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神色变了,沈霏微有所察觉,放下筷子问:工作的事?
    要失陪了。谈惜归眉头微蹙,却不焦灼,不慌不忙地拿起手包。
    沈霏微托着下巴,仰望起这个站起身的人,揶揄着问:这个时间明明是给我的,什么时候再赔给我?
    你说个时间。谈惜归站在桌边,似乎又不是那么急迫了,她头微微低着,眼是一泓静水。
    沈霏微想,假使她说的是就现在,或许谈惜归也会不假思索地留下。
    但她也想将自己这里的主动权和优先权交予对方,所以说:看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电话。
    互换号码到今,她们甚至没有给彼此打过一个电话,至多是发一条信息。
    谈惜归答应了,微微一颔,那我忙完,一定给你电话。
    看着对方离开,沈霏微低头继续吃菜,不过多时,桌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
    费茕声大概没少往这边盯,看谈惜归一走,就过来了。
    沈霏微光靠余光就能辨认出对方,哧了一声问:你霍医生呢。
    吃完走了,她吃饭太快了,真的就只是来吃饭。
    说起这个,费茕声还有点苦恼,声音嘟嘟哝哝的。
    一顿,费茕声往桌上叩了两下,用以指代此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随即眼皮子眨巴,予以暗示。
    沈霏微能不知道费茕声想问什么吗,但她不说,继续不声不响地吃菜。
    剪彩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费茕声皱眉,更多的是审问的意味,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沈霏微好整以暇地看过去,料到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会持有这样的疑虑。
    毕竟谈惜归比她的小姨谈知韶更甚,那是真真高不可攀,不含任何贬损之意。
    偏就是谈惜归,竟那么主动,又那么亲近地向人示好。
    那个行为可谓刻意,似乎想将两人的相熟昭告天下。
    不说话?费茕声疑心更重了。
    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沈霏微笑说。
    费茕声往后仰身,似是想拉远距离,以窥全对桌人的姿态和神色。
    她不懂这是两人间的什么把戏,沉默了一阵才说:想攀附谈惜归的人一直很多,尤其近几年。为什么,因为谈知韶的用意越来越明显,她就是在把谈惜归往上托,托到雅谈的塔尖。
    我是那样的人么。沈霏微很温和地搁下勺子,在白瓷碟上砸出叮一声响,明白费茕声是善意提醒。
    费茕声注视沈霏微,笑笑说:谈惜归不是那么慷慨大度的人,这两年能留在她身边的人寥寥无几,之前我听说过一件事,她手上股份占比上升,得益于她亲自将谈家的一位送到了伊诺力岛上,我觉得她可能不需要朋友,我不想你浪费时间。
    能被送到岛上,难道不是有错在先。沈霏微安闲自得地取了纸巾,再说。
    谁要和她做朋友。
    她慢腾腾擦手,继续从容不迫地说:你想追霍医生,还得再费点时间精力,幸好你姓费,应该很擅长费劲。
    欸,不是。费茕声有点懵,你,我
    她满脑子,沈霏微什么意思,沈霏微怎么突然蓄力攻击,沈霏微一定是在骂她吧。
    费茕声又想,她是无辜的吧,应该是吧?
    沈霏微站起身,歪头看向费茕声,笑说:送我回去吗,还是说,你想替我把餐盘清干净。
    费茕声还没太回神,回哪,范伦娜月亮酒店?
    翡翠兰。沈霏微说。
    费茕声跟着站起来,看见沈霏微狐狸尾巴在翘,半句回嘴的话也说不出,实在甘拜下风。
    也好,阿姨都去过了,就我没进过门,不过,能弄到那边的房子,你也真是厉害。
    不是我。沈霏微摇摇头,不再细说,任凭费茕声胡猜。
    费茕声隐约觉得,和谈惜归有关。
    走到柜台前时,沈霏微是想结账的,却被告知,谈惜归已经结过了。
    谈惜归一定是料定,沈霏微会在柜台前询问一次,所以托服务员将一样东西转交出去。
    劳烦您多等一会。服务员当即走开,过会匆匆回来,捧着一样东西递到沈霏微身前。
    沈霏微原来想的是甜点一类的东西,饭后甜点,挺合逻辑。
    可是服务员交到她手上的,却是一把裹在皮壳里的钥匙。
    钥匙有点重量,也很熟悉。
    沈霏微低头摩挲车钥,一时间好像翘到了天际,居高不下。
    是处在天平另一端的人,加足了砝码,令她彻彻底底下不来了。
    什么钥匙?费茕声问。
    我赢来的。沈霏微轻声。
    你和谈惜归赌了一局?费茕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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