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鹄敢半路截胡,抢走两枚熟透的蜜桃,足以证明它留有后手,回想起它形影相吊离开战场时,又是笑眯眯的样子,少男少女愁肠百结,一筹末展。
    万般无奈之下,丹晨领着红拂、绿嫣跪在李子木身前,恳请大哥哥留在蟠龙寨,情愿尊他为寨主,她姐妹三人,一定亲妹纸似的侍奉他。
    李子木起初是欣喜的听着,后来越听越不是滋味,不自觉的轻轻摇起头来。
    美眉们见他不停的摇头,心里一阵慌乱,忙不迭胡乱叩首,丹晨更是连声泣道:“如果大侠也喜欢美眉,妹妹们不惜发动全寨人,到外面遍寻佳丽,让许许多多的嫂子来侍候哥哥。“
    安宁莞尔,李子木苦笑,张了几次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想伸手去扶她们起来,试了几次,宛若面对三蓬荆棘,又不敢下手,试着运转劲力真气,送她们归座,奈何气脉如干涸的沟渠,怎么办得到?
    刚才祭起诛魔诀时耗损了八成真气,全赖师弟不动声色的注了二成功力,还嚼了一块黄精,不然连阴差也没法去,说来惭愧,如果劲力充沛,能逃了那姑嫂俩吗?
    急得焦头烂额时,听得安宁咧嘴一笑:“有事相求,还是坐下来商量的好,摆这架势,不是软鞭子抽人吗?再不起来,我扯着师兄腾云便走,这蟠龙寨的死活,关我们屁事!“
    “师弟不得无礼,这几位妹妹弄得家破人亡,也确实是师叔造的罪孽。“
    “屁的个师叔,逐出师门的败类,还算是长辈?“安宁撇了撇嘴,扭头朝跪着的几个可怜人儿皱起眉头,嗔道,“不起来是吧?那就跪着好了!师兄,咱们走吧,还真等着到停尸房去小憩?“
    见他真扯着师兄的衣袖朝外走去,三姊妹赶忙爬了起来,不敢坐下,泪涟涟的望着两位哥哥,也不吭声,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瞅着心疼。
    蟠龙寨所属的这块凹地,下面布满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溶洞,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地面上就有许多直竖斜插的洞口。
    这里聚集了无数的阴灵,山精野鬼,千奇百怪,早在几年前,就被失去肉身、还想当阴王的云鹄,打造成了根据地。
    由于四周陡壁耸立,日照偏少,不但庄稼歉收,食不果腹,这些年更是白日见鬼,黑夜遇魔,年年不祥,不堪其扰。
    也萌生过举寨迁徙的打算,可是怎么迁?往哪迁?
    神风门高足打败了阴灵,她们陡然意识到,不用迁徙,也能兴寨,居然打起留下李子木,奉他为寨主的算盘。
    柳家已经绝了男丁,只要他愿意留下来,不愁他以后不改姓柳,恁大的现成基业,还不能让漂泊江湖的浪子心动?
    李子木坦言没把握逆转云鹄,明确表示不愿留在蟠龙寨。
    妹儿们傻眼了,哆嗦着樱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寨子独处深山,世世代代自我封闭,少与外界交往,寨里的人和睦相处,没有勾心斗角之徒,多是善良实诚之辈。
    姐妹三个年纪尚小,想啥说啥,没有花花肠子,望着大侠似的恩人,顿口无言,不知所措,泪汪汪的面面相觑。
    李子木陡然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感,正啮得心疼,忙不迭的端起自尊装矜持,不再理会三位泪人儿,扭过头去看师弟。
    傻儿都能看穿这大哥哥的心事,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蟠龙三美,始终不肯学那毛遂。
    猎户山野粗人,何秀才游戏江湖,其实都是脚踏实地的人。联想到柳掌门郎舅,轻易被云鹄使得团团转,猴儿似的被玩,老婆和妹妹更是被玩的啥都不在乎,生生死死也要同侍老鬼,看出这里的人们智商似乎有些问题。
    九龙山有句俗话,“火不烧山地不肥,人不出门身不贵!“你固步自封,“真、善、美“是值得称赞,貌似“痴、呆、傻“亦是“真、善、美“的别称呀。
    看到师兄这副神态,分明把心思写在了脸上,免不了在心里琢磨一番。
    打定主意后,试探着讲了广济寺的现状,有多少田地和多少山林,如今,这些庙产成了没主的物业,比这凹地不知强了多少倍。
    看到美眉们乐滋滋的,都饶有兴致的听着,又讲到已经取得官府首肯,由师兄牵头组建九龙团练,广济寺庙产交团练管理的事......
    不等他继续饶舌,只见丹晨冷着脸站起身来,端起茶盏,娇叱了一声:“送客!“
    红拂抓起茶盏,猛地掷向两人,尽管武功高强,猝不及防下闪过了茶盏,却躲不开溅洒的茶汤,被劈头盖脸的残茶,淋了个狼狈不堪。
    只有小妹妹绿嫣呆呆的立着,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一个把控不住,扯着安宁的手,“哇、哇”大哭起来。
    只听丹晨斥骂道:“闹了半天,原来是两条清狗啊!我蟠龙寨宁愿与老鬼拼个精光,也不愿与清狗为伍!赶快滚!滚!滚!马上爬!爬!爬!小心姑奶奶与你们拼命!“
    兄弟俩不嗔反喜,开怀呵呵大笑,笑得美眉们莫名其妙,以为这两人患了失心疯。
    李子木亦似找到知音一般,从神风门说到哥老会,又扯到太平天国,简明扼要的讲清了他来九龙山的宗旨。
    见他神采飞扬,豪情满怀,柳丹晨的眼珠儿骨碌碌的转动了一阵,貌似又信了他,还一再赔礼道歉,更表示愿意率领全寨人马,在广济寺安营扎寨,听从调遣。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想到,这蟠龙寨的人咋个了?上一辈受骗的事难道忘了?
    幸亏她们烧了高香,这次没碰上骗子。
    见蟠龙寨的事情搞掂了,安宁趁热打铁,充当起月老来,有点刨急火苞谷的意味。
    闲侃起自己当师弟的娶了老婆,当哥哥的还是光棍一条。李子木明了他的用意,神色很不自然,踱出大厅玩起了尿遁。
    姊妹仨不知是听不明白,还是假装憨萌,痴痴的望着猎户,见他闭了嘴,丹晨便接过话头,恳切地说道:“请二哥哥放心,大哥哥找嫂子的事,我们当妹妹的一定放在心里,当头等大事来办,好吗?“
    安宁本想直截了当的明砍,又怕唐突了佳人们,今后见面尴尬,猛然想起师兄还没说过到底谁是他的意中人,找错了对象不好收场。
    听丹晨说完,也笑容满面地回道:“谢过了。妹妹们的终身大事,我们当哥哥的也放在心上了,有中意的给二哥吱一声就行。“
    “我们终生不嫁的。“丹晨弱弱地嘀咕了一句。
    “广济寺可不是尼姑庵哟。“猎户扮了个鬼脸,语气倒还正经。
    “嘿、嘿,二哥哥真搞笑,我们不出家,是打算姐妹几个厮守终生。“丹晨似嗔似怒。
    “哦,是这样的呀,真没想到,三位美眉居然是蕾丝边!“这话有些过,充满了戏谑的口吻。
    “小心哟,谨防大姐姐撕烂二哥哥的嘴!“绿嫣是小妹妹,不等丹晨开口,冲着安宁娇嗔了一句,嚅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又问道,
    “二哥哥呦,我们姐妹真的是美眉吗?当哥哥的不兴骗妹妹哟。“说完,又瞅着他不住的搞怪,萌态十足,心里盼他再说出“美眉“的话来。
    安宁正要开口,红拂却抢先发了言:
    “我们不是不嫁,看到爸爸妈妈们的结局,我们怕重蹈复辙受人欺负。要嫁咱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他如果敢冷落我们,欺负我们,能犟过咱姐妹吗?
    还有、还有、以后有了小孩子,最起码还要有一个男孩随妈妈姓的。这个男人还必须是我们姐妹都中意的才行,而且娶了我们,今后不得再有别的女人。”
    “二哥哥呀,这世上有木有这样的男人?木有的。“不知红拂是直率还是有心机,或多或少察觉了他的意图,就这样合盘托出了她们的择偶条件。
    安宁打量了丹晨一眼,见她斜倚在椅上,双手肘在高拱的扶手上,托着粉腮,似笑非笑、陷入沉思一般。
    为了不致尴尬,他戏谑地说道:“大哥哥能入妹妹们的慧眼吗?“
    红拂倏然脸飘桃花,樱唇上翘,珍珠似的贝齿露了出来,扭头看向丹晨。
    绿嫣却是撇了撇嘴,蚁语般的叽里咕噜着,谁也听不清到她到底在嘀咕什么。
    她们的大姐姐仿佛耳聋眼瞎,斜倚在椅上,托着粉腮,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猎户虽然已为人夫,奈何时日短暂,婚后忙于备战,与小妾雁儿也没说过几句话,鲁汉子一枚,哪能猜透丹晨的心事。
    ......
    数千人拖家带口的大迁徙,不是说走就能拔腿的事儿,拾掇打包,装车塞担的苦力活计,起码要忙上两天。
    趁此空闲,李子木吩咐师弟提前回九龙,请金夫人相帮,派人到广济寺打理一下。
    安宁嘴里应了一声,扛起钢叉,准备开路,打算抄近道,钻隧洞从铁门峡原路返回九龙镇。
    皱起眉头,几欲开口的丹晨,弱弱地说道:“请二哥哥等一下,好吗?“转过身去,望着疑惑的李子木,绯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次举寨迁徙,只怕要走上四、五天呢,而且都是在险峰恶岭间穿行,沿途多的是山贼,小股的不敢招惹我们,只是、只是、我们必须从磨盘寨经过,那寨子聚有二、三百强盗,凶悍得狠呢!官兵剿了几次,都是吃了大亏的哟。“
    李子木心中惭愧,这举寨搬家恁大的事情,怎么忘记了与她们详细商量,象一位干大事的人吗?忙收起矜持的作派,尴尬的示意师弟稍歇,一起谋划路途中的有关事宜。
    丹晨说,昨天晚上哥哥们休息后,她连夜召集寨里几位有见识的长辈,不光统一了思想,还商定了路途上的应变方案,这本来就是我们蟠龙寨的事儿,所以没打扰两位哥哥。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训练有素的寨勇不多,打怪物时还出动了妇女,其他的都是些站台吆喝的村夫,光凭我们的实力,是无法到达九龙山的。
    希望由哥哥们护送我们,蟠龙寨能翻过这道坎,今后任凭两位哥哥驱使,决不惜命!
    觑到李子木讪笑,有些浮不起的神态,迅即正色道:“大哥哥是元帅大将般的人物,做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事,小妹妹不敢拿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琐碎碎,来麻烦哥哥的。“
    话是说得养耳,奈何李子木有心病,面对这高颜值的美眉,还是有些不自在。
    安宁粗人一枚,听说有仗打,很是兴奋,杵着钢叉,仔仔细细的向丹晨打听起磨盘寨的情况来——
    磨盘寨位于青龙河汇入九龙河的双河口,那里是九龙与青龙交界的地方,河这边是葛城的青龙山,对岸是巴阳的九龙山,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域,磨盘寨扼守在两条官道的交叉之处,过往商贾深受其害。
    那寨子筑在一块方圆二里多的大石壁上,高高的耸立在危璧之巅,远远望去非常险峻。
    走近山脚,可以看到那一层层的峭壁上,或凿或筑,有一条很宽的石阶,螺旋盘转而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山上原来有一座观音禅院,上百位尼姑礼佛参禅,十多年前,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群强盗,霸占了禅院,年老的尼姑杀掉,中年和丑陋的尼姑用为仆妇,年少美貌的供他们蹂躏。
    这伙山匪强盗棒老二,不择手段的敛财,各地的犯案歹人争相投奔,不过几年光景,便迅速崛起,火并了周边的散匪后,成为独霸青龙的山贼,目前由一个名叫熊斌的淫贼统领。
    熊斌不会武功,纯粹是一枚摇鹅毛扇的狗头,此獠心狠手辣,善于算计,倚仗两个武功高强的结拜兄弟,杀了他们原来的寨主大哥,抢了寨主交椅之后,驱使众多喽罗,强抢豪夺,欺男霸女,周边三十里范围内的山民,饱受荼毒,只能远遁,官府剿了几次都是惨败,至今拿他们也没办法。
    待丹晨出去处理寨务后,李子木也不再尴尬了,又胸有成竹地谋划起大事来。
    他决定就势拿下磨盘寨,先让蟠龙寨派人守着,以后交由杨青山的绿野金刚门驻守,卡在这巴阳和葛城的两条官道交叉处,算是守住这东大门。
    他今后率领蟠龙寨的人驻扎在广济寺,辟为神风大本营。
    安宁以jjz区园的家丁为基础,再招募几百练勇,负责独龙峰和九龙场的安全。
    广济寺的钱财,拿出一半分到这两处,用于养兵蓄势,铁门峡的兵器也要分配到各处。
    一但兵强马壮、时机成熟,便起兵拿下巴阳城,复辟巫咸古国。
    猎户听他滔滔不绝,也没插话,心里认为这事儿不急,谁知道以后是怎么回事,这师兄前几天在广济寺就不是这么说的。
    他对即将拿下磨盘寨的事却很是上心,对师兄的作战方案翻来复去的揣摩着,不理解的便问,认为不妥的也直截了当的提出来。
    敲定方案后,又请来柳丹晨和钟红拂、钟绿嫣三位美眉,李子木把自认为丝丝入扣的作战方案和盘托出后,美眉们都竖起姆指,不住声的娇声嚷嚷起来,恭维这“大哥哥是孔明转世呀,妹妹们羡慕死了呢!“
    貌似单纯天真,争相卖萌,毛毛雨似的小把戏,玩得大哥哥眉开眼笑,怡然自得。
    按照作战方案,为了引诱磨盘寨的淫贼熊斌和他的帮凶下山,两位本领高强的哥哥在大队人马离寨前,当着全寨人,拱手与三枚萝莉道别,言称要先行一步,回九龙打点寨民的食宿。
    兄弟俩施展飘升术向后山纵去,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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