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温水,润润嗓子,这才娓娓道来。
    “小姑娘,叔看你长得挺精神,真心诚意劝你,别把心思放在我们老板身上了,你和他好不长久的,别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连煋耐心地询问。
    老头又是声声叹息,“唉,我们老板啊,他已经被女人伤透了,伤透心了,现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
    “他被哪个女人给伤了?”
    老头:“他那个为非作歹的恶毒前妻呀,他就是被那个女人伤透了,现在呀,特别不近人情,已经没有人能够再走进他的心了。”
    连煋在心里暗笑,这老头说话跟演电视剧一样,还挺搞笑。
    老头接着道:“我们老板以前有个未婚妻在订婚宴,前一天他的未婚妻和他好兄弟约会,被他当场抓住了,这顶绿帽子戴的,大伙都知道了。”
    这种细节,连煋根本想不起来,抓紧着问:“是哪个好兄弟?”
    “就是他们圈子里的那个,叫商曜,你知道不?商氏集团也挺厉害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长得特帅,跟我们老板差不多。”
    老头笑容更加兴奋,神神秘秘道,“这个身上啊,还有个特别大的瓜,咱们先按下不表,先讲完我们老板再讲他。”
    连煋好奇心不断翻滚,顺着老头的话,“好好好,咱们一个一个地讲,不着急!”
    老头:“接着刚才的,在订婚宴前一天,我们老板去酒店抓奸,做到了他未婚妻和他好兄弟,本来这事儿吧,就不该原谅,但是我们老板呢......”
    老头啧啧两声,虽然热衷扒这些有钱人家的私生活,但邵淮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语言不好得太过尖锐,只能是折中了下,温和道:“戴绿帽子这事儿吧,确实憋屈,但是我们老板这个人,怎么说呢,比较能忍,比较善良,最后还是原谅那个未婚妻了。”
    连煋点头赞许:“确实大度,很善良,如今这世道,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确实是个老实人!”
    老头两手一拍,继续往下说:“被戴绿帽子之后,我们老板咬牙原谅他了,两人重归于好。”
    说到这里,老头咬牙切齿,仿佛被背叛的是自己,他用力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地看向连煋,“等重归于好之后,你猜怎么着?”
    连煋缓声道:“爱情是需要考验的,经过这次考验之后,他们应该能好好过日子吧。”
    老头再次激动地拍腿,“你可真是太小瞧那个女人了,踏实日子过了没几天,那女人又卷了他的钱跑了,害得他差点坐牢!”
    他停顿下来,激愤地看着连煋,等待连煋接话。
    连煋顺着他的意思,做出嫌恶的模样,“咦,这女人人品不太行啊。”
    老头得到满意的反应,旋即道:“不是不太行,是非常不行!我们老板那次也原谅她了,后来两人都准备结婚了,那女人又另攀高枝,联合新欢,把他搞得差点破产!”
    连煋听得发愣,这个“新欢”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忙问道:“这个新欢是谁呀,也是圈里的人吗,你说说看,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老头又喝了一口水,摇头晃脑,“不是圈里人,就是个无名小卒,排不上号的,染着一头黄毛,流里流气。”
    他颇为恨铁不成钢,“那个小黄毛,又染头发又纹身,没钱没本事,就会开着摩托车到处跑,和我们邵老板能有什么可比性?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看上小黄毛什么。”
    连煋继续附和他,“就是,也不知道看上人家什么。”
    “我们老板的这个前妻呀,唉,真的不行,我们老板是真的被她伤透了。”老头看着连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那位前妻在我们老板心里份量太重,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恐怕难以修成正果啊。”
    连煋:“嗯,我明白了,会好好考虑的。”
    老头摸着下巴,喵见保安经理从大厅出来了,帮忙起身,整了整衣领,戴好帽子,“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到外面巡逻,不然又要挨骂了。”
    “好,你去吧,我也该走了。”连煋抱起我在她脚边,也在听八卦的边牧。
    老头刚一踏出门槛,又扭过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急速放大,目光诡异,眼神牢牢盯住连煋,嘴巴张张合合,但也没说出什么。
    连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你......”老头抬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她,“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位故人,好熟悉。”
    连煋尚未回话,老头一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恍然大悟,“你!你怎么和我们老板那个恶毒前妻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围着连煋转悠,“我的亲娘呀,真是一模一样,你该不会就是......?”
    连煋自己也尴尬,干笑了两声,抬起下巴,指向玻璃窗外,“保安经理来了,你还不快出去巡逻,不然要被扣工资的。”
    老头绞尽脑汁,在脑海中过了一圈又一圈,才想起老板那个恶毒前妻的名字,“你就是连煋,是不是?你还没死,你又回来了?”
    连煋没说话。
    老头兴奋地打探消息,“你说你和我们老板在交往,你们又破镜重圆了,我们老板又原谅你了?我的老天,这下子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回头再说啊,我先出去了。”连煋抱起边牧,快步走出保安亭。
    她刚一出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响,拿出来一看,是邵淮打来的电话。
    连煋按下接听,“喂,怎么了?”
    “不是说来我公司吗,这么久还没到?”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我现在在楼下呢,马上就上去!”
    连煋抱着边牧走进大厅,和前台简单说了两句,前台带她来到后方的高管专用电梯,告诉她,总裁办公室就在二十二楼,等出了电梯,往左边走就能看到了。
    连煋道谢,进入电梯,按下二十二层楼的按钮。
    等电梯门开了,牵着边牧走出去,往左边的方向一瞧,都不需要寻找,邵淮就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等他,他站姿没有以往那么端正,显得很轻松,微微靠在门框,长腿随意支起,正低头看手机。
    “邵淮!”连煋朝他喊道。
    他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她,眼底笑意不由自主泛起,收起手机,朝她走过来,“你从家里来的,这么久,路上堵车吗?”
    “也不是堵车,就是遇到了个熟人,和他聊了几句。”
    “熟人?又想起什么了?”
    连煋:“不是以前的人,是尤舒。”
    “哦。”邵淮搂住她的肩,又低头看向她脚边的边牧。“怎么还有一条狗?”
    他蹲下来看,发现边牧有一条腿是瘸的,恍然回神,“这是浪花?你去找裴敬节了吗?”
    “对,我去找过他了。”连煋不好意思说,她又去问裴敬节借钱了,便拿以前那八千万来搪塞,“以前我不是借了他八千万吗,这次就是去谈八千万的。”
    “他让你还钱?”邵淮剑眉微敛,“我之前找过他了,说那八千万我来帮你还,当时他自己说的不用还,怎么现在又让你还钱了?”
    “这事不好说,毕竟是我借人家的钱,我也不占理,他说要谈一谈,我总得过去吧。”连煋搂住他的胳膊,推着他往前走,“他也没说让我还,只是让我去看看浪花它们而已。”
    “应该把浪花和迢迢它们送来我这里养的,我之前去问了他几次,他都不给。”
    来到办公室,关上门,连煋放下牵引绳,让浪花自己转悠。
    邵淮两只手抱住她的腰,“这次回来,姜杳那边拿了钱之后,事情是不是就能告一段落了?”
    “嗯,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再出去了。”
    邵淮低头吻她的唇,“那和我好好在一起,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好,我也想你。”
    连煋牵他的手,坐到沙发上,问起关于裴敬节的事,“对了,邵淮,我去找裴敬节的时候,他说以前借我那八千万时,他都没和人说过,本来挺私密的一件事,怎么就流传出去了,变成我坑了他八千万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连煋苦着脸,握住邵淮的手,摸他青筋微鼓的手背,“裴敬节说,估计是我自己和哪个老相好说的。”
    她眨眨眼睛,看向邵淮,“我以前也就和你最亲了,我该不会是和你说了,然后你往外说了吧。”
    “怎么可能,你就没跟我提过这事。”
    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邵淮仔细回想了下,这事儿应该是从商曜嘴里传出来,应该是连煋自己和商曜提过借钱这事儿,后来商曜找不到连煋,天天在外人面前骂她,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了。
    毫不客气地说,连煋现在名声这么烂,很大程度都是出自商曜之手,商曜当时骂连煋的确骂得太凶了,弄得人尽皆知。
    邵淮握起连煋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亲,不确定地问:“你有想起来,关于商曜的事了吗?”
    “想起来了一些。”
    连煋的确是想起来当初和商曜怎么相遇,以及不小心踢坏了他,但关于商曜骂她一事,她是真不知道。
    她当时已经出国了,在海上手机没信号,那个时候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注意国内的事。
    邵淮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商曜的老底抖出来,若是他主动说出,倒显得小肚鸡肠了。而且他也不清楚商曜骂连煋的原因,这事儿还是旁敲侧击。
    “对了,乔纪年呢,他这段时间去哪了,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连煋又随口问。
    “他出海了,好像是跟汪会长手下的一条货船,听说是去运橄榄油,这几天应该快回来了。”邵淮把她抱在怀里,“你想他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连煋确实是想找乔纪年,主要有三个事情。
    一是,想问他再借点钱。
    二是,当年她经常带着他一起出海跑船,想和他聊聊以前的事,帮助自己快速健全记忆。
    第三是,再等两个月,她得开自己那条破冰船再去一次北冰洋,需要个帮手,乔纪年现在已经是大副,让他跟着自己出海,能帮上不少忙。
    逐渐恢复的记忆越发凶猛,连煋被这些过往绕得头疼。
    刚才在保安亭,从老头口中,连煋又知道了个新的人物——新欢小黄毛,这个小黄毛是谁,连煋暂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些问题盘根错节,都快将她绕晕了,暂时忘记了中午出门时,答应连烬要回家吃饭的事。
    现在邵淮说要带她出去吃晚饭,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来到一家可以带宠物进入的餐厅,灯光流丽,钢琴声轻缓,邵淮帮她拉开椅子,“这家餐厅以前我们也来过,有印象吗?”
    连煋环视周围的装修格局,有一点印象,但又不清晰,“有想起来了一点。”
    “没事,慢慢来。”
    点的几个菜,都是连煋以前的偏好,吃到一道芦笋炒牛肉时,连煋心底涌起异样,似乎记忆是和自己过往的生活习惯连接在一起。
    她失忆之后,也吃过芦笋炒牛肉,如今再次尝到熟悉的味道,觉得比以往吃到的都要好吃。
    就像是面对邵淮,她失忆后,是喜欢邵淮的,邵淮的外表正中她下怀,现在慢慢想起以前的事,这份喜欢又蒙上别的东西,也是爱,可没有再那么着迷。
    她在灯山号上迷恋邵淮,是因为新奇,对邵淮的一切都保持着好奇。现在呢,过往画面正在排山倒海编织而成,邵淮的一切就没有新鲜感了,她以前已经得到过了,如今再续前缘,反倒是少了些新鲜和热烈。
    不过,这些问题,连煋暂时不需要去纠结。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她得去找远鹰号,去找母亲,小情小爱和这两件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吃过饭,两人来到外面的公园遛狗,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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