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女伴逛青楼,苏和觉得自己应该是旷古烁今第一人……
    没办法,苏公子对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有着清醒的认识,单独去见那位班大家,真怕把持不住假戏真做,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说,此行还有更为明确的目的。
    这清音小筑,格调果然高雅,不光建筑装修风格上颇有意境,就连里边的侍从都是一副不食烟火气的出尘模样,很难想象这是一处荤素兼备的风月场所。
    班瑟纵然能以素雅高洁拔高格调,但要长期维系清音小筑在风月场中的地位,那些知情知趣的欢场女子才是留住恩客所必需的。
    对于苏和堂而皇之的带了两个漂亮女子拜访,清音小筑的当家嬷嬷不知所措,这种惊世骇俗之举,在她看来简直难以理解。
    于是她干脆装作看不见,把这难事直接扔给了班瑟自己解决。
    经营者这番作为,让苏和意识到,班瑟在这里的地位可能比普通头牌还要高得多。
    班大家对苏和的这种作为当然也很诧异,但毕竟段位高了些,虽说尴尬不已,但还是极为迅速地调整了状态,姿态万千却又带着十足礼节,亲自把人迎进了园里。
    当日外放的妖娆不见丝毫踪影,传闻中不沾烟火气的清秀高冷再次回到了身上,班瑟这股气质,倒让上赶着跟来看看“狐狸精”什么模样的周豆豆大呼意外。
    对付这种傻大姐,对班瑟来说易如五指捏螺,几句言辞就套出了她的喜好,于是在刻意安排的参观之下,周豆豆很快就迷失在了一屋子的宝贝里。
    班瑟声名远扬,舔狗不计其数,求见之人所送的礼物,不管用途,只选最贵最奇特的。于是其中少不了不少有关炼气修行的东西,饶是去芜存菁,也已经摆了大半个屋子。
    苏和也好奇地查看了一些,都是些五花八门的炼气功法,甚至还有些不知用途的法器,就算品质都不算高,这么多的数量也着实让人吓一跳。
    武痴周豆豆哪见过这种阵势,看到这些自然而然就有些迈不动步了。
    至于屋子里剩下的小半空间,都是些珍贵的古玩字画,一些古籍让唐裳都颇感兴趣。
    无良的师兄妹交换了一个眼色,唐裳顺势也提出想要在这里观摩一番。
    扔下两个跟屁虫,班瑟不着痕迹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把苏和单独请到了一处静谧茶室相谈。
    “苏公子风流倒是风流,只是看上去并不潇洒!”
    班瑟素手调茶,把一杯香茗款款奉上,不无调侃地说道:“你身边的两位佳人,貌似远不到对你言听计从的地步呢……”
    苏和貌似极为局促,就连接过茶盏时不小心触碰到对方柔弱无骨的小手都一个哆嗦,讪讪回道:“这两位可不向你想的那样,我向来都是以妹妹待之的!”
    班瑟哂笑道:“妹妹还管着哥哥寻欢作乐,倒还真是少见!”
    她幷腿斜斜地坐在软榻之上,神情中带着一丝慵懒,终于又有了当晚宴席之上的一丝妖媚神态,轻饮一口香茗,幽幽说道:“小女子难道不堪苏公子一顾吗?为何要等到下帖促请才来,还带着两名红颜知己保驾,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还真让你说着了……
    苏和心想,不止如此,本人这趟还打着算计你一手,看你这深藏不漏的狐狸性子,不用点儿特殊手段恐怕不行。
    他装作被点破了心事,有些心虚地说道:“也不知道哪里传出的留言,说本人是个花花公子,这可真是六月飞雪!本人从小就不擅长应对女子,你看我这幅局促模样,担得起风流倜傥的名声吗?实不相瞒……呃……本人到现在还未沾过女色呢……”
    班瑟正慢条斯理啜饮香茗,听到他如此直白的描述,顿时呛了一大口:
    “咳咳……公子还真是言辞百无禁忌,就算我这见惯了风月的人都要听不下去了……”
    她赶忙擦拭着水渍,语气里显然一股“我信你才有鬼”的意味。
    苏和不以为然,不着痕迹地问道:“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班瑟闻言抬起头来,就听他问道:“班大家是怎么和公主殿下熟识的?恕我直言,此地和京城不远千里,而我也实在想不到二者在什么情况下会产生交集,公主竟然连相对私密之事都能和你说起。”
    班瑟凄然一笑道:“小女子沦落风尘,自然和公主殿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班大家洁身自好有口皆碑,何必以风尘二字冠在自己头上……”
    “公子不用解释了……”
    班瑟打断了苏和欲盖拟彰的言辞,沉声说道:“我生于京城官宦世家,家族当年也算得上声名显赫,和同龄的公主殿下相识又有什么奇怪?”
    苏和眼神一凝,脱口问道:“原来班大家竟然不是雷州本地人士,既然出身官宦世家,眼下这般处境自然是遇到了变故?”
    班瑟面露缅怀悲戚神色,悠悠说道:“当年家父也是位列九卿行列的人物,受到了某些牵连,家族几乎遭遇了没顶之灾,小女子得以残喘至今已经算是上天垂怜……”
    她抬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顺势说道:“这些年来,我仗着公主声势,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保全着自身青白,好不容易见到公子这种有才有势的人物,我自然想着趁此改变一下自己的境遇,这目的是不是过于厚颜无耻了一点?”
    苏和哪里敢对上她含情脉脉的视线,接着喝茶掩饰,轻轻带过:“班大家如此看重,倒让我有些惶恐了。倒是你现在这般地位,也远远说不上残喘二字……”
    出身京城,又和李浅茗有着极深的交集,班瑟如果真得受了指使,那么其背后的势力,在这雷州地界上恐怕呼之欲出了。
    班瑟苦笑道:“我现在这名声犹如空中楼阁,风月场中哪有善终的结局?等到年老色衰,早晚跑不了被抛弃的命!清音小筑在雷州风月场中算是顶端的存在,其中的女子自然也是千挑万选,就算这样,每年都会有人惨然淡出,埋骨在何处都没人关注。”
    这话题越说越沉重了,苏和面带戚容,心想,我已经摆出了入戏的神色,你终归要开口试探了吧?
    “小女子说得有些多了,本来到这清音小筑都是消遣,反倒是我把公子当成了倾诉的对象,有些不像话了!”
    果不其然,班瑟慨叹完自己的悲惨身世,极有技巧地旁敲侧击道:“公子这趟驾临雷州,只是为了感受此处的风土人情?要是这样的话,能停留多长时日?”
    她明明跪坐着没怎么变化身姿,却不知不觉挪动到了苏和身侧,顺势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贴耳呢喃道:“不知小女子千种风情有没有时间一一说予公子听……”
    用悲切开路还不够,最终还是要使用美色这一武器吗?
    肩膀处触感柔软、耳边青丝撩人、鼻端缭绕着旖旎香气,苏和心里冷笑,感官却极为真实……
    从未经历过这等诱惑的他,虽说另有目的,面对这种情形还是不能泰然处之,声音不自觉得带上了一点点紧张,这下可不是装的:“我这次来雷州,本来确实不止一趟观光之旅,眼下大劫将至,作为一个修行者,赶得上的话自然也会为地方安危出点力。”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实不相瞒,昨天我受武刺史相邀,已经前去查看了此地城防。雷州现在可谓兵强马壮,就算没有我,在这场大劫中保全全城百姓也不是问题!因此我最多待到星孛到来后的半个月,之后便要去其他更需要修行者介入的地方……”
    “最多半个月?”
    班瑟大眼睛转了一圈,貌似在衡量什么,身子却贴得更近了,她有些幽怨地说道:“那岂不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公子明明就是个花心的本质,为何单单对我如此拘束呢?难道班瑟真的入不了公子法眼?”
    苏和直呼受不了,这人觉得自己所言不实,还想接着关系更进一步探听更多虚实?要是这样的话,可真别怪我对你下手了!
    他借着摆出一副被对方诱惑的表情,吸引对方更加卖力的表演,暗地里却悄悄把从唐裳那里拿来的迷药下到了茶里。
    接下来就是一段淳朴憨厚的少年,终于受不了撩拨,一步步走进温柔乡的剧情。当班瑟觉得事情不对,头晕眼花面露惊恐的时候,苏和也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擦了擦额头汗珠,终于给唐裳她们打出了信号。
    二女绕过了清音小筑内其他人的视线,悄无声息来到了茶舍之中。
    只见软榻之上衣衫凌乱玉体横陈,对苏和是否已经假戏真做抱着极大的怀疑,眼神都带上了些许凶狠。
    “这么看我干嘛!我对天发誓,可没有真得对她怎么样!”苏和努力压制着内心燥热,哪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形能悬崖勒马?他内心里反而对自己佩服得很!
    他不知为何有点怅然若失的遗憾,对唐裳说道:“赶紧的,测测她是不是炼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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