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剑锋只身一人回到公寓,幸运的是这一路上都没有人跟踪打劫他,似乎在得知真相后,枪声也远离了他,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这些年来是否一直生活在所谓“恩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危险环境下。
    当他拧开公寓的门把手时,站在大门口,在客厅就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夸张叫声,梁剑锋轻而易举的将这声音从脑海中屏蔽,平日里他就已经习惯这么做了,现在更是没心情去关注室友的盘肠大战。
    将卫生间的冷水拍打在脸上使自己稍微清醒了些,心里不觉得愤怒,反而无力感要多一些。
    从今往后,他在这,再也没有兼摄邦国朋友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梁剑锋逐渐平静下来。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一间卧室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白+d的女生,脸上泛着刚过的潮红,紧跟在后面的是还在提裤子的室友徐线春。
    妹子的衣衫也不整齐,不过在出门前用一件风衣将大好的身材掩盖下,连带着那露出的大片白色肌肤也被掩藏。
    将人送出门后,徐线春回来冲着梁剑锋一拍手无奈的摊开,“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呢,这都最后几天了,不珍惜机会让william带你去开开荤?以后再想有这机会可不多了。”
    本来都跟妹子说好了今晚就睡这边,长夜漫漫他们可以共探长短深浅,结果梁剑锋一回来,把这仅剩不多的美事也给搅黄了,以往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不少次,不过那个时候还有很多机会,所以也就不在意。现在不同,没几次了,所以他就特别珍视夜晚的每一秒。好在这次的妹子通情达理,没有让他卡膛,而是将上膛的子弹打出去了。
    梁剑锋看了一眼徐线春,“没钱。”这就是最简单的回答。
    徐线春撇了撇嘴,“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里和朱赤真的不一样,你的courage(胆子)要大一点,她们都很开放的,又不做lover也不用负责,多好啊,还也花不了多少钱。”
    梁剑锋什么家庭条件他是知道的,在朱赤至少也是工薪阶层中等偏上的那一层,他真不需要过得那么抠搜。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在这里运气好的话可以不用蓝精灵雨伞——白皮社区蓝精灵雨伞的使用率相较于黑皮社区反而要低一些,这要是在朱赤,非恋人十有八九是要用蓝精灵雨伞的,毕竟这样才保险嘛。
    “回国谈更好。”对徐线春的观点,梁剑锋也仅仅是回了这样一句,随后两人各自回卧室休息去了。
    数天后,两人顺利的踏上了返回朱赤的飞机——他们很幸运,在朱赤大使馆的帮助下,离开人人向往的自由之地兼摄邦国没有那么的困难。
    他们是同项目从兼摄邦国征召回国的最后一批人,各自的导师在朱赤都是顶天柱般的人物,这次二话不说让他们回来,连点项目内容都没透露,属实是吊足了胃口。
    待到飞机落地,徐线春拖着行李在机场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举着牌子来接自己的人,等了十几分钟后,才有人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这两天有点太忙了,来晚了,真是抱歉。”来人就只有穿着便装的赵青一个,一见梁剑锋与徐线春就露出了充满歉意的笑脸。
    “你们的manner(态度)还真是arrogance(傲慢),国内的环境不过再过多久都没有一点变化,就这,还想追上人家。”徐线春瞥了来接机的赵青一眼,不满的怒气冲着他宣泄过去。
    研究人员的每一分钟都是无比珍贵的,让他在这里等待的十几分钟里,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浪费。
    只见赵青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主动的伸手将徐线春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来,徐线春也不客气,将行李塞过去后径直往机场停车场走去。
    赵青左手拎着包右手拖着行李箱,伸手还想要帮梁剑锋拿行李,不过看他两只手已经腾不出来了,梁剑锋也没好意思再麻烦他,便婉言拒绝了。
    两人上车后并未第一时间奔着军区去,这项目又不是加密、解密算法那样靠主要几个人就能攻克的,其中碰上的技术难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带飞的,牵扯到的人越多,泄密的风险就越大。
    任何参与到其中的人,都会被慎重对待。更何况他们在做的外骨骼装甲是能够决定未来单兵作战体系走向的革命性装备,可以说未来的世界格局如何变化,这个项目可以起到直接推动作用。
    这种情况下,别说他们这些刚从国外被召回的优秀青年,就是本地知根知底的人都要在参与前接受严格的审查,稍微有点污点都不可能参与其中。
    不过能认识到这点人的中显然不包括徐线春,他一上车就在好奇兴奋的问东问西,“why?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要让我们直接来南都?搞得我回了平京都没来得及好好玩,连我parent(父母)都没见就转机过来了。”
    “咳,别问了。”梁剑锋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室友,这一路上他已经是多次提醒徐线春管好自己的嘴,可惜效果不大,仅仅是让他从要昭告天下变成了昭告朋友圈,最后妥协成了向所有混得比自己差的人宣告——“爷们被导师叫回来,就是要整个大的!”
    这很明显是违反规定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被叫回来是要干啥,所以念叨一会后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
    再者,一般来说,现在这个环境哪怕是国家级大项目,只要不是得罪了人被鸡蛋里挑骨头揪着不放,那这种小问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手底下的人那么多,管都管不过来,谁在乎你每天都干啥,只要不出事,爱咋咋。
    这一路上他都处于是想说但又总被制止的状态,憋了这么久,终于是熬到南都了,也见到了项目组派来接机的人,能忍到现在,没有在机场就问出来,徐线春觉得自己就已经很懂规矩了。
    现在人都已经坐上车了,他是再也就忍不住了,用手将梁剑锋的手肘推回去,“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我们被叫回来,不就是让我们来参加project(项目)的!既然到地方了,那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
    徐线春满不在乎的说道,浑然没有注意到赵青的表情。
    他没有这种自觉,赵青也好生硬的回答道,“抱歉,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见他一脸严肃,无趣得很,徐线春悻悻的摆了摆手,“国内就是这点不行,一个个捂得这么严实,把那三瓜两枣的技术当成个宝,要是那些领导能明白science without borders(科学无国界)的思想就好了,有什么project拿到国际上交流交流,指不定人家就做过可以直接拿来用呢,也不至于让咱们总是重复人家的老路啊。
    要我说咱们就该这么干才对,那不知道省了多少时间精力,省下来的那些经费拿来提升我们这些scientists(科学家们)的待遇,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超兼摄邦国了。”
    徐线春一边说着朱赤的语言,其中还要夹杂一两个单词进去,听得赵青直皱眉头。倒不是他听不懂,能参与到这个项目来做保卫工作的,就没有一个简单人。
    可能听懂和能听得习惯完全是两码事,在一个周围人都说朱赤语的环境下,大家第一次见面不问“您贵姓”而是来一句“what’s you name?”,冷不丁下换谁都很难反应过来,思维是有惯性的,这句话要是说得再快点,带上点口音,就会被先入为主的判断为这是朱赤某偏僻地区的方言。
    不过还好,徐线春来自于朱赤最大的“学区房”平京,接受的教育那不得不说是整个朱赤头一线的,哪怕在兼摄邦国呆了那么些年也没有染上口音,从嘴里蹦出来的话拿来语音转文字都不成问题。
    但这毕竟是两种语言的混杂,赵青只有在十几年前的小学、初中时期才会听到有人这么说,那个时候的兼摄邦国还是人人向往的神圣美好之地,连带着他们的主要语言英语也成了挂在嘴边彰显自己“厉害”的一种方式。
    不过现在就不这样了,至少赵青已经很少听到有人会这么说话了,即便有也是研究人员在碰到绕不开的单词,或叫起来更顺口的时候,像徐线春这样一句话里非得夹杂那么一两个不然就不舒服的,赵青很是不习惯。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微微蹙眉的小动作,徐线春连忙解释道:“抱歉抱歉,我在那边待久了已经习惯了,刚回国有点改不过来。你以前留过学吗,应该也有这体会吧。反正我知道剑锋也有这种情况,以前在兼摄邦国有时候想不起单词,憋急了嘴里就能蹦出个朱赤语来,当时给那群老外迷得不轻。”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又拉了梁剑锋举例子表示自己不是孤例,赵青只是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徐线春,对他这种习惯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谈起了另一件事。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南都的外宾比较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现在得先去军区的临时招待所。条件上可能要差些,还请理解一下。”
    “嗯,这个没问题的。”梁剑锋摁住了想说话的徐线春,别说赵青,就是他都有点受不了徐线春那时不时蹦出的单词,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完全可以让自己正常与人交流。
    在这一段交流过后,三人一路上都在保持着沉默,徐线春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自己的杂交口语而选择闭口,梁剑锋则是他这个人本身就比较闷,平日里话就很少,相较于热闹,他更喜欢独处安静的环境。
    赵青不说话是怕自己会在不知觉中泄露出一些机密情报,对于日常工作来说消息的泄露大多源于个别分子在特殊心境想法下做出的狗屁倒灶的事,而对于专业特工而言,哪怕是普通的交谈也会被他们分析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对于这两还未确定是否安全的从外国归来的人,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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