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便是春天,三月份我过得很充实,白天考驾照,晚上就是各种休闲娱乐活动。蓝敬弘开学后就住校了,一个月就回来吃一顿晚饭,蓝敬元也开学了,平时课程多只有周末才回家住,蓝家老宅就只有我和蓝耐恕了。
    蓝耐恕也问过我有没有想上学的意思,说实话,这个词对我很陌生。严格意义上我并没有上过学,我的名字是孤儿院的老师随便翻了字典选出来的,进入军队后尤诺弥亚联合政府对于预备军人的教育仅限于识字,基本战术和急救医疗。即使现在脑子里有蓝林所学的那些知识,但与我总有割裂感。
    也许是这个原因,我有点排斥去接受教育,除非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可在和平的国度我目前所掌握的能力似乎已经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了。
    腿彻底好了后我很喜欢在老宅里晃悠,走过青石小道,穿过如意门,在水榭山亭中看着万物渐渐变得生机勃勃,好像我也随着变得有活力了。
    蓝耐恕在金钱方面对我很阔绰,他从不限制我的消费,虽然在过年时给了我副卡,但每个星期都还会单独给我一份钱,但是实在想不出来这钱该花在哪。
    四月清明节,蓝耐恕把孩子们都叫了回来,我的名字正式写进了族谱,写在了蓝宽仁的名字旁。
    我在蓝家正式扎了根。
    蓝敬林这个名字正式出现在历史里,史书的环节好像接上了。
    我有点小郁闷,又有点小开心。
    开心是自己终于有了落脚地,并且蓝耐恕待我的确如亲女儿,我但凡有一点不好他就心肝儿的叫着哄我,想尽办法让我开心。尽管我从未和他说过我为何会消沉,他像个慈爱的父亲宠溺着我,信任着我。
    而郁闷则是我好像真的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蓝敬林,我怨恨蓝林,阴差阳错的却进了她家的族谱,想不郁闷都难。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生活在战前,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薛靖了,每当心中乌云来时,我便会走到自己的小露台上,看看湛蓝的天,吹吹宜人的风,感叹一声天气真是好极了。
    两个弟弟不在家,殷驰便带着我出去玩,他虽然是个二世祖,但为人也算仗义,说话也风趣幽默,首都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哪里好玩,哪里有趣他都了如指掌。
    今天我刚提了一辆新车,又拿到了几个星期前定制的衣服,心情颇好,殷驰看着我的车,啧啧一声抱怨家里长辈怕他开车出事,不让他学驾照他也买不了车。
    我看看新做的美甲,笑道:“殷伯父是为了你好,你要是酒驾可是会影响他老人家的。”
    殷驰努努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道:“那就劳烦蓝大小姐给我做司机了,姐姐我今晚带你去个很刺激的地方。”
    我坐上驾驶座,将手提包放到他怀里,拿出手机准备导航,道:“又是什么我没去过的好地方啊。”
    “嘿嘿,去了就知道了。”
    按照殷驰说的地方开去,车子停在了一个青少年体育馆前,此时已是晚上,场馆已经关门,周围也没什么车,只有门口保安厅的灯亮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疑惑的看向殷驰。
    “姐,你知道应唤青吗?”殷驰故作神秘道。
    我摇摇头。
    “应唤青就是应邵的女儿,她母亲是邱家的掌权人,这两家都是搞灰色产业的,这个体育馆是应唤青的成人礼,白日看着就只是个体育馆,其实是个地下拳馆。”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我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因为我曾经也在地下拳馆待过,那是我精神和身体都最不稳定的时期,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姐,你这话说的不就是小看我了吗?”殷驰故作懊恼的说,“我已经和应唤青说过了今晚我们会来,她已经留好位置了。”
    “感情你都安排好了呀。”我一边说一边打方向盘,车子朝体育馆门口驶去。
    保安厅的保安光是体格子就不像寻常人,他见到殷驰恭敬的打了招呼,又对我礼貌的喊了句蓝大小姐。
    我不止一次,将车开进体育馆前的空地便有来为我开车门,我将车钥匙递给那人,便搭着殷驰的手跟着他朝体育馆内走去。
    转过一个弯道,便见尽头的配电室门口坐着两个同样彪形大汉,两人见殷驰走进,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便将门打开,里面别有洞天。还未进去便听到了鼎沸的人声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走进里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中间低四周高的拳击比赛现场,四周的坐台都做成开放式包厢的形式,服务生端着酒水在包厢间穿梭,全场的灯光都集中在台上两个正在搏击的人,光是这些布置就知道这个地方是不对一般人开放的。
    “殷先生和蓝小姐吗?”门口的服务生恭敬的问道。
    殷驰笑着应答,服务生便说:“应小姐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服务生将我们引到右侧的一间包厢内,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纱裙的妙龄女子,女子长着一张娃娃脸,齐肩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稚嫩,但她身边站着的一个黑衣保镖却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那女子见我们进门,脸上立刻浮现礼貌的笑容,她从沙发上站起,人也是小小的一个,若是在外面就是一个身材娇小面容可爱的小女孩。
    “应姐姐,晚上好呀,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蓝家的长女,蓝敬林。”殷驰道。
    “你好,蓝小姐,我是应唤青。”应唤青开口,声音也是甜甜的。
    我回握住她的手,也笑着和她寒暄,而她身后的保镖一直在警惕的盯着我。
    按殷驰说的,应唤青父母两家的灰色产业做得是风生水起,但上次宴会却没有邀请,我便猜道蓝家在这一代是不碰这些的,不然这么重要要的人,我回来快三个月了也没听蓝敬元说过。既然蓝家目前没有接触灰色产业的打算,我和应唤青也不必深交。
    应唤青邀我入座,态度礼貌又有点疏远:“本来早就该和蓝小姐见见了,但听说您之前身体不好,我也就不敢贸然叨扰,还得谢谢殷驰的牵线,才能见到蓝小姐。今天这场是特地为蓝小姐安排的,也不知道蓝小姐喜不喜欢?”
    我看了一眼台上正在搏击的选手,忽然觉得他们的动作怎么这么慢,而且其中的破绽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念头。
    我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回答道:“我也是第一次看搏击比赛,要是说错了什么,应小姐可别笑话我。”
    应唤青毕竟是这里的东道主,陪我看了两局便离开去应酬其他客人。殷驰坐在我旁边跟我解释,这间地下搏击馆做的两种生意,一种便是赌拳,另一种就是买卖拳手。打得好的要不被提拔到应家或邱家做保镖,要不就是被客人买走。应唤青身边的那个保镖便是这种出身。至于打得不好的各有各的下场,若是皮相尚可也许还会有人看上,其余的要不另谋生路,要不就是被打死在台上。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双眼看着台上选手的动作,他们肌肉的收缩,骨头的运动,呼吸的频率,我好像都能切身感受到,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比赛过了三局,我心中越来越烦闷,便起身去卫生间,服务生引着我去,在门口却和一个醉汉打了照面。我见那人走路摇摇晃晃,身上是呛人的烟酒味,被一个服务生扶着从卫生间出来,轻飘飘的闪身到一边,却不料还没往里走便听一个含糊戏谑的声音,随后便感知到有人朝我伸了手。
    我虽然到了战前,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我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再加上五感格外的明锐,我都没有回头,便精准抓住了那只摸向我臀部的手。
    那两个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我手腕轻轻一翻便将拿人整条手臂都扭转,伴随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手上用力压着那人的肩膀,抬腿屈膝便顶在他的腹腔,那人瞬间便蜷缩的身体,像煮熟的虾一般倒了下去。
    两个动作,不多,但很快,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这种动作,这种力道,是只有强化人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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