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的又一鞭袭了过来,凤胤一个转身,挽手执起手中的湛泸迎了上去。忽然,湛泸开始出淬蓝的亮光,旋即,在子衿配合的当下,赤霄似乎隐隐有所感应,幽幽的暗红色的光泽开始慢慢夺目起来
    聚拢而去的剑光映亮了原本几近漆黑的夜幕,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四下便真正归于了平静。
    天暗了,心也凉了,耳畔萦绕不断的是钰儿嚅嗫的呼唤,一声一声的“母妃”唤得我急急睁开了眼。
    雕栏,画栋,木琴,瓷瓶
    这里是凌国帝宫。
    “钰儿——”
    我将手伸向帘幔外侧,此刻,我不想一个人静静地,太静了,我会不安,会想起那抹白光,和它背后的故事。
    指间传来的是清风的凉意,我缓缓地握紧自己的双拳,任由指甲再一次狠狠地伸进皮肤,只有切肤的痛,能让我有不再沉沦的清醒。
    倒头来,爱了我一生的男子,都没有和我任何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热泪汹涌,顺着眼角汩汩而落。
    掀起帘幔,阳光一束一束从窗框中照进来,尘埃在光束中飞舞。一切又平静了,连同心,永远地静了。
    我缓缓地坐起,泪眼迷蒙中,仿佛看见凤胤在前方凝视着我,像从前一样沉着潇洒,且多了一抹平静的神情。
    他手里拿着那福袋,微笑道“玉儿!这福袋藏着你的心,沾着你的血,驻留这我们今生不变的情谊。”
    “是么,它真的赐福与你了么?所以,你回来了?”
    凤胤张开双臂,热切地凝视“玉儿!我的承诺,越生死而来,此生不离亦不弃!”
    我跌跌撞撞地奔向凤胤,哭喊道:“凤胤”正将要投进他那温暖的怀抱,却惊觉扑了个空,竟跌倒在冰冷的砖地上。
    这不是梦,清晰至此怎么会是梦!
    我多么想忘却所有,可是,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望,难道注定等到漆黑夜晚,寻觅着你的方向?可是,你可以告诉我么,方向在哪里?此刻的你,可曾看到,我的眼中藏着泪光,你不是向来不舍么,缘何,这次你走得如此绝然?
    砖地上冷冰的温度袭来,点点掌间的血滴落在上面,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场悲壮的红雨
    我伏在砖地上,久久未动,或许,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累了,死别的不可挽回远远过了生离的无奈!
    月华再一次照亮屋内,浅浅的光华,淡淡的凄迷。
    我缓缓地走了起来,推开门,顺着小径,走着。
    当心被抽空的时候,怎么走,往哪里走,便不再重要了停下的时候,我站在皇陵的石门口。抬头望了望月,我想钰儿睡了,我爹应该也睡了我娘呢?此刻,我忽然很想很想娘亲,我想肆意的哭出声音,我想嚎啕泪撒。
    皇陵的鱼泉,可以包容的我的肆意,我的嚎啕,没有人会见到我的无助,我的孤单,从今往后,我要带着钰儿好好地活着,可是,今夜,我需要释放我的痛!
    扭动了石门的机关,我拖沓地走了进去,通明的灯火,静谧而庄重。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娘就要醒来了,我缓缓地拾级走向鱼泉,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拥着娘亲的怀抱,体悟这永远温暖的港湾。
    我滔滔地诉说着这五年来的点滴,出奇的平静,彷佛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局外人。说累的时候,我就靠着我娘,任由小银鱼穿梭在一旁,合上眼,让氤氲的水汽遮去我即将再次飞溅的体液。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是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看着我,我想,一定是错觉了。悠悠的睁眼,沿着另一侧的石级走了上去,却听到了不真切的一声呼喊。
    “是玉儿么?”
    当错觉来得太多的时候,耳朵也麻木了。
    “玉儿!”
    “是玉儿么?”
    我驻足停了下来,这个声音,很像,很像我娘?
    回头,那汪如水的眸子,淡雅的笑容,纵然隔了如此的光阴,依旧没有变化。
    皇陵的门被打开了,我爹寻我,寻至了皇陵。
    在看到我娘清醒的这一刻,他的眼中,湿湿的,终于,团圆的时刻,等到了,我娘笑落了泪花,我亦是
    原来当我失去了一些的时候,我换来了另一些。
    守陵人说,凤胤曾经三次探视过我娘。以为他说,他的血或许可以解毒,于是,每日一碗,整整七天,凤胤尝试用自己的血为我娘解毒,直到我们出凌山。因为也许上了山,便没有机会回来了。
    想来,血蚕真的就是冰蚕,凤胤本身ti质特殊,加之常年喂养血蚕,转承了冰蚕的解毒之功效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那么多的血从体内流处
    所以,他会在对阵时稍显吃力,不是因为余毒未清,而是因为气血不足。
    原来,早在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去的当下,便记起了我娘便决定以身犯险!
    “玉儿,也许,凤胤和子衿都没有事”我爹浅浅地道了一句“因为爱的太深,他们都不愿束缚于你,想清楚了,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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