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只言难语东风破,便道是花碎人散。
    转瞬即逝的十年,也许对于一心修炼的人来说只是掐指一挥间,而对于平凡的人而言,十年,已经太久,太久了。
    紫容府地界,暗剑山之西。
    原本只有几个山谷之间的人烟在十年中悄然变化。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影,而今车水马龙,早已荒无人烟的地方,如今早已遍布烟火,就连当初的青谷在郑家的带领下已然跃升四谷之一,隐约有股直逼紫容府之势。
    青谷,由早些年的些许繁华,倒而今更有大镇的规模,曾经的杂草路边生,现在人烟嘈杂,时光总是带来改变,一时一天。
    一间客栈外,两盏灯笼随风而摇,栈内生意如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满脸油光的他眯着眼笑着面对每一位来客。
    在郑家的不断努力带领下,这间客栈赫然已成了青谷商业道的一个代表,在其周围遍布的尽是店铺,不知名的,锻造铸剑的,醉生梦死之地的,药材铺的店面可谓应有尽有。
    当然也有些许人家不习惯这种变化,悄然搬移进深山古林,更有些人家迁进深谷,不顾外界传说深谷十年之前的事迹。
    而经历那天事件之后地郑家公子一怒之下火烧青宅,将原本精致的府邸彻底变为废墟,早已化为废墟的青家宅院,不知随那岁月逝去多少时日,只是今时今日,废墟之上被一间间房屋,商铺占领,曾经的青谷第一家而渐渐淡忘在人们的心中,只是偶有受过青家恩惠的老者路过之时稍微驻足轻轻叹息一声便又离开,一代新人换旧人,这谷,早已经是郑谷了,众人心知肚明。
    入夜,郑谷灯火阑珊。
    历经了十年的幽冥溪早已成河,直接隔绝紫容府地界与更西边的外域,隐然有天然屏障之姿。
    时隔多年的幽冥溪之上再次风起云涌,惊涛狂作,今夜,幽冥溪注定不寻常。
    一声声的轰隆巨响,直接震动郑谷,几道暗影随即从郑谷出现,直冲幽冥溪。
    深黑色的水流不断,逐渐的将两旁的树木吞尽,原本从郑谷搬迁进来深谷的人家纷纷往高处跑,来不及逃跑的人家直接被大水卷走。
    几道从郑谷极速飞来的人影只是停在幽冥溪半空之上静静的看着变化。
    其中一道人影飞驰而下,迅速扫了一下水流之后又快速的飞上半空与另外的人影汇合。
    “紫少爷,情况如何?”
    “只是正常泛滥,无大碍”
    “十年一次的汛期,看来又得加固堤坝了。”
    “郑长老多多注意一点,而今紫容之下已经愈发辉煌,家主不愿看到有什么闪失堵了苗头”
    “是,郑家当全力以赴”
    “那就好,当年郑家是紫容府一手扶起的,其中厉害不言而喻,好生定夺。”
    众人影纷纷朝郑谷掠去。
    只有一道人影原地驻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哼,只要一切顺利,让你紫容府嚣张几年又如何”
    人影心中自语道。
    可怜了被水流吞灭的人家,几道人影看都没看一眼。
    异穴中,葱绿色的光辉伴随着金丹的余芒渐渐消退,呈打坐的南雁依旧闭目养息,丝毫不知水流已经陡然弥漫了上来。
    水流上涨的速度极其之快,瞬间将南雁淹没,巨大的水势将南雁霎时退走,完全沉浸在脑海中体会丹田玄妙的南雁丝毫不知外界发生的变化,等身体本能传递过来的危机感惊醒南雁时,南雁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混流之中。
    古朴的玉佩从南雁的腰间直接被冲开。
    慌了神的南雁不知所措的在混流中一阵乱抓,心中只有玉佩的念头不断的影响着他,一股要断气的感觉致使南雁十分难受。
    “呀”
    张嘴一喊,南雁终于在乱流之中抓住玉佩,紧紧拴住在手上再也不想让它离开,只是刚才那声发自本能的呼喊瞬间让水流直接冲进南雁的口中,呛得南雁濒临窒息,眼前一黑,直接在水中晕了过去。
    泛滥了一夜的幽冥溪终于在东方旭日一出的时刻逐渐平息,似乎昨晚的惊涛大作从未发生过一般,水流安稳如常。
    些许心灰意冷的深谷居民在高山处待了一个冷夜,水流褪去后收拾东西立刻开始西行,对于这些游民来说,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眷恋的。
    只有零散的几户已经住习惯了,地在高处的他们似乎不愿离开这里,于是便有了一部分西迁的情景,而大多数不愿离开的属于白发苍苍的老者,对于他们来说,漂泊一生的居无定所早已看透,剩下的颐养天年便在这里度过又何妨。
    一股强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呛的南雁不断的咳嗽,许多幽冥溪水从其口中不停的被咳出。
    不多时,肚子中那昨夜被灌满的幽冥溪水终于彻底排干净。
    南雁大呼呼的喘着气。
    “你醒啦”
    极具沧桑感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从门口中走了进来。
    老子看起来应七十多岁有余,佝偻的腰,瘦小的身躯以及苍苍白发,都不禁让人担忧是否一阵风便可以将他吹倒。
    双手负于腰后,虽体薄弱小,但仍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压感传来。
    南雁捂着难受的胸口对着老者阵阵出神。
    “早上见你漂浮在浅滩,脸色苍白,但还有一丝气息便将你救了回来,水都吐出来了,感觉如何?”
    老者缓缓的走向床边道。
    南雁不语,但却一脸慌张的左看右寻,不断的从身上摸索着什么。
    “是找这个吧”
    老者见状微微一笑,将昨夜南雁死命拽在手上的玉佩拿了出来。
    南雁二话不说,直接挥手抢了过来,把玉佩紧紧抱在胸口上,蜷缩着身子。
    “还能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么?”
    南雁不语。
    “你为什么会被幽冥溪卷走?”
    南雁不语。
    “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南雁不语。
    老者见状无奈,搭着南雁的肩站了起来,一丝笑意从老者脸上浮现,稍纵即逝,就那么一瞬间,老者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个火炉,便足矣。
    屋外是葱葱竹林,微风拂过竹叶作响,颇一股世外桃源的意味。
    平静水流,山间牧童的笛声,屋外立于谷涯之上打坐的老者。
    南雁陌生的看着感悟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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