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门外发现了这个。”合欢拿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说道。
    “里面是什么?”温娴问道。
    合欢没说话,只是把盒子递给温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纸条,下面还有一支小巧的琉璃瓶。
    温娴打开纸条一看,字迹雄浑,竟是一张菜谱,没有写菜名。
    “这盒子哪里来的?”温娴问道。
    “小姐,这盒子是合欢在桃树旁边的小道上发现的,当时四周无人。”合欢说道。
    温娴边听着,就把琉璃瓶拿起来,取下木塞正要闻闻看,合欢连忙制止,自己先打开瓶子用手招了招,确认没什么异常才又递给温娴。
    “小姐,这似乎是一种香,闻起来好甜。”
    温娴也用合欢的方法闻了闻,这香味好似在哪里闻过。
    是顾琢?
    她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来。
    顾琢帮他绑了一个秋千,她还太小,很兴奋却无法自己坐上去,顾琢只好把她抱了上去。
    顾琢靠近的时候,她就闻到顾琢身上的一股甜味,她便情不自禁地说道:“琢哥哥,好香啊,娴儿喜欢这味道。”
    顾琢当时也没回什么话,温娴只顾着玩秋千也没注意顾琢是什么表情。
    回看以往,顾琢闻起来似乎一直都是甜甜的。
    这东西难不成是顾琢送来的?
    若是她没有前世,没有嫁给过顾泽,那么她也许还会考虑顾琢,可现在她的心里除了顾泽,再也没有位置空出来。
    温娴让合欢把东西收起来,没再多说什么。
    “今日收了不少礼,也让沛儿高兴一下,合欢,你让人把这件红朱纱纹丝裙并那紫玉镯送去给二小姐。”温娴说道。
    桌上摆放的正是那件鲜红的裙子,上面还带有一条十分珍贵的裘皮褙子,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暖香院里,温沛笑眯眯地收了温娴送来的礼,坐在桌前是一言不发,侍女们都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温沛看着那见红色的长裙,越看越觉得这红色扎眼,她拿起裙子使劲丢在地上,气呼呼地踩了几脚。
    “叫你高兴!我让你高兴!”语气听着十分疯癫。
    忽地,她眼睛一撇,就看见了那个裘皮褙子,她蹲下身,摸了摸料子,更是怒火中烧,这么好的料子,只有温娴有,而她只有些普通的东西。
    她发泄完,又拿起镯子看了看,成色均匀温和,是个好物件。
    看着镯子,她也生气,抬手就要把镯子摔了,一想这镯子也贵重,明日她参加诗会还可以戴,她又收回了手。
    用手绢擦了擦镯子,她虽是永南侯府的女儿,但很多物件都是有价无市,用钱买不到的,就像这紫玉镯,上面刻了活灵活现的玉麒麟,工艺精巧异常,很明显这紫玉镯就是始祖皇帝时期留下来的。
    关于这镯子还有个特别的来历,说是这紫玉镯是始皇帝特意找工匠为当时的端孝皇后打造的,为了庆祝端孝皇后生子。
    这镯子后来赐给了皇亲国戚,后来便一直被人收藏着至今,不想温娴竟送她这样贵重的礼,到底是傻还是为了炫耀?
    既然温娴敢送,温沛也就敢收。
    “小姐,二小姐收了礼。”侍女回答道。
    温娴笑着喝了一口茶,她必定敢收,温沛现在是什么心思,她可再清楚不过了,前世温沛以代替她为皇家传宗接代为由进了皇宫成为后妃,说得感天动地,说是为了她这个姐姐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
    可后来呢,温沛的目的从来都是要成为皇后,彻底取代她。
    只要温沛收了镯子,那她这一世就注定不会得逞。
    “你把毒藏在镯子里了?”如雪问道。
    “你还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消失了,从此我过上了清净的日子。”温娴缓缓道。
    “你也就会这点小把戏!”如雪鄙夷道,二人之间现在因为行事风格儿出现了很大的嫌隙,说话总是会呛上几句。
    温娴只想把毒如数还给温沛。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娴便不再出门,专心在家里学习礼仪。
    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又是一年春天,盈香院里桃花盛开,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暖香院里,温沛弱弱地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个毛毯,脸色苍白,人也更瘦了。
    她的身体在这几个月里越来越差。
    找了大夫来看,却也看不出个缘由。
    阳光下,只见紫玉镯发出润泽的光芒。
    她当初也是听了毛氏的只言片语,并不了解那毒的真实效果,给温娴用了以后,温娴身体确实很虚弱,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温娴看着可比从前精神多了。
    她却不一样,越来越虚,这症状和温娴当初居然差不多。
    温沛怀疑自己中毒了,可她又没有证据,也找不到毒到底在哪里。
    她只能静静调养,吃些大夫开的没什么用的药。
    还记得有一天,她去找温娴要救命的药方,可温娴却说不知道,说病是自然就好的,温沛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可又没办法,温娴的院子被那群侍卫守着,密不透风,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
    盈香院这边。
    温娴走进桃林里,挖出一坛去年埋下的桃花酒,后日便是她与太子的大婚之日,她要在大婚当日将桃花酒送给太子品尝。
    她用手托住酒坛,轻轻拨开坛身上的泥土,一打开盖子,浓郁的桃花味飘出来。
    顾泽会喜欢的。
    她赶忙盖上盖子,托着酒坛回了屋里,吩咐合欢把酒坛擦干净。
    晚上,温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病现在只是被药给压着,不会更严重,也不会彻底好。
    如果她没有前世的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那么她就会如前世一样,只还有五年时间而已。
    翌日,李氏叫温娴过去说话。
    “娴儿,温沛的病你怎么看?”李氏问道,自上次回来以后,李氏已经在府中住了近一年。
    “女儿不知道。”温娴温和地说道,李氏生她养她到六岁,肯定已经猜到这事和她有关。
    “你还不说实话吗?”李氏问道。
    “母亲再问,也是这句话,女儿无话可说。”温娴面不改色。
    “好,那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事的后果你可能承担?”李氏说道。
    “女儿虽不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温娴说道。
    “母亲不是怪你,只是母亲怕你收了委屈,忘了还有母亲站在你背后。”李氏说道,她对温沛母子本就没什么好感,但若下毒真是温娴做的,她也要有所准备。
    李氏见问不出话来,也就错开了这个话题,和温娴聊起了婚嫁之事。
    柳府此刻十分地热闹。
    被誉为天才的柳起回来了,往日他游历在外,只偶尔寄些书信回来,连柳老太太都不知道这个儿子身在何处。
    柳起三岁便能背诗写字,五岁便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十三岁便中了进士,就在大家都以为柳起前途不可限量之时,柳起却只留下一纸书信离去。
    从此很少现身云都。
    如今柳起年十八,还未成家立业。
    柳老太太抹着眼泪问起柳起去了哪里,柳起只是安慰地说着这次会在家中常住。
    告别母亲出来,在廊上就遇到了柳仙。
    柳起笑了笑,潇洒地问道:“侄女今日也在,你全当在自己家,不必拘束。”
    “外祖母待我极好。”柳仙礼貌道。
    “那便好,我先行一步。”柳起说道,说完便潇洒地离去,一双白色大袖迎风飘扬。
    “舅舅还在躲我。”柳仙轻轻地说道,声音极轻却还是落到了柳起的耳朵里。
    柳起脸色稍微凝滞,但也没改变步子。
    很多事情都是造化弄人。
    他此次回来便是参加太子婚礼,他和太子也算是旧识,眼前这一幕他早料到,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国婚之日,举国同庆,张灯结彩。
    永南侯府里都挂上了红绸,丫鬟小厮来来往往地忙碌着。
    太子大婚是乾国头等的喜事,上至云中城,下至普通百姓,举国上下都洋溢着喜庆。
    街边也都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
    云都城门紧闭,从三日前就关了城门,不允许随意出入。
    卫寒在太子府中巡逻,国庆之日,更应该严加防卫。
    温沛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问竹青事情可办妥了。
    竹青坚定地点点头,虽然她有些害怕,但还是按照小姐说的把药倒在了温娴的药罐里。
    温娴此时穿着正红色百鸟金丝刺绣荷边喜服,头发盘起,佩戴金
    珠鸣凤雕花步摇,眉心一个红色桃花花钿,看起来秀色可餐。
    红唇莹润,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本就气质出尘,此时更添了些许妩媚,看起来动人心魄,美艳不可方物。
    “小姐,今日也不能忘了喝药。”合欢说着把装有黑色药液的碗递给温娴。
    温娴一把接下,屏住呼吸把药一口喝下。
    红色盖头盖住,披上专门定制的红色披风,合欢和秋草搀扶着温娴走出房门。
    秋草是新晋的贴身侍女。
    太子府里,顾泽身着一身正红色蟒纹喜服,头发一丝不苟的用红色发带系住,一双丹凤眼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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