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下一秒》中,苏航和向远的对手戏并不算多。可两人每次见面,他都能发现向远在暗中盘算着某些事情。
    再后来,苏航发现了向远那些遍布在社交网络的小动作:“偶然”的同款,似是而非的隔空对话、歌曲分享,各种数字的排列组合……
    ——要不是苏航一眼看出向远对他没有感情,说不定真的会怀疑向远暗恋他。
    苏航并不像他伪装的那般大大咧咧、宽厚善良,自然不会任凭向远吸血蹭热度。
    他知道向远在意什么,就偏偏去踩他的雷点。
    向远虚荣,苏航特意告诉他自己走了机场vip通道。
    向远介意小镇男孩的出身,苏航则在直播时故意透露“向远”并非原名。
    苏航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向远被暗中刺痛后还要隐忍着的表情,实在是赏心悦目。
    后来苏航确定要进军内地娱乐圈,需要流量和热度,就顺水推舟,提出和向远合作营业。
    向远对当下互联网营销的敏锐度极高,在组cp卖腐方面也很有研究,两人的合作很快就实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人气一并水涨船高。
    随着私下接触增多,苏航越来越觉得,向远是个有趣的人。
    他看着向远耍些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小心机,一些表面的逢迎,一些不声张的小脾气……就连撒谎卖乖都格外生动。
    向远的外貌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杰作,那一双满含春水的桃花眼,总让人以为他多情又薄幸。
    但苏航知道,向远对朋友很仗义,感情上则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渐渐地,苏航发现他已经被向远归为了“自己人”的行列。向远把苏航当成朋友,所以才会在他因为头孢配酒陷入昏迷时,发自内心地替他担忧。
    *
    苏航从不惧怕死亡。
    死亡之于他,不过是脱离这个无聊又无趣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苏航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把身体和性命当作游戏筹码,和命运赌着玩。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别人权衡利弊、担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时,他却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荒唐事。
    可是在苏航即将阖上眼帘的前一刻,他突然有些好奇。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向远那双漂亮的眼睛,会为他掉眼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正文就能完结啦
    激动激动!
    第103章
    炒cp合作营业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在初期能收获热度,但随着两人在圈内地位的攀升,负面影响也越来越明显。
    苏航心里清楚,解绑的时机到了。
    他主动在向远面前暴露自己的阴暗面,然后装出一副无辜模样,暗自欣赏对方的惊讶与恐慌。
    果不其然,向远去医院探望苏航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络过他。
    曾经炙手可热的cp渐行渐远,终成陌路——苏航觉得这个结局也不错。虽然开始时是向远在暗戳戳蹭热度,但苏航也利用了他,一来一回,互不相欠。
    可是当余墨拿着所谓的“向远黑料”,试图和苏航经纪人签约时,苏航的想法突然改变了。
    苏航曾听向远提起过他的队友们,虽然对某些人颇有微词,但对余墨,他是真心把对方当好弟弟在相处。
    到头来,向远却被团队中最亲近、最信任的那人背叛。
    苏航经纪人有些手腕,很快就根据余墨提供的信息,挖出了向远的过往经历。
    父亲因斗殴入狱,出狱后赌博酗酒家暴,最后车祸身亡;母亲身患癌症,不幸病逝;向远高中肄业,在酒吧打工给母亲赚医药费、供妹妹读书……
    这些曲折坎坷的经历,似乎和舞台上那个如皎月般纯洁美丽的偶像向远毫不相干。
    苏航终于理解了向远,理解他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地营业,想要在娱乐圈出人头地。他吃过太多苦,才会如此看重眼下拥有的名利。
    向远得知幕后黑手是余墨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一刻,苏航突然有些心疼向远。
    ——心疼是沦陷的开始。
    向远是个心软的人,既然苏航帮了他,他就不会无情地把对方推开。所以苏航更加肆无忌惮,就差直接告诉向远“我不单纯”。
    这一次,向远没有逃跑,而是向苏航袒露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苏航早就看出向远被旧日的梦魇纠缠,但具体细节无从得知。
    现在,向远把一切摊开来,放在苏航面前。
    原来这么多年,向远一直在为他父亲的死深深地自责。
    虽然向远父亲的车祸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在苏航看来,他父亲本就该死。
    可是从那一天起,向远被彻底困在了那个路口。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走进混乱的车流,无初次被尖锐的刹车声惊醒,然后在昏暗的午夜因愧疚而落泪。
    “——你说,这算不算我害死了他?”
    向远喝醉了,瓷白的脸上泛着微红,如同油画中的美少年。可苏航知道,他随时可能破碎。
    “不是你的错,”苏航趴在向远耳边,如催眠般呓语,“不是你的错。”
    第二天一早,苏航清楚地看到,向远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对于成年人——尤其是带着假面的成年人——来说,坦露秘密往往比坦露身体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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