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偷窥的神风门徒,闻声而起,大师兄手持长剑,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二师弟背后斜插古剑,手握钢叉,鼓起二筒,不带一眨,全神戒备的盯着那混乱的场面。
    低头看去,下面那骑马的两位嫩萝莉,已经张弓连射,领头的美眉更是箭羽疾发,只听得弓弦呼呼嗡嗡的响个不停。
    侧旁半岩上的怪物顿时闭嘴,飞石也不再落下,尘土消散后,只见平坝上鲜血淋漓,血泊中横七竖八的躺卧着好几个夜叉装束的男女。
    两只驭狼也翘了腿,圆睁的眼里充满了恐怖,显见这凶残的驭狼是被吓死的,俯首拖尾的倒在石块旁一动不动。
    其余人等逃得远远的,或卧或坐,颤颤抖抖的等待着宰杀,在两位萝莉的严斥责骂下,才慢吞吞的拖刀抱枪,挤作一团的挪动脚步。
    骑在马上的美眉看到死了这么多部下,不由得柳眉倒插,杏眼圆睁,“咔“的一声抽出长剑,掣剑拍马,当先冲了过去。
    半岩上又是一声怪叫,一阵石块落地的轰隆声中,一只身长两丈有余的怪物,攀着岩壁上突起的棱坎,三两下窜到岩脚。
    那群人吓得慌不择路,止不住的又向后倒退,几十头驭狼和几匹高头大马,也吓得骨软筋酥,颤栗着动弹不得。
    领头的美眉见势不对,慌忙招呼两位嫩萝莉下马,自己也跃起娇躯丢缰离鞍,持着长剑挡住怪物,口中连声叫喊,要两位萝莉带领着一众部属,退回到洞穴里去,她却插剑取弓,严阵以待。
    只见那怪物浑身长满血红的毛发,一颗丑陋的脑袋象笸箩,长发披肩,深邃的眼眶里,两只绿荧荧的怪眼,宛若两只聚光灯,绿森森的冲着人群扫来瞄去。
    张合着奇长的尖嘴,利刃似的牙齿密密麻麻,一条又宽又长的舌头左右晃荡,不断的伸缩,暗红的舌苔上黏液滴沥,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那家伙呲牙咂舌的奇凶极恶,摇摇摆摆的迎面走来,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颤动,腾起一团一团的浮尘。
    它似乎并不脑残,见美眉张弓搭箭,步履蹒跚的摇到另一边去,眨闪着绿森森的光柱,注视着几匹瘫软在地的马儿,咧开尖嘴,傻笑着馋涎欲滴。
    美眉恨入骨髓,一声娇喝“看箭!“开弓如满月,矢疾似闪电,觑准红毛怪咽喉,“飕、飕、飕“连发三箭,流星追月般射了出去。
    红毛怪确实算凶神恶煞,虽然身形臃肿,行动迟缓,前爪却是十分敏捷,伸出蒲扇般的红毛掌,轻描淡写的随便挥了挥,三枝利箭都失去了劲道和准头,胡乱的向身后的岩壁轻轻飘去,恰似鸡毛被风吹送一般。
    美眉大惊,慌得连退数步,星目怒视,皓齿咬得“嚓、嚓“直响,抿着樱唇扭转小蛮腰,反手把箭壶里的二十多枝羽箭全部攥在掌中。
    发起狠来的美眉不可小觑,用弓作驽,玉指不停的把弓弦扣得“啪、啪、啪”的,一阵箭雨倏然攒射,向红毛怪的上中下要害之处飞去。
    只听那怪物连声怒吼,两只血毛蓬茸的蒲扇一阵乱抓,居然抓了七、八枝羽箭,有许多利箭明明射在它的身上,奈何毛厚皮坚,竟然是钝镟断杆,全都滑落在地上,难以伤它半根毫毛。
    羽箭告罄,居然是给怪物挠痒痒,美眉气不打一处来,将雕弓向身后一掷,就势从背上的刀囊里抽出十二把飞刀,左右开弓连环双发,向红毛怪猛掷。
    怪物仿佛带了柔丝手套一般,全部收入掌中,也没见一滴血液流出来。
    没成想那红毛怪还是孩童心性,它看见美眉把闪亮炫目的东西,流星似的扔过来,觉得非常好玩,竟然有样学样,把手上的飞刀照样扔了过来。
    虽然失去准头,但它力大无穷,万一被它扔在身上,指定会戳个前后贯通的窟窿眼儿。
    幸亏那美眉的功夫很是了得,施展开轻身纵跃术来,又一一接下这扔回的飞刀。
    揣着玩死这怪东西的心思,她不停的双手翻飞,边接边发。
    没料到她快接快发,它也两爪不停的接发,一位雍容华丽的美眉,一只臃肿丑陋的怪物,在这险恶的山谷里耍开了飞刀,而且越来越快,恰似两串银梭在空中交织,倒是难得一见的竞技表演。
    这新鲜的搏命方式,不但那群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喘,就连身怀绝技的两位神风高徒也是啧啧称羡。
    李子木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却始终看不懂那红毛怪的来历,正在暗地里反复揣度之际,发现美眉的轻身纵跃术有些紊乱,一双玉掌也开始应接不暇起来,再继续下去,指定是香消玉陨!忙扭头悄悄地吩咐猎户:
    “那小妹儿已经显露败象,恐怕会死在怪物手里,咱们得帮她一把。那怪物力大无穷,比猛虎熊罴还凶猛百倍,没搞清楚它来历的情况下,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在两人商量的时候,那美眉已经筋疲力尽,被逼得一步一步的倒退,红毛怪兴奋得大吼数声,摇摇摆摆地来到一匹瘫软在地的骏马前,伸出爪子把马提起来,左右一撕,立刻鲜血喷溅,被撕成两块,张开血盆大口,“咔嚓、咔嚓“的一阵大嚼,眨巴、眨巴眼睛的功夫,把一匹高头大马连毛带骨塞进了肚子里。
    乐滋滋的抹了抹嘴,把爪子上沾的血舔干净后,双爪学了猩猩样,不停的拍打着吃饱的肚皮,昂头挺肚的大声怪叫,向那美眉追了过来。
    那群人被吓得狼奔豕突,抱头鼠窜,拼命的往洞穴里挤去。
    那雍容华丽的美眉和两位嫩萝莉,也勇气全消,魂飞魄散,没了平日里矜持的作派,更失去了娇艳欲滴的俏丽,粉脸上布满死灰,失魂落魄的筛着娇躯,跌跌撞撞的朝洞穴奔去。
    奈何洞穴偏小,人又太多,被那些黑衣夜叉们争抢着塞住了洞口,拥挤成一团。
    逃命的驭狼野性复发,开始疯撕狂啃堵住洞口的人群,乱糟糟中谁也挪不动身,大家都别想逃出去。
    危在旦夕之际,只听得一阵“唰、唰、唰“地破空声,侧旁的密林里飘然腾起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落在红毛怪物丈许远近。
    前面的一位孔武憨厚,雄姿英发,只见他斜负钢叉,手持一柄斑斓古剑,双脚刚刚沾地,便猛的蹲下雄壮的虎躯,大吼一声中长身立起,刹那间幻化成十余丈高的巨灵神模样,“噔、噔、噔“地侧退三丈,挥起五丈长短的古剑,照准怪物的脑袋凌空劈了下去。
    现身在怪物身后的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年青书生,怒目圆睁箭眉竖起,神情稳重的侧身而立,左手护在胸前拈着剑诀,右手斜掣着长剑蓄势待发。
    不知死活的红毛怪看见有人自己送来给它嚼,乐得“嘎吱、嘎吱“一阵怪笑,视眼前的巨灵神为三寸丁般的侏儒,在巨剑劈下的瞬间,居然举起蒲扇般的爪子去迎。
    古剑刚刚碰到怪物的利爪时,安宁如遭电击雷劈似的浑身颤栗,一个寒噤便失去了法身,幸亏他生在猎户世家,又有多年与猛兽搏杀的经验,被打回原形的瞬间,尽管他全身麻木奇寒,还是用力从怪物爪子里拔出了古剑。
    在间不容发之时,就地翻滚躲过当头抓来的爪子,弃剑拔叉、腾跃起身、扭腰旋转一气呵成,稳稳站在红毛怪物的身后,握着钢叉,照准它的粪门狠狠戳去。
    这世上,不管是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还是牛鬼蛇神、奇兽珍禽,粪门都是最柔软最容易攻陷的部位。
    安老爷首击受挫,源于他刚刚在铁门峡吃了钢叉不能幻大的亏,又错误的以为红毛怪也属阴灵一类的东西,明明这怪物刚刚生嚼了一匹骏马,他却忘了阴灵是不吃食物的。
    幻术只能蛊惑人心、吓唬胆小的懦夫,真正与有生命的动物交手,立马被打回原形,何况这怪物还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异类。
    怪物被戳破粪门,顿时是黄的、红的一起喷溅出来,负痛难忍得不停惨嚎,佝偻着臃肿的身子,两只爪子下意识的捂住***裂开大嘴哭叫时腥涎直淌,皱起眉头洒泪时可怜兮兮,全然没了先前的凶残。
    李子木觑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腾身跃起,左手剑诀祭在怪物毛茸茸的颈子上,欺身近前,右手掣剑在它颈子上用力一划拉,一股污血如喷泉涌出,旋身挥剑砍去,笸箩大的脑袋骨碌碌的掉到地上翻滚着,只听轰隆一声,失去吃饭家伙的庞然大物,翻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殁了。
    幸亏李子木多长了个心眼,凝视着身首异处的红毛怪,觉得这怪物长得像一只食蚁兽,只是缺了尾巴而已。
    不过食蚁兽是小型野物,只有猫猫大小,暗自揣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食蚁兽?
    脑海里陡的闪过师叔的影子来,移步到怪物的臀部,用长剑拨开蓬乱的红毛,果然发现割断尾巴后留下的疤痕。
    冷笑着用剑划开痂皮,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碧玉符谶,闪着绿荧荧的毫光,阴森森的露了出来。
    他用剑尖吸起玉符,借着擦拭剑刃,悄悄的收入囊中,连安宁也没察觉。
    宰杀红毛怪物用的时间很短暂,那些个闭上眼睛等着填怪物肚皮的人群,在它翘了辫子后还在颤抖着叨“阿弥陀佛“,只有那位率队的美眉和两枚嫩萝莉目睹了整个杀戮过程。
    她们是最后逃命的,洞口拥挤成一团,自然没法逃走,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后。
    回身筛着糠面对怪物,颤抖着手掣剑准备拼命,所以神风门两位高徒一现身,她们便大张着樱桃小嘴蜡像似的看着,直到怪物去找阎老头哭诉憋屈时,樱唇还没合拢。
    待到两位男神微笑着向她们走来,三位佳丽才回过神来,晓得获救了,忙着扶膝万福,殷殷致谢。
    李子木看那美眉年不过二十,劫后余生楚楚可怜的娇艳欲滴,两枚嫩萝莉容颜娇躯一模一样,断定这是孪生姐妹。
    在众人围着怪物刀砍矛刺,发泄心头怒火之时,三枚辣妹恳请两位有大恩的形男到山寨做客,要聊表心意。
    一番交谈后,得知这奇峰叠嶂,峭壁环抱的凹陷之地位于青龙山腹地,她们居住的寨子唤作蟠龙寨。寨前的小溪叫蟠龙溪,是青龙河的一条支流,在三十里外汇入河中。
    这里只有一条沿着溪岸峭壁架设的栈道可以进出,这栈道从小溪入河处架到凹地边的峭壁,两头都有寨丁把守。
    弄清楚两位大恩人是从百十丈的高岩上攀藤而下时,娇娘们举头望着危壁,倒抽着冷气,连连咂舌啧啧称羡。
    没料到安宁得意忘形,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算什么,在咱神风门里,连烧火担水的熊孩子都能办到。“
    “神风门“三字刚出口,李子木窥见三枚小妹儿神色陡的一变,又瞬间即逝,再开口时,多是应付之词,也不再说做客的话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该是打道回府的时候了,这里离九龙场有近两百里远近,兄弟俩只能在蟠龙寨里借宿一晚。
    让他俩纳闷的是,自从得知是神风门下的弟子后,美眉们明显的冷淡许多,如果不是受了救命大恩,说轻点会当场拂袖而去,讲重点似有深仇大恨。
    在山寨吊桥前,披白锻大氅的美眉冲两位恩人抱拳一揖,一副就此告别的神色架势,安宁愕然,李子木笑容可掬的表示要借宿一晚。
    挛生姐妹竟然齐齐恨声回道:“穷乡僻壤,山野小寨,一没钱财,二没客房,只有殓房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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