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海一别后,两人已有四年未见,此番相见路柯这暗藏锋芒的语言,若是常人自然难免有所尴尬,但南怀云乐何等人物,她只是微微一笑,“我是叫路公子好,还是云公子好?”
    “以后自然是叫路公子的好。”路柯微笑不变,“云秋既然入了路家,以后便也只好姓路了。”
    “路公子叫我云乐姑娘便是。”南怀云乐似笑非笑道,顿了一顿,又似乎不经意般问了一声,“路夫人呢?”
    路柯心里叹了口气,面容不变指了指内堂,看着南怀云乐从自己身旁走过,她身上那熟悉的幽香近在咫尺却在记忆里又遥远起来。
    “还要多谢路公子在北海对族妹多加照顾。”南怀风略微一笑,直如春风拂面,他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质仿佛天生一般,绝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会让人在其面前自惭形秽。
    路柯微笑不变,南怀风却是唯一拱手便自离开了。
    路柯瞥了一眼内堂,南怀云乐进去后便再未出来,迎宾工作终于在吉时到来前结束,吉时方到又是传来炮竹声响,路柯终于轻松了一些,面容也正常了不少。
    大堂之内季寒山和顾衣白等人正自和客人交谈,消失不见的苏良人重新出现,而南怀风等人也在此间。
    同季寒山坐在堂上正座的是明瑜公主,如今的副院长姜瑜。先前路柯曾仔细观察过这消瘦女子,只是觉得她面色较诸常人要更白皙一些,时常嘴角含笑,一言一行间自有一种高贵的皇族气质。
    细看之下和那位早已死去的河间城姜城主还有几分相似,虽比不得云秋等女子的美貌,但眉宇之间自有一番英气。
    以路柯和云秋的地位自然不值当这位公主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家子弟来祝贺二人婚礼,全是仰仗季寒山的面子。
    路柯一一见过诸人,邀请移驾内堂。
    婚礼正式开始。
    路柯云秋两人同住此间,迎亲仪式自然算不得隆重,只是此间众人皆非寻常却也不在意此节,当路柯看到戴着红色盖头,一身红色云锦嫁衣的云秋,心中却也生出些许温柔起来。
    聊想两人当初相见,相识不过五年,期间亦有近四年未能相伴,或许有些许潦草,但良人相知,所谓爱情便也比不过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路柯轻轻握住云秋白皙左手,看着她皓腕之上戴着的那银色手镯,微微一笑,便走入早已张灯结彩的内堂之中,赞礼人拜礼声中,路柯与云秋拜过喜老人和顾衣白、季寒山三人。
    “夫妻对拜~”赞礼人拖长了声音,夫妻二字竟似是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两个字。
    从此她便是我的妻子。
    从此她便是我的丈夫。
    这柔情蜜意似是透过那红帕互相映入二人眼帘,刻在心间。这一路走来人生多有不幸,但很幸运彼此能够相遇。
    喧闹声中那最后的送入洞房终于淹没在其间。
    婚宴结束后的路柯带着些许醉意告别诸人,洞房内尚有佳人等候。带着喜字的灯笼将进院子里的夜路照亮了许多,一道修长黑影迎面走来,一身褐色衣衫,正是一日未见的徐伯阳。
    “回来了?”路柯微笑问道,微笑中带着几分醉意。
    徐伯阳点了点头,她向来行事干净利落,说话风格也是如此,“季师叔呢?”
    “你受伤了?”路柯有些意外地看着徐伯阳胸口处忽然洇染而出的血迹。
    徐伯阳低头看了看胸口渐红的衣衫,微微皱眉道:“是有些麻烦。”
    “去新房吧。”路柯又是微微一笑。
    徐伯阳抬头看了一眼路柯,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走过路柯身边时忽道:“你跟回来时比笑的有些多了。”
    徐伯阳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而且似乎也并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人逢喜事精神爽。”但路柯笑容未变。
    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在新婚之夜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进入新房,这对任何一个新娘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
    但好在云秋看到是受了伤的徐伯阳,此刻也来不及有这些想法,只是感到讶异和疑惑。
    “没什么。”徐伯阳透过床帘看了眼外面隐约的男子轮廓,任由云秋擦拭着胸口的血迹,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袒胸露乳,任由其触碰多少是有些羞涩的,她的声音和往常比也柔和了一些。
    徐伯阳不愿意说,云秋便也不多问,只是小心处理着她的伤口。气氛有些沉闷,半晌后当她处理好伤口后,看着不知何时昏迷的徐伯阳,不免是愣了一愣。
    从床上下来的云秋看着坐在桌旁出神的路柯,轻轻叹了一声,“气息混乱已经晕过去了,但好在没性命之忧了。”
    路柯点了点头,红烛下的云秋娇艳如花,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纤细腰肢,云秋微怔后面色不免羞红,扭捏了一番后,想到自己既已为人妇,便安静下来坐在路柯腿上,任由他轻轻拨弄自己长发。
    云秋心里怦怦直跳,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俏脸更是绯云一片。
    但路柯却是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抱住她,半晌过后云秋心里正暗自奇怪,忽然听到路柯声音响起,“你喜欢这里吗?”
    云秋怔了片刻,虽不知道路柯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柔声道:“这里有你,有师父,有朋友,也有太学院可以安心修行,很宁静很安心。”
    路柯嗯了一声,却又听到云秋声音再次响起,“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向云秋,四目相对,路柯忽然轻轻一笑,“我喜欢。”
    云秋靠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轻声道:“自从你回来后我便知道你一直很不开心,有很多事情在困扰着你,你笑的越多,我便知道你心里的郁结越重。”
    路柯目光温柔起来,两心相知两情相悦便也不过如此了。
    “先前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现在我决定不再去想了。”路柯温柔道:“有你便足够了。”
    “贫嘴。”云秋啐了一声,情话缠绵这红烛也映着她的脸红,这洞房之间的春意便愈发盎然。
    路柯笑了一笑,看着艳若桃花的女子,道:“你怎么知道我贫嘴呢?”
    云秋微怔,路柯却已俯身吻了上来,她嘤咛一声,香唇间便也温暖湿润起来,好不容易将路柯推开,满面羞涩地指了指婚床上,声若蚊呐,“床上还有人呢……”
    “她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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