秋秋这喜好,每天煮姜茶呢!”
    “哦——”尾音被拉长,显得很暧昧,同事味深长的看着她:“谁啊,谁啊?”
    陆枕秋摇头:“我不知。”
    同事轻哼:“老交代,抗拒严!”
    陆枕秋失笑:“我真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是每天给她准备姜茶,她打心底因为这举动温暖起来,离开家之后,她就没有再感受过家的温暖,一杯姜茶,让她联想到她妈妈,联想到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特别感动,每次喝着杯子的姜茶,暖的不是胃,而是她整颗心。
    可是她真不知是谁,问了朋友和同事说没看见,那人似乎对她们行程极为了解,同事甚至还荒唐的猜测,是不是配音导演,只有导演才知她们的具工作和休息时间,陆枕秋一概摇头。
    一连几日,她都能收到姜茶,早一杯就放在她桌子,没有署名,只有贴了她名字的一小标签,陆枕秋觉得这快要和这不知姓名的人形成默契了,刚开始她闻了闻,不敢喝,到后来她开始期待那杯姜茶的出现。
    可就是这样的保护,她还是没能逃脱感冒的命运,在录制后期,还是感冒了,还好她录音部分差不多结束了,就剩一些返音,所以导演让她先休息。
    早吃完饭,照旧是一杯姜茶,喝完之后她离开餐厅,保温杯放在桌子,房间时她发现门卡忘了拿,去拿房卡时撞到一人,那人手拿着杯子,看到她眼神立马把杯子藏在身后,脸微红。
    她干站在原地,和面前的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出声,陆枕秋说:“我钥匙没拿。”
    对面的人哦一声,让开身,陆枕秋她身边擦过,没忍住转头:“是你放的姜茶?”
    “我……”面前的人还没说话脸就红了,和她平时高冷,倨傲的神『色』一不相符,年轻的一张脸还不会掩藏心,眼底的慌很显,陆枕秋没想到能看到她这样的一面,其她有看过面前的人,听同事说过,提到她就是崇拜,打心底的崇拜,陆枕秋崇拜她。
    面前的人说:“是我。”
    她身绷紧,陆枕秋看到她握杯子的关节发白,很用力,陆枕秋原很紧张,看到她这样突然就不紧张了,没忍住,轻笑出声,面前的人看着她笑,冷不丁笑了。
    “你笑什么?”
    面前的人问。
    陆枕秋不答反问:“那你笑什么?”
    面前的人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陆枕秋说:“你怎么送姜茶都不和我说……”
    “说了。”面前的人侧脸发红,眼睛很亮,她开口:“我说了。”
    陆枕秋不信:“什么时候说的?”
    “现在。”面前的人伸出手,陆枕秋看到她掌心很湿润,紧张的满是汗,她低头,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靳水澜。”
    “山水之间的水,三水旁的澜。”
    陆枕秋抬头看她几秒,没绷住,一直笑。
    笑着笑着,陆枕秋醒了,她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看着水晶灯,摇曳的残留光影,暗斑驳,她手『摸』到手机,看到好几未接电话,还有靳水澜发来的消息。
    她看完手无力,手机落薄被,陆枕秋只是抬头看着面前的光影,泪水她眼角溢出,想到刚刚的那梦,她忍不住埋进枕头里,狠狠的,压抑的哭泣。
    房间里响起呜咽的悲咽,藏着说不出口的痛苦,声声泣血,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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