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那是牛头栴檀,这世上仅有这么一块,就算是把你剁碎了卖,也不值它一支的价值。”胡亥的话,让林婉仪伸出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尴尬无比。
    “这真的是牛头栴檀?你确定?”林婉仪还记得历史课上,曾经提到过一次这种东西。那是唐朝时的一次藩国进贡,敬献的礼单上就有这东西。不过当时呈上的数量实在太少,只有十二支,而被拒绝收受。
    老教授说到支的时候,还特意给他们解释过。古代的重量单位,从两开始往下,一两位十钱,一钱为十分,一分为十支。这里来算,这一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课上令林婉仪印象最深的还不是数量的稀少,而是藩国使节的行为。因为被拒收,使节便想了个主意。从这十二支里只捏了近乎头发丝那么大小的一点点出来,点燃。没想到香味竟然充斥了整个国都,就连数百里远的郊区都能闻的很清晰。
    香味持久不散,又馥郁芬芳至极,这才引起了皇帝的重视,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传说用牛头栴檀的粉末涂抹全身,投入火中亦不能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胡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从他的话里,林婉仪倒是可以肯定,这东西应该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连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当初拿那本书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没说。
    胡亥似乎对那个传说中的牛头栴檀丝毫没有兴趣。只是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案上的一个盒子。指尖几次触到锁扣,又离去,似乎是在犹豫。
    林婉仪也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盒子。这是一个樟木盒。上等的香樟木,散发出一丝类似薄荷的清凉气息。
    樟木表面红棕色至暗棕色,质地坚硬,很适合雕刻。不过,这已经呈现出黑色的樟木,林婉仪倒是没见过。若不是那上面似有似无的薄荷气息,林婉仪甚至会把它当成和案几一般的紫檀也说不定。
    盒子上的雕花繁复,手法细腻,若是论起艺术价值,绝对可以称之为精品。只是这狭长的外形,更像是把剑鞘,隐约透着锋利。
    胡亥的手指终于落在了那个金黄色的锁扣上。随着咔哒一声,盒子便被打开了。里面露出的是一匹卷好的画轴,丝绢的材质已经略略有些发黄,可以看出,已有些年头。
    胡亥就着案几将这匹画轴缓缓打开,上面丹青人像,便赫然越入眼帘。
    这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确切的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画像中,女子似乎是睡着了,神态安详,双眸微闭。
    林婉仪知道唐寅的仕女图绘画的栩栩如生,连发簪衣饰都是细致至极。可那是唐代,是中国历史上文化高度发展的时代。可她没想到的是,早在这之前的秦朝,居然能看见比之唐寅的人物更为细腻丰满的描绘。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射下一圈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双唇上,有着一丝丝清晰的纹路。这样细致的刻画,让林婉仪很是吃惊。毕竟在汉朝出土的帛画中,虽也有繁复的图案,但对人物的描绘却并未达到如此高度。
    也许就像手中的书册一般,古老的文化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曾经灿烂辉煌的历史,终将掩埋在厚厚的黄土之下,等待着人们去发现和反思。
    只是,让林婉仪有些想不通的是,女子的睡姿有些特别。双手交握在身前,手里横抱着一束曼珠沙华。硬衬着那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更显得那红艳的色泽如火般夺目。
    作画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醒着更好些吗?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或是摆个什么舞蹈的造型?这也算是古代的人物模式。毕竟,如这画中女子一般的姿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躺在棺木里的似的,虽然很美,却别扭至极。不过,若是嬴政有这个喜欢,自是另当别论。
    林婉仪侧过头去看胡亥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双眼也睁的大大的。难道连他都没见过这副画?那他来这里是做什么?想窥视嬴政的秘密?
    话说回来,从第一眼起,林婉仪就觉得,胡亥的这双眼睛生的极美。若是他能的脸上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这双眼睛会更美。它的美在于它的澄清,就想是一潭湖水,一眼见底。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污垢。若是眼前的女子也能睁开眼睛的话,林婉仪相信,她的眼睛,也一定像胡亥这般,让人安心。
    只是现在,这双本该清澈见底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像是隔了层云雾眺望远处的崇山。似乎近在眼前,有似乎远在天边。
    “她是谁?你认识她吗?”林婉仪想了想,虽然知道八成得不到答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是父皇心里的女人,只是,连我都只见过一次画像而已,真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胡亥出人意料的乖顺,没有讥笑或嘲讽林婉仪。
    “难怪六国的美人进了宫里,父皇只看她们的眼睛,而我能在三十多个皇子之中,独独受宠,怕是也因为这双眼睛。”胡亥似乎一开口,便没打算停不下来。虽然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林婉仪凭着想象,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也许就是胡亥为什么要来这陵寝里看一看的原因。
    “父皇建的阿房宫,直到驾崩都没有修建完毕,十五年时间,不过才修成了前殿而已。是我,用了三年时间,便让人修筑完工。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巅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你能想象的出,那有多辉煌,多壮丽吗?”
    “我以为修好了阿房宫,父皇即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扶苏哥哥根本不会同意他这样的行为,他总说这是劳民伤财,有违天和。那天赵高来找我的时候,便说了这番道理。他说父皇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我,如果不是我来继承皇位的话,父皇永远都不会看到这辉煌的宫殿落成。父皇辛辛苦苦了这一辈子,这宫殿和地陵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我不该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他失望。可到头来又如何?这宫殿和地陵,也都是为她修筑的吧?父皇把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真是不值!不值!”
    胡亥喃喃的念着,似乎这样就能把心里积压的愤慨发泄出来似的。
    林婉仪没想到胡亥之所以要弑兄夺位,为的就是这么个理由。眼下知道了所有的原因,似乎对他的打击很大。本以为自己拥有了父亲所有的爱,却没想到居然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项羽到达骊山之后,便一路搜索林婉仪和刘盈的踪迹。穿过树丛,便是马匹无法前行之地。项羽只得下马,拍了拍它的屁股,示意在此等候,便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刘盈拍大出的小径往前走去。
    刘盈看着林婉仪和那个陌生男子在眼前消失,顿时慌了神。他没想到会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婉仪姐失踪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盈冲出山洞,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山路,别说是人影,就连个脚印都没有,他要上哪了找人去?谁知道婉仪姐会被他带到哪里?会不会对他不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交代?所以,当刘盈看见迎面走来的项羽的时候,连忙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项羽的腰身,哭诉着说道:“婉仪姐不见了!”
    项羽听刘盈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觉得蹊跷无比。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还是再眼前消失,说出去,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可看着刘盈一脸懊恼自责的表情,项羽绝不相信他在撒谎。他和婉仪的感情最是深厚,婉仪把他当弟弟看待,所以,他绝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若是刘盈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件事,绝对不那么简单。那个男子也绝不会是个普通人而已。
    思索了片刻,项羽便拟出了计划。他和刘盈两个人,将山路做了标记,两人分头,一块一块的搜寻。顺便也在座骥身上留下了标记,示意属下若是赶来的话,也开始分头寻找,这样或许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项羽沿着刘盈说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块空旷的场地。这便是刘盈说,发现那个男子的地方。
    开阔的场地没有一丝雪花堆积,土地是细腻的白沙土,透着淡淡的黄。地面上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凹陷,从远处看,确实像是一幅图案。项羽仔细用手抚过这一道道刻痕,迅速的在脑子勾出它的全貌,反复思考着是否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痕迹。
    场地中间是一块类似界碑一样的东西,光滑的汉白玉质地,不过大半人高,呈五角的锋芒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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