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一百多人从七星岩突围出来之后,覃团长本想返回市区参加战斗,可在中正桥东岸桥头遭遇日军,双方激战后,他的身边仅剩下副官和十几名士兵,根本过不了漓江,他们只好沿漓江南行,抵达桂林东南的大圩古镇。不久就听说桂林全面陷落的消息。覃团长又率队到达阳朔兴坪。在突围中,他的副官带出了团部的关防大印,让覃团长得以重新行使职权。他在兴坪和阳朔一带收容散兵六百余人,凑齐了包括相当于一个连的武器装备。不久,覃团长率部杀回桂林,在临桂五通一带坚持同鬼子作战。
    李春莹把覃团长带出了桂林城后,她又跟仅存的十五名游击队员返身往桂林走,他们也想进城继续参加战斗,可那时候,漓江东岸已经被日军占领,中正桥西岸碉堡已在日军手中,他们没法进城,便沿漓江南行,一路上与鬼子周旋。来到大圩古镇。听当地人说,有一个国军团长前往阳朔兴坪镇方向去了。李春莹猜想那应该是覃团长,因为当时城里守军已经全部撤离,覃团长应是最后撤出桂林城的。
    李春莹带领的游击队最后与覃团长汇合,一个月之内,又有几支溃散的队伍前来会合,覃团长的队伍发展到七百多人,与当地游击队一起,坚持同日军作战。在李春莹的多方联系下,桂东抗日游击队的旗号重新飘扬起来。
    虽然许佳全在开拔之前就给哥哥写了回信,可是许佳铭在许佳全开拔桂林一个月之后才收到他的回信。此后,兄弟俩刚刚建立起来的通迅渠道又中断了。
    自从移师重庆之后,许佳铭也过了几年清闲日子。
    许佳铭后来知道南疆军在桂林跟日军打了一场恶仗,但他却不知道许佳全是否也参加了这场战役。
    时间来到了一九四五年春天,这一天,许佳铭突然被师长叫到了师部。
    “许佳铭,近来你跟李倩华还有联系吗?”师长劈头就问。
    许佳铭愣了一会才说:“没有哇,自从她被军部派出执行特殊任务以来,我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怎么?她出事了?”
    “没有没有。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此话当真?”
    “天地良心,我只在五年前听说她去了南京,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师长笑了笑说:“你也别太紧张。找你来,是有一项特殊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
    “先别问是什么任务,我先问你,龙潭虎穴,你敢不敢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好。军部果然没有选错人。”师长递给许佳铭一份电报。
    许佳铭收到那份电报后,心里一直难以做决断。根据上峰的指示,他又要化装潜入南京去。如果带着罗元元前去,无疑是最好的伪装,但是,他却不想让罗元元去中蹚这趟浑水。毕竟这是党国内部高层的争斗,她真不该参与。
    许佳铭身为党国的人,身不由己。
    许佳铭很是纠结,到底怎样才能说服罗元元离开自己。
    “罗元元,你还是离开我吧,跟着我,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佳铭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你的嫂子林萍萍吗?”
    “记得,听说她现在改名叫李倩华,是师部情报处副处长,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听谁说的?”
    “医院里的那些护士说的。”
    “哈哈,那些小蹄子们真能嚼舌头。林萍萍是林萍萍,李倩华是李倩华,她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萍萍嫂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抗战暴发的第一年,她就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真可怜。”
    “后来在南京战役的时候,又有一位女子跟着我,她叫李倩华,在武汉战役的时候,她也差点被炸死了。她现在正在南京执行潜伏任务。南京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我的命早就死了好多回了。”
    “这次我要去执行的任务,肯定是九死一生。况且,有一位老和尚给我算过命,他说跟在我身边的女子,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我跟定你了,就算死在战场上,也值了。”
    “你真的不怕死?”
    “不怕!”
    许佳铭最终也没有说服罗元元离开他。
    “佳铭哥,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执行的是什么秘密任务?”
    “我们要到南京去抓一名党国的要员,并把他押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
    “为什么要抓他?”
    “因为这名国民党高官与日军勾结,并掌握党国高层大量秘密。”
    “明白了。”
    于是,许佳铭带着罗元元向南京出发了,同行人员还有马瑞文、孙兰兰和李元霸。
    这时,在南京的江面上,一只小船在逆流而上,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一艘大船,大船上的人高喊:“前面的船只听着,马上靠岸接受检查。”
    小船不听招呼,继续前行。
    日本特高课侦辑队队长成槐文一脸冰霜,下令:“开火!”
    大船上的三挺重机枪疯狂地吼叫起来。
    小船上的人员从长衫后面掏出手枪还击。可怜他们一路扮成商人,身上只藏有几支短枪。
    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泄到小船上,小船上的三个持枪还击的人纷纷中弹,一缕缕鲜血飘起,洒进了江中。
    成槐文再次下令:“全速前进。”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小船失去了控制,静静地在江面漂浮。
    大船靠上去,侦辑队的人登上小船。
    成槐文亲自撬开船上的货箱,呈现在他眼前是满满一箱药品。撬开另一只箱子,同样是满满的药品。
    成槐文得意地冷笑:“哼,还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负责搜索的一个小特务跑来报告:“队长,发现一个活的。”
    “给我带过来。”
    小特务押着船老大过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船的主人。”
    ‘那些拿枪的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是他们租了我的船。”
    许佳铭一行人来到南京。
    这时,南京街面上,一位花农正在叫卖:“买花喽,卖花喽。”
    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走过。
    花农主动上前招呼:“姑娘,买束花吧!”
    女子看了看花农,点点头:“给我一束百合花吧。”
    花农高兴地答应:“好嘞,这是今天刚采的。”
    女子接过花束:“谢谢啊!”把钱递过去。
    花农接过钱:“谢谢姑娘,希望这束花能给你带来好运。”
    买花正是许佳铭要找的李倩华。李倩华捧着花束走向一栋很豪华的大楼,许佳铭站在远处,竟没有认出她,她也没有发现许佳铭。
    此刻,在侦辑队的审讯室里,那个被抓的船老大正被特务鞭打。
    鞭子落在船老大身上,船老大凄惨地叫喊:“啊!啊!啊!”
    “你老老实实交代,要不然叫你生不如死。”
    鞭子继续抽下去。
    船老大昏迷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说不说。”
    船老大用微弱的声音回答:“该说的我都说。”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句句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运送的货物是药品。我要是知道是药品。给多少钱我都不干啊。”
    “那我再问你一遍,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三个都是外地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来租我的船,给的价钱也合理,我就接了。”
    “货从哪里来?在哪上船的?”
    “货是南方贸易大商行的,在下关码头上船。”
    “运到哪里去?”
    “他们没说,只说沿江北上,一天的航程。别的什么也没说。”
    成槐文自言自语道:“南方贸易大商行,汪成强。”
    李倩华捧着一束花走进一栋很豪华的大楼,大楼的正门上悬挂着一张金字牌匾:南方贸易大商行。
    李倩华走上二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落座,就从花束里搜出一张小纸条,轻轻展开,纸条上面写道:“货在江面上被劫。”
    李倩华脸上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走进来,招呼:“倩华,走,跟我到大厅迎接客人。”
    李倩华马上换上一种灿烂的笑容,答道:“好的,汪老板,我换了衣服马上来。”
    被李倩华称作“汪老板”的中年男子正是汪成强,当年在双平中学曾是韦雅馨的国文老师,被日本黑龙会捅了一刀,差点送命。可是,大岛耿介那一刀并未伤到他的心脏,没多久,汪成强醒来,看到韦雅馨已经没有呼吸,就只身逃走了。这么多年过去,汪成强摇身一变,成了南京城南方贸易大商行的老板。当然,这只是他的公开身份,就像当年在学校当国文老师只是他的公开身份一样,他还有一个秘密身份,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情报员。而且,此时,他的地位已非当年一个普通情报员可比,如今的汪成强是中统派驻南京的高级官员。李倩华因为精通日语,被派来当了他的助手。
    不一会,李倩华换上了一套鲜艳的礼服走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李倩华陪着汪成强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
    “汪老板好!发大财啊,汪老板。”客人满面笑容地走进门,抱拳行礼。
    “谢谢,里面请!”汪成强也是满面笑容地请客人进去。
    又走来一位客人:“汪老板容光焕发,近来一定生意兴隆。”
    汪成强上前一步握住客人的手说:“彼此彼此。杨老板你可有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在哪发财呀?”
    “刚从新加坡回来。听说你的南方贸易大商行开酒会,我马上赶过来了。”
    汪成强向李倩华介绍说:“这是大华商行的杨老板。”接着又对客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助手李倩华。”
    杨老板礼貌地上前与李倩华握手,称赞道:“汪老板的女助手好漂亮哟。莫非是汪老板的小蜜?”
    李倩华落落大方地伸手也杨老板轻轻一握,说:“杨老板,幸会。杨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见面就懂得开玩笑,逗人开心。”
    汪成强微笑点头:“杨老板,里边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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