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文自然是照着她的表填了一遍,大有寸步不离的意思。
    在考场抖着考完两天,江文清进门就脱了衣服钻被窝去了。
    陈木文去给她生炉子,怕她病了又给她冲杯红糖水,让她喝了发发热。
    江文清咕咚咕咚喝完,让陈木文也给自己泡一杯。
    “赶上这天考试可真受罪,好在就这一次。”
    陈木文喝完上床帮她暖被窝:“万一没考上,你明年不考了?”
    江文清说她不考了:“难不成你要考?”
    陈木文说:“是的,都考了,没考上我不甘心。”
    一开始可是江文清付出了身体的代价,他才愿意考的,没想到他还有了执念。
    江文清紧紧抱着他的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放心抱你大腿,你有这个念头肯定会考上的。要是你考上我没考上,以后我们娘俩就抱你大腿了。”
    等屋里热起来,两人又闹了一场。
    江文清想起久久被爷奶接走的事:“我们是回队里住一阵,还是把久久接回来?”
    陈木文说接回来:“厂里年前有批货要发,不能回去。”
    饮料厂停工并不是完全停工,几个车间都有人轮流值班。
    陈木文不是车间的人,按理说不用去值班。但是他要考虑考上大学把工作买了的事,想趁卖之前再拿点工资,就主动申请了年前留厂。
    考完试江文清心里松懈下来,每天带着儿子吃了睡睡了吃,就他还要苦哈哈顶着寒风去上班。
    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江文清特意去淘换一只鹅,打算卤了给他吃。
    他们这边养鹅鹅鹅的人不算多,鹅也重,一只鹅花了两只鸡的钱才买到。
    江文清心痛的很,怕糟蹋这个钱,用足了香料去卤鹅。
    巷子里一天都是这个味,谁走他家门口都要探头探脑看看,别提多馋人了。
    卤完的鹅在调了卤汁,和榨好的辣椒油拌,加上蒜汁,吃起来咸香麻辣,鹅肉本身还厚,卤起来入味比炖煮好吃多了。
    一只鹅太大,分了三顿才吃完。
    江文清跟陈木文说:“不如过年给爹娘送年礼,就送鹅吧。”
    陈木文说:“那你要卤好才能送,不然肯定他们要养起来。”
    就鹅吃完的当口,县里陆续有人收到录取通知书。
    江文清开始怕真的没考上,每天都睁着眼睡觉,通知书到的时候她的眼袋都快出来了。
    还没拆信封,她先抱着陈木文哭了一会:“呜呜呜……真是太熬人了。”
    陈木文哭笑不得的抱着她安抚,等她哭完才去看通知书。
    录取的是省大哲学系,江文清有些傻眼:“我不是理科生吗?怎么是哲学录取的?”
    她使劲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报的电子工程吧?”
    陈木文有誊抄备份,一看第一志愿确实是省大电子工程。他媳妇报的电子工程,他报的数学系。
    “看来是被调档了……”
    江文清哭丧着脸:“我能学哲学吗?学哲学还不如让我回家卖包子呢……”
    不管怎样她都只能先去哲学系报道,其余的只能等上学再说。
    陈木文的通知书只比她迟一天来,他倒是被数学系录取了。
    他报数学系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以他就报了,还有一点是他不知道电子工程学什么,问媳妇为什么报,他媳妇只说看起来比较顺眼……
    陈木文心想一个家还是要有一个靠谱的人,就报了数学系。
    等到陈木文的通知书,她俩就带着通知书回村一趟。
    得知他俩都考上了,周成夏的脸色是精彩纷呈:“考大学是从地里偷红薯烤吗?这么容易就考上了?”
    她就没考上……
    不过顾成莲考上了,顾成莲报的京市的学校,她作为家属到时候也能跟着一块走。
    第103章 大结局
    (一)
    顾成莲的录取通知书在年前到了, 就跟周成夏商量想赶在过年前去宁市。
    在宁市过完年两人再往京市去,虽然他也好多年没回家过年,但是以后肯定周成夏待在京市的日子更多。
    安省离宁市比京市近, 从这去更合适。
    周成夏听说要回家就归心似箭, 花了几天收拾完东西就买了车票准备走。
    她在这最舍不得的就是江文清, 但是江文清说她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 因为她想去京市玩。
    而且两人也可以通信,就劝她赶快回家去。
    没了知青的身份, 以后她就是彻底远嫁的人了。走之前江文清再三犹豫, 还是多啰嗦两句, 劝她攒点钱能在京市买房子就先买房子。
    “有自己的家总是好的。”
    周成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也没去过他家,也没见过他家人,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得来。”
    她有些担心, 这种情绪都盖过了能回家的喜悦。江文清安抚她:“你看顾知青人怎么样, 也能看出他家里人是什么样, 孩子都是被父母影响的, 他们家人肯定不像你想的那样。”
    至于周成夏想的, 无非是一些恶婆婆搓磨儿媳妇的。
    周成夏轻轻吐口气, 神情放松些:“但愿如此吧。”
    陈木文在处理厂里的工作, 年前江文清都不进城了。她每天来帮周成夏收拾东西,又从她那继承一堆带不走的桌椅板凳等等。
    这边没有直达宁市的火车,他们中间还要转车,带太多东西不方便,已经寄了一部分去京市。
    腊八的时候顾成莲带着周成夏去了县城, 两人借了江文清家的小院子歇脚,第二天一大早坐汽车去市里坐火车。
    江文清只送周成夏到公社, 两人依依惜别,最后还是被陈木文和顾成莲分开。
    这算是江文清在这第一次面对字面意义上的分别,她安慰周成夏以后会再见,她自己心里却知道,以后她们很难再见了。
    能找到一个说话的人很不容易,找到一个合拍的人也很不容易,江文清心里难受,却不能露出来。
    她含泪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到这,院子钥匙已经给你,你跟顾知青去了安心住一晚。”
    周成夏红着眼眶点头:“记得来京市找我,等我安顿好就给你写信。”
    两人再次拥抱,陈木文也跟顾成莲道别。
    等人骑上自行车走远,江文清才忍不住哭出来。
    陈木文知道她心里难受,默默站旁边陪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才牵着她回去。
    他们家的自行车给了周成夏带行李,两人各骑一辆车带的东西多,等明天顾成莲会把自行车留在小院。
    他已经委托陈木文处理自行车,陈木文把车处理掉以后再把钱票寄给他。
    因为周成夏的离开,江文清情绪一直有些低落。过完年不久就要开学,陈木文想把工作转给他哥哥。
    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厂里想劝他停薪停职保留岗位,甚至说他现在的岗位给他哥,以后他毕业再给他一个岗,陈木文思考以后拒绝了。
    不管是进纺织厂和啤酒厂,都不是他想,只是跟着生活走的。
    以后大学毕业可以分配工作,他想试试别的路。
    陈翠春早就跟陈木武夫妻说过这个事,两人一直没声张等着他俩考完再说。
    知道弟弟和弟媳都被录取,才开始凑钱。
    陈木武从陈翠春那借二百块钱,张兰香去娘家借了二百块钱,东拼西凑一块凑了五百块钱给陈木文。
    江文清跟陈木文早就说好只要三百块钱,没想到哥嫂非要给五百块钱才行。
    张兰香说:“我们打听过,城里卖工作没个七八百都不一定买的到,他们只给五百已经是占便宜了。”
    江文清知道她肯定去借了钱,怕她欠的太多心里着急,还想再推她就说:“那你把工作卖给别人吧,我跟你哥不要了。”
    无奈江文清只好收下,打算去省城给两个孩子多买点东西带回来。
    “县城的小院子我跟陈木文不住准备退了,你要是跟大哥一块去住,我们就不退了。”
    江文清问张兰香跟不跟大哥一块去县城,张兰香拒绝了。
    “我还是留队里赚工分吧,去县城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等学学要上初中,或者也能跟她小姑二婶一样能考上高中,她再去县城也不迟。
    江文清点点头:“那也行,在县城还不如在队里住着好。”
    就是陈木武要跟陈木文之前一样来回跑了。
    陈木文花了两包烟,让人事科的同事回来加了班,把他大哥手续办好。
    又开始跟陈丛生几个去山上下套子,准备换点钱票,现在没收入只能吃老本他慌得很。
    在家过完年江文清一个年都过的不安生,一直在想两人去上学久久怎么办?
    等快开学要去省城上学,才决定久久先留家里让陈翠春带一段时间。
    江文清本来是计划把久久带过去,到时候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一家三口住。但是他俩还不知道省城房子好不好租,上学课多不多,以及一些各种突发问题。
    陈翠春就劝她们把孩子留下来,等摸清状况再回来接,或者家里人给送去也行。
    江文清犹豫再三,出发前两天才决定把久久留在家里。
    久久现在也知道事,整天听爸爸妈妈议论走走,比从前都粘人些。
    江文清知道他能听懂,走之前特意跟他商量:“久久妈妈最多一个月就回来接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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