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等了好久,才看到丈夫孔舒明轻巧关上女儿的房门,走了出来。
    她赶紧迎上前去,焦急叫道:"老孔——"
    孔舒明竖起食指压着嘴唇嘘了一声,"小声点,真真刚睡着。"
    刘春拉着丈夫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谈的怎么样,她的情绪有没有稳定一点,还是执意要回北京吗?"
    孔舒明叹了口气,摸着下巴说道:"她是现役军人,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刘春重重坐在床边,忿忿指责道:"都是岳家那小子惹的祸!他不喜欢真真早干嘛去了,害得我们女儿耽搁了青春耽搁了事业,到头来,却落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天,我就去岳家评理去!"
    面对胡搅蛮缠的妻子,孔舒明只能蹙眉呵责道:"胡闹!你凭什么去岳家评理啊,渟川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他又没有卖给我们孔家,再说了,我欠岳家一辈子的恩情,无论他们怎么对我们,都是应该的。"
    刘春冷嗤一声,据理力争道:"这些年,我们孔家对得起岳家了,除了不能还他们一条命,其他的,我们做了多少,整个消防大院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你欠岳家的人情债,那是你一个人的事,从今往后,我和真真和岳家再无瓜葛!所以,我今后无论对岳家做了什么,都不需要你插手管闲事,不然的话,小心我和你急!"
    孔舒明气得胸口起伏,他指着妻子,"你敢!你敢去找小杜,我就敢把女儿送回北京去!"
    刘春愣了愣,蹭一下立起身来,她冲过去,推搡着孔舒明出门,"你送!你送!你敢送真真走,我就敢把你撵出家门!"
    孔舒明也是个火爆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拂开妻子的手臂,低声喝道:"这是你说的!我走了,你别叫我回来!"
    刘春在气头上,咚一声关上房门,再不肯理会外面的丈夫。
    过了一会儿,大门传来响声,刘春拉开门出去一看,发现孔舒明真的走了。
    刘春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枯坐了很久,越坐越觉得怄火,她忽然咬牙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一串数字。
    等待了几秒,她冲着话筒,语气生硬地说道:"喂!宝璋,是我,刘春!"
    深夜。
    医院。
    岳渟川看着进进出出,一会儿洗水果,一会儿倒垃圾,一会儿又去隔壁屋给他下载影视剧的米果,终于,
    忍不住皱起眉头。
    "果果,你过来。"他放下手里的书,冲着低头研究ipad储存容量的米果,命令道。
    米果嗯了一声,却还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忙碌着。
    "果果——"
    这次的声音力度明显强于上一次,米果只好抬起头来,表情无辜地望着病床上的男人,"我马上就好了。"
    岳渟川黑沉沉的视线扫过她手里的平板电脑,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下。"
    米果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过去,坐在他划定的区域内。
    屁股刚一落到实处,她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撞上他肌肉结实的胸膛。
    他伸臂一揽,她便被他环住,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挣了一下,红着脸抗议:"护士一会儿该来了。"
    头顶响起他的揶揄回声:"来了就来了。"
    她闷声闷气地说:"你讨厌。"
    他笑了笑,抽走她手里的平板,然后抬起她的下颌。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够窥探到她的内心,米果微微颤了一下,说:"没什么啊。"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在她心虚的瞬间,他突然俯身下来,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很轻的一个吻,浅尝即止,她愣了愣,嘴唇微启,呈现一个被压扁的o型。
    "告诉我,果果。"
    米果眨了眨纤长柔软的睫毛,正要习惯性去咬下唇的时候,却又被他抢先,亲了一口。
    这次的力道有点大,她的嘴唇被嘬得有点疼。
    "不许咬。"他警告她。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哝说:"占人家便宜,欺负人。"
    他哑然失笑,"我这是关心你。果果,今天的你太不正常了。"
    平常她也会在见面后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些什么,可今天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还是第一次。
    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心事和秘密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
    米果吐了吐舌尖,"有那么明显吗?"
    看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她挫败的唉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在岳渟川立体深邃的脸上转了转,"我今天见到叶梅姐了。"
    "嗯。我知道,你说过了。"
    她攥紧他的衣服,看着他,说:"我昨天还见过梅姐夫了。"
    岳渟川蹙起眉头,"嗯,这我也知道。"
    "啊?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啊,我没告诉你啊!"米果疑惑不解地叫了起来。
    岳渟川腾出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傻瓜,当然是侯伟业告诉我的。"
    "是他?他怎么说了啊,不是不让我说的吗?"米果嘟哝了一句,忽的,面色一变,急急地拽住岳渟川的袖子,问道:"他连那件事也说了?!"
    岳渟川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侯伟业和米果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说了。"
    米果神情一呆,显得黑眸格外的幽深,似乎,还有点怨怼委屈的意味掺杂其中。
    她推了推岳渟川,隔开一点距离,抬头,看着他,语气愤懑地质问道:"那你怎么还表现得这么无所谓。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这种事吗?虽然叶梅姐替你解释了,说你根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可你不应该亲自向我,向你的女朋友解释一下吗?"
    这种事是哪种事?
    岳渟川听得一头雾水,但谎言开了头,他已经转圜不过来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我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米果果然炸毛,"什么不要再提了!你根本没提过好不好!要不是昨天梅姐夫告诉我,你和孔易真。。和孔易真曾经有过亲密关系,我也不会傻乎乎的跑医院来自取其辱!"她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瞪着呼吸相闻的岳渟川,"对!就是自取其辱!"
    岳渟川的眉心拧成川字,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他万万想不到那个该杀千刀的侯伟业竟会罔顾兄弟情义,对他心爱的女友胡说八道。
    亲密关系?
    他和孔易真!
    简直是笑话!
    从出生到现在,他和孔易真虽说两小无猜,甚至在一个盆子里洗过澡,可那也只是五岁之前的童年记忆了,从他懂事起,他就把孔易真当成他最亲的妹妹看待,他们之间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就连仅有的几个拥抱,也是他被动接受的。
    可笑!
    简直是可笑又可恨!
    这个侯伟业,如此诋毁他,究竟想干什么!
    岳渟川拧眉思索的当口,米果却盯着岳渟川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尽管叶梅用她的人格担保,岳渟川和孔易真之间是清白的,可只要这个男人不澄清,不解释,那就证明,他和孔易真没那么单纯。
    一想到他和孔易真早就已经滚床单了,米果的心就跟丢在滚油里煎炸一样,煎熬酸楚的要命。
    等了半响,等的耐心尽失,就要爆发的时候,岳渟川淡淡地吁了口气,摸着她脑后的马尾,问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他问:"侯伟业说什么你都信?"
    米果啊了一声,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从马尾滑到她敏感的耳廓,揉了揉,说:"那我说什么你信吗?"
    米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信你,岳渟川。因为你说过,你用后半生的幸福作保,让我选择相信你。"
    岳渟川愣了愣,沉默凝视了她许久,忽然动容一笑,他的笑容很真,深邃漂亮的五官瞬间光华闪耀,照得怀里的女孩不由得表情更加呆滞可爱。
    他低头,鼻子压在她的上面,两人的呼吸几乎没有距离的纠缠了半响,他才稳稳的道出一个秘密。
    "易真曾是侯伟业的初恋,他告诉你了吗?"
    米果的心砰的狂跳,他说什么?
    梅姐夫的初恋,是,是孔易真?!
    岳渟川低沉地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别太惊讶,这才是真的。我不否认易真对我存有某些想法,她也做了很多伤害我们感情的错事,但我和她之间始终是清白的,我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而且,我相信侯伟业也已经把曾经的初恋翻篇了,不然的话,依照他的个性,他很有可能至今还在单着。他帮易真,很可能就是他的正义感在作祟,再加上易真在他心里特殊的地位,所以,果果,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的男朋友,我,是如何被人陷害了吧。"
    米果眨眨眼睛,撅起嘴哼了一声,"算你老实!"
    岳渟川翘了翘嘴角,"是啊,我是很乖,但是你呢,作为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却对我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米果纳闷。
    岳渟川俯身下来,嘴唇在距离她寸许的位置停住,"恋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果果,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恋爱时的约定吧!"
    米果呆了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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