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带人来到贼军大营前,一行人看着森严的防卫和杀气腾腾的卫兵,他们心里也在打鼓,多少有些发怵。
    不去看那些试图用眼神杀死他们的守门卫兵,李青山上前高声喊道:“官军使者李青山求见杜将军!”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贼营守门的军士也感到有些棘手。
    眼下两军正在交战,在确定官军的目的之前,他们哪里敢掉以轻心。
    别看李青山他们人数不多,但经过上次一战,贼军以多击少,却吃了不小的亏,心里难免对官军有些恐惧。
    只是他们也都是精锐,哪怕心里再忧虑,也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
    他们把手中的兵器都对准了这些人,对他们严加防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人杀死,然后被他们夺取营寨,再将营里的所有人杀光。
    “这些人来这里一定有阴谋,我们一定要小心!”守门军士们如是想着。
    如果让贼兵军士们自己来选,眼下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都不管,先把这些们官军杀死再说,免得中了他们的诡计。
    不过官军毕竟是光明正大的前来求见,因此在上面的意思下来之前,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
    “在这儿等着!”守门校尉沉着脸,对李青山他们说道。
    校尉挥挥手,便有一名军士飞快的入营回报去了。
    虽说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但李青山也没多说什么,他也不着急,就只是笑呵呵的听话等着。
    报信的那名军士很快就回来了,趴在校尉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校尉听完,一边一脸不痛快的让人打开营门,一边没好气的向李青山等人说道:“将军有令,请你们进去!”
    “多谢这位将军!”李青山笑呵呵的向校尉拱手称谢。
    “去去去,少来这套!”校尉并不领情,让开道路,像驱赶苍蝇一般让他们赶紧进去,最好是马上离开他们的视线,那样才好眼不见心不烦。
    李青山也不生气,依然诚心实意的道谢,然后才老老实实的带人往里进。
    校尉一直表现的对李青山他们爱搭不理,只有李青山他们从他身边经过时,校尉才摸着腰间的刀柄冷哼了一句:“哼,这次算你们运气好,否则定然要让你们尝尝我这把刀的厉害!”
    看着校尉摸刀的动作,李青山听出了他话中的杀气。
    李青山也是有脾气的,只是他这次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事要办,所以一些言语上的冒犯,忍忍也就过去了,犯不上为了这些跟那些武夫置气,免得耽误了大事。
    因此他并不介意校尉他们对自己等人的态度,也没有生气。而且既然杜子山都让他们进去了,这些人总不至于在这里动手。
    李青山他们没有停留,径直进了贼军大营,在一队贼军士兵的带领和看管下来到了杜子山的主帅营帐。
    众人正要进去的时候,杜子山的亲兵把李青山后面的几人拦了下来:“将军说了,请官军使者进帐,至于其他人将军可没说要见,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李青山回头看了一
    眼被拦下的几人,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不要与贼兵们起争执。
    这几个官军士兵只是被林凡从亲兵中抽调出来派来保护李青山的,其实他们进不进去倒没那么重要。
    而且杜子山怎么说也是贼军主帅,不让李青山带护卫们进去也属正常。
    军帐狭小,若是让他们进去了,万一他们这些人脑子一热,干出劫持主帅的事也不是不可能,贼军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
    李青山安抚好几人,笑着说道:“既然人家不欢迎,那你们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营帐,见到了正坐在在书案后读书的杜子山。
    李青山躬身行礼道:“在下官军使者李青山,见过杜将军!”
    杜子山从书本上移开目光,看向李青山。他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没穿官服,只穿了一身布衣就来拜见敌军主帅了。
    掩住好奇,他淡淡说道:“大人辛苦了,本官军务在身未曾远迎,失礼了!”
    “将军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军中一介小小吏员而已,可当不起将军‘大人’的称呼。”李青山连忙回道。
    听闻这话,杜子山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么说,你是林凡派来侮辱我的吗?这种手段,未免有些太上不得台面了。若真是这样,倒让我小瞧了林凡!”
    对于杜子山知道林凡姓名这件事,李青山毫不意外。双方对峙已有数天,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那他今天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林凡也不必对杜子山这么头疼了。
    “非也,林大人派我来绝没有看不起将军的意思。相反,正因为我家大人看重将军,我才会把我派过来。”
    “哦,你说派一个小小的吏员过来与我会面,反倒是因为他看得起我了?”杜子山显然不相信李青山的说辞。
    “本官好歹在兴王那里也领着二品的官职,单以官职来论,你背后的主子也不能与我相提并论。他却派你一个吏员来见我,这不是羞辱还能是什么?”说到最后,杜子山的话中已经带上了不少的杀气。
    双方的关系太不对等,哪怕朝廷方面不认杜子山那所谓被兴王封的二品伪职。但他手下的几千兵马可做不得假,这就是真正的硬实力,谁都不得不承认。
    要是往常,林凡就算自己不来,最少也得是邓文通曾凉他们那一级别的武官来。或者林凡直接书信一封,直接从光州那边调一个上得台面的文官来。
    因此在林凡只派了李青山这样的一个吏员来,惹得杜子山愤怒也属正常。
    其实在李青山表明身份之后,杜子山还能跟他说这么多,就已经算的上是涵养不错了。这要是换作一个脾气不好的,恐怕不等李青山报完身份,就会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林凡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现在军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人都不太合适。
    要是从光州那边调人,过程中免不了又要一番扯皮。浪费时间不说,就算光州那边派人来了,那人也未必有那个胆气进贼营。算来算去,也只有李青山最让他放心。
    一个历经战阵厮杀的将军发起火来,其中威势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更何况杜子山在武将
    中也算是佼佼者,身处其中的李青山所遭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对于会遇到这种情况,李青山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他并不慌乱。
    他轻声解释道:“将军,我虽只是一介小吏,但却是跟随林大人最早,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就在我来之前,林大人给了我极大的授权,很多事我都可以不必上报,自己做主!不知这些算不算对将军的重视?”
    杜子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更不愚笨。李青山说的那些,他不是想不到,要不然李青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他压下怒火,饶有趣味的盯着李青山说道:“他要是真信任你,还会派你过来送死?我看在你主子心里,你未必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吧?”
    李青山不置可否:“对将军来说,我在我家大人那里到底有什么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来见将军的这件事。”
    “哦,何事?”杜子山好奇问道。
    “劝降!”李青山的声音并不高,却又透露出坚定。
    “放肆,你好大胆!”杜子山闻言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这一下力道之大,连桌案上盛有军牌令箭的木桶都被震的高高飞起,呼啦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令箭摔得满地都是。
    这么大的动静把外面守着的杜子山的亲兵都给惊动了,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于是一下子就都冲了进来。
    见杜子山没什么事,他们这才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拔刀将李青山围了起来。
    一名亲兵把刀放在李青山的脖子上,向杜子山问道:“此人冒犯将军,要不要属下将其给了结了?”
    不去理会脖子上的这把刀,也没有把身后这帮杜子山的亲兵放在眼里,李青山对脸色阴沉的杜子山说道:“难道这就是杜将军的待客之道吗?今日我算开了眼界了。刚才的话虽不中听,可难道将军就真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
    李青山话中的嘲讽杜子山不会听不出来,也知道李青山不会无的放矢。他再次将怒气压下,脸上也恢复了一些。
    他对亲兵们说道:“下去!”
    亲兵们面面相觑:“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赶快下去,你们是嫌我丢人丢的还不够吗?打算让外人看我的笑话吗?”杜子山打断他们,训斥道。
    亲兵们无奈,只能收刀入鞘,恨恨的盯了李青山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的样子,以后一定要再找机会为自家将军出气。
    眼看自家将军的脸色马上就要更难看了,有了再次发火的迹象。他们才赶紧朝杜子山行礼:“属下等告退!”
    见到亲兵们退出营帐,杜子山才冲着李青山缓缓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怕死?”
    “在下也是血肉之躯,怎能不怕?”李青山回话虽然说怕,可语气却不卑不亢。
    “那你还敢来?”杜子山又问道。
    “在下是为了将军着想!”李青山道。
    “什么?”杜子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来劝自己投降,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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