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确认你就是韶鸾的孩子后,还真忍不住想要好好报复一下她呢……嘻嘻!”
    说这话时,邀月是直勾勾盯着杨牧之的,还伸出了粉红色的丁香小舌,舔舐了一下唇角。就这些动作来看,她和凌霄花被誉为洪荒最骚的两个老娘们,倒也没有冤枉她们。
    “韶鸾?应该就是牧之的娘亲了吧?”
    也不知杨牧之明不明白邀月所谓的报复,反正楚虞瑶是大致猜出来了一些端倪,这不禁让她心中一冷一惊,暗道好险又好运。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杨牧之轻声问道:“邀月姐姐,那么,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了?”
    “嗯!知道,也不知道吧!”
    “等我带你去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收敛起之前那副调皮少女的表情,认认真真的邀月姐姐就像是一位雍容华贵、不可侵犯的贵妇。
    楚虞瑶好奇问道:“如果不是邀月姐姐你帮忙求情,那么洪荒殿会怎样对付我们呢?”
    邀月抬眼看着这位完全不输自己的大美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容玩味道:“替你夫君求情,我和青阳的心思,虞瑶你都知道吗?”
    楚虞瑶红着脸,“邀月姐姐你是真的想帮牧之,而青阳她,她只是想……”
    成为真正的女人后,楚虞瑶就算脸皮变厚不少,也不好意思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自己夫君被另一个女人时刻惦记、想尽方法也要哄骗到手的事实。
    邀月红唇轻张:“不管怎么样,洪荒殿暂时是答应下来了,短期内不出变故的话,不会对你们出手了。”
    即使是邀月不明说,杨牧之和楚虞瑶也知道,以他们两个目前的实力,想在洪荒天下横着走,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眼下杨牧之已具备斩杀飞升境的实力,但在那之后,那个失传了的十四境、甚至是十五止境的天道翘楚们,谁又敢说这世上没有?
    十三境飞升,和渡劫成功的十四境,虽然只有一数之差,但期间的实力之差,天地之别。
    万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飞升境打赢过一位渡劫之人。
    “不让你们斩杀玄英,也是出于保护你们的考量,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邀月继续道:“毕竟在我们的地盘内,杀我们的人,谁的脾气再好都会不爽吧?”
    楚虞瑶认认真真给邀月道歉道:“邀月姐姐,真的要感谢你帮牧之争取的这一切,虞瑶为之前的不礼貌,向姐姐道歉!”
    邀月微笑着点点头,看向楚虞瑶的眼神里,有很不轻的羡慕嫉妒。
    新月飞船路过一片空荡荡的大平地,估计超过百万里的空旷土地上,没有山川,没有河流,也没有树木花草,更是人烟荒芜。
    在突兀平原的隔壁不远处,还有一大片毫无任何颜色的土地河山,就像是泥塑而成,尽是一片灰淡,与四周赤红山脉、墨蓝河流、靛青森林的丰富对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那,两个地方,是怎么了?”一直在想心事的杨牧之,忽然开口问道。
    坐在船头的邀月低头看去,指着那片光秃秃的平原道:“那里叫作清风林,原本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景胜地。永风四妖之首的白藏,就盘踞于此。”
    说到这里,也不知邀月嘴角的那些是笑容还是什么,只听她淡淡道:“白藏那家伙,得罪了你们浩然天下那位叫马虎的家伙,被人家随手作了一幅画,就搬走了白藏家中十万大山,因此就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清风林’了……”
    “至于那一大片失去所有色彩的山川大泽,其实也是那人的手笔。”
    邀月指着脚下那一片死灰的土地,轻轻叹道:“唉!明霞洲大半气数,都化作马子良纸中一笔一画,虽说他本人被彻底留在了洪荒,但被那幅画夺走的灵韵气数,却永远也回不来了。接下来的几百年间,我洪荒几代年轻有为之人,将会更凋零了……”
    饶是杨牧之见过马子良的时光长河图,此刻亲眼见证了他的“杰作”,还是心神震荡不已。
    萧然起敬的同时,又为两座天下的修士为了各自的立场和使命,倾力厮杀而感到悲哀。
    “什么时候,两座天下不再有战争,那该多好啊!”
    严格来说,杨牧之算不得是一位心系天下苍生的迂腐好人,但这句心声确确实实是他发自心底的,一个由衷希望达成的梦想。
    或者说,心中有爱的人,更希望人间处处是爱。
    邀月抿着嘴角,一动不动注视着杨牧之,那个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位心目中的大英雄,又像是一个自己无比溺爱、却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若不是个大傻子,就是个大圣人。”
    楚虞瑶起身从两人中间走过,有意停下脚步,装作四处观望风景。
    邀月心中失笑,小娘子啊!我和青阳可真不是一路人。
    “咦?邀月姐姐!那座快要顶到天上来的大石碑,是什么来路?”楚虞瑶看见一座通天方碑,从一座山谷脚下矗立而上。
    从船上斜斜看去,刚好能瞧见方碑一面,刻就了三个大字,除了勾、点、捺那些笔画能看出这三字是用剑刻凿而出,字迹已模糊不清。
    邀月笑吟吟瞥了某人一眼,道:“关于这座通天方碑,你何不问问你的宝贝夫君?”
    楚虞瑶微红着脸,想是这一路来盯着防着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男人的举动太过明显,才会被人取笑。此时被一团五彩霞云拖起的船儿刚好飞过方碑,回头望去,楚虞瑶瞬间惊呆了。
    那尊方碑的另一面,赫然刻就了三个意气冲天的大字:剑意浓!
    身为浩然剑修,如何感悟不到那三字之间蕴含着沛然浩大的剑意?
    楚虞瑶望向杨牧之,一脸狐疑:“牧之,你知道这尊方碑的来历?”
    杨牧之收回窥探底下那个名叫青丘的山谷的视线,不太情愿道:“这尊石碑,名为赑屃御亭,可以镇压天下一切水族。之前是用来给攻打归墟那些飞天艨艟提供能量的,后来被刻下这六个字后,就变成这样了……”
    楚虞瑶离开归墟的时候,还没有见到那些超级巨舰,当然不知道飞天艨艟是什么,她更好奇的是石碑另一面三个字是什么,剑意浓那三字又是谁刻的?
    “石碑的背面,是‘意难平’三字。和正面‘剑意浓’那三个字,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写字当时的心境不同罢了……”
    楚虞瑶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呆呆道:“牧之,那些字,是你刻的?”
    杨牧之轻轻点头,丝毫也没有因为其中“剑意浓”那三字,压得洪荒一众翘楚俊彦莫敢抬头、绕路远行而得意。
    “意难平”三字,或许是刻字之人已找到某种东西,得以“一浇心中块垒”,所以那三字才会渐渐模糊。
    而“剑意浓”三字,却丝毫不见气衰,若是同样心有一口风发意气之人,还能感受到那三个文字与自己共鸣、相互辉映。而心有邪祟之人,见之则胆寒怯步,莫敢上前。
    笑颜侧坐船头的邀月忽然瞅了某处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可很快就掩藏起来了,她笑着对两人道:“在船上枯坐半天了,夜晚赶路就没必要了吧?前面会经过一座小镇,那里有一种特别美味的风味小吃,可以带你们去尝一尝,另外我们今晚就在小镇休息吧!”
    杨牧之没有说话,似乎对什么风味小吃提不起兴致,也不太情愿在这里逗留一晚。
    楚虞瑶拉起他的手,柔声道:“牧之,我知道你急着找到娘亲,可那也不用急在一时啊。既然邀月姐姐答应帮我们了,相信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呢!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行哦!”
    一直低着脑袋的杨牧之,再抬起头来时,已换上了一副笑脸,“虞瑶,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下去休息一晚吧!就算我们不怕累,邀月姐姐一定也累了。”
    这个“累”字,必定有所指。
    杨牧之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邀月身上某处,一直撑着那个重量,能不累吗?
    降下云头,收起小船,邀月一路当先,领着杨牧之和楚虞瑶在小镇逛悠,那种大致上翻译成浩然大雅官言就叫作“饭团”的异域风味小吃,自然要尝一尝的。
    虽说三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基本上没有什么隔阂和距离感,除了楚虞瑶有时候会打断邀月不自觉的对杨牧之做出一些“亲密”举动外,其余大多的时候,这三人晃荡小镇的一幕,更像是一位美男子带着两位漂亮媳妇儿出来逛街的场景。
    在洪荒天下,也并不全是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妖兽四处横行。和浩然天下大致相同,大多地方也都是一些勤勤恳恳讨生活的贫苦百姓。
    那些将弱肉强食挂在嘴边的洪荒妖族,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一口生吞了这些只懂养家糊口、传宗接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
    左右手拿满了邀月姐姐大力推荐的各色美食,杨牧之其实很想告诉她,在我们浩然天下,有秀色可餐一说,见到真正的“美味”后,再看这些“美味”就索然无味了。
    当逛了整座小镇一圈的三人,准备回到早先订好的客栈时,迎面走来了两位年轻人,皆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呦!还真是好雅兴啊!羊入虎圈还能如此安然若素,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狂妄无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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