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承流和田酒儿————
    两人带着猫妖来到一片田野之中,一个胖乎乎地中年人像是一尊弥勒一般坐在两人的去路中间,两人互相观望了一下,都是打算绕过眯眼的弥勒,不打扰对方。
    弥勒突然睁开眼睛道:“二位好啊!”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看着弥勒一般的人物,愣了愣,猫妖则是迫不及待地开始读取中年人的记忆,却发现中年人的记忆被一团金黄色的东西保护了起来,弥勒似乎感觉到了猫妖的动作,伸手拍了下还在试着攻破保护层的猫妖的脑袋,但却很轻柔,只是将还在尝试的猫妖吓了一跳,猫妖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时除了暮痕第二个让他完全无法看透的人,暮痕至少还有些东西可以看到,但这个中年人就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猫妖只能撇撇嘴趴在旁边看着中年人和承流和田酒儿互相大眼瞪小眼。
    中年人幽幽道:“此路不通,二位还是请回吧!”
    中年人没有带出一丝力量,像是个普通人对于晚辈的训诫一般,警告了一下两人,承流看着中年人道:“敢问先生名号?”
    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道:“无名五号,叫贫僧石佛便好!”
    两人皆是皱了皱眉,互相看了看,石佛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号,但看中年人的架势似乎不弱,而且石佛也就挡去了两人的道路似乎还不足以让两人对石佛动手,石佛突然道:“已有二位施主失败了,二位不必再纠结于此,不妨原路返回,离开便是。”
    两人愣了愣,听着石佛的话,看来其他人也遇到了类似的事,而且还有两人已经失败了,两人顿时明白这和考验差不多,不过不管有没有人失败,既然是考验那便有通过的办法,承流很想知道考验的结果是什么,便问道:“既然如此,便请先生出题吧!”
    田酒儿没有说话但却坚定地看着中年人,意思很明显。
    中年人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贫僧也便出一道题吧!”
    承流和田酒儿都是精神一震,准备战斗,却见石佛摆了摆手道:“无需紧张,贫僧就自问一个问题罢了!”
    两人才愣了愣,停下动作,石佛见两人都停了下来道:“施主既然要答题,那便随贫僧走一趟吧!”
    承流和田酒儿还没反应过来,石佛便飞射而来,将两人直接拉近了一个秘境之中,只留下还一脸懵的猫妖看着秘境里的情况发神。
    承流和田酒儿反应过来时,田酒儿发现自己被什么绑了起来,眼前却发现没有什么事的承流却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在自己面前闲晃,田酒儿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张嘴却无法出声,有些惊恐的看着承流的身影。
    而承流这时看到的确实一片空白,周围什么都没有,突然两人仿佛置身另一片天地一样,承流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里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这里曾经是埋葬自己家人的地方,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皇儿!你在发什么呆?”
    承流转过头,看向这个有些陌生的熟人,他的父皇,已经死去几十年的天源末代帝王,承远天。
    承远天看着承流道:“怎么皇儿,身体不舒服?”
    承流愣了愣,带着些哭腔地扑到承远天的怀里道:“父皇,儿臣好想你!”
    而一旁的田酒儿则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相信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会复活,想要提醒承流小心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出声,这时石佛出现在田酒儿身边道:“女施主,多有得罪,这个问题只有那位施主才能解答,如此只能先委屈女施主在此等候了。”
    田酒儿带着些疑惑的意味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可能是说不了话,索性不说了。
    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承流在承远天的怀里哭了一会儿道:“父皇你怎么还活着?”
    承远天笑着拍了拍承流的头道:“傻孩子,父皇什么时候死了?”
    承流愣了愣,承远天还是以前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这时,田酒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赫然是田酒儿的父亲,田猛,田猛一剑刺向还在和儿子说话的承远天,承流连忙推开承远天,承远天堪堪躲过攻击,转身和田猛酣战起来,承流晃了晃脑袋,准备出手帮助父亲,却突然停了下来,发现了不对,田猛的年纪怎么可能和自己的父亲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承流这才意识到这恐怕是个幻境,合手对着虚空道:“石佛大师还是出来说话吧!”
    石佛愣了愣,对于承流那么快可以反映过来显然是没预料到,出现在承流面前道:“施主好眼力啊!”
    承流没有接受石佛的恭维而是道:“先生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承流呢?”
    石佛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眼前酣战的两人道:“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如何选择呢?”
    承流没明白石佛的话,没有接茬,继续看着石佛,石佛当然也不指望承流那么快知道,笑了笑道:“既然施主如此快的反应过来,那贫僧就斗胆问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承流严阵以待地看着石佛,石佛笑着道:“如若你可以救得了你的父皇,你会出手吗?”
    承流几乎脱口而出道:“当然.....”
    不等承流说完,石佛打断道:“但是,救了你的父皇,保了天源王朝,又当如何?如若保了你的父皇,那便要将田施主的父亲弑杀掉,你又当如何抉择?”
    承流皱了皱眉,无论是杀掉田猛还是救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都没什么坏处,田猛不是一个好父亲,田酒儿也不喜欢这个混蛋的父亲,对于其的死活更是没什么想法,这几乎可以说是把答案就摆在明面上的事,怎么选都不可能不救自己的父亲吧。
    承流想了想,还是不明白这道题有什么别的难处,但石佛是佛道中人,他的话一定是蕴含佛理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给出一个答案明确的问题。
    这时承流突然想到石佛的一句话,保住天源王朝....
    承流突然反应过来,无论是杀死田猛还是救自己的父亲都不是对立的选项,真正对立的是,选择父亲就要将天下的百姓再次置入天源王朝腐败的噩梦中。
    承流原本到嘴边的回答生生憋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石佛这时再次道:“如若救了你的父皇,杀了田施主,那另一位施主便不会出生,但不杀田施主便会害了你全家的命,你当如何选择?”
    承流几乎完全愣住了,石佛的话很矛盾,究竟是救父亲还是看着父亲被杀的问题直接上升了一个难度,一家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要如何取舍?
    救父亲,那田酒儿便会死去,不救父亲,那他一家便会死去,这对于失去家人的承流来说就犹如两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般,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承流不知道如何回答,田酒儿也依旧如此,田酒儿作为承流的妻子,她自然知道承流对于自己父亲深深的眷恋,对比与自己,田酒儿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承流的父亲。
    承流想了想,突然笑了道:“先生,这道题无论怎么选都没错对吗?”
    石佛愣了愣,有些意外地问道:“为何?”
    “家国情仇,何来选择呢?”承流突然像是想通了些什么似的看着石佛,石佛这下倒是不明白了,不知道要怎么接承流的话茬,道:“不知施主是何意思?”
    承流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道:“那石佛大师当如何选择呢?”
    石佛看着承流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贫僧得不到答案,无法回答施主!”
    承流却道:“那小子便给大师一个自己的答案吧,逝者已逝,生者当以前路而行,小子不救父亲,选择救天下苍生又如何,救父亲负天下又如何?”
    石佛皱了皱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承流,承流继续道:“既然没有答案,那大师何必问出问题呢?如若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那本就发生的问题,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承流双手合十,对着石佛道了句:“生死如淡薄之霜,本就不可捉摸,无法取舍便不取舍,无法选择便不选择,这就是小子的回答,小子不会救父亲,也不会救苍生,小子只是苍生中的一员,无法决定苍生,与其将自己关在回忆和后悔之中,不如向前!”
    石佛笑了,没有说什么,看着承流的眼神带着些许欣赏,承流算是回答了问题吗,不算,他始终没有做出一个选择,无论是苍生还是家人,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都没有选择过,也许正如承流所言,问题本就没有答案,问出问题的人也得不到答案,如此,正确与否便从来不重要了。
    石佛挥了挥手将田酒儿放了出来,道:“贫僧已然知晓施主的选择,施主的话贫僧无力解答,如此,那便算是施主赢了吧,此处而过,岁寒寺欠了施主一个人情!”
    承流和田酒儿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绕过石佛去到后面的地方,问题没有答案,但奖励已经领到了,至于后面的东西,承流和田酒儿也不再好奇。
    石佛笑着看着两人原路返回,带着些疑惑地道:“如何选择呢?哈哈哈....本就没有答案,好回答!”石佛笑着消失在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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