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含笑又道:“臣还记录了沿途的自然、人文和风俗,并请见了多国国王,带回该国写给陛下的友善国书。”
    周邈激动得一拍桌子,“所以你还作出了沿途地形地势、国家势力分布图!并让大秦与
    多国建交!”
    其他钩心斗角的言外之意,他不一定立马听得出来,但这种官腔说辞,在每天的新闻联播一类官方新闻的熏陶下,他立马就听出来了!
    这不得又是大功一件!
    燕颔首默认,却是向周邈道谢:“能与多国建交,得建功劳,其实最该谢谢仙使当初给臣傍身之用的琉璃宝珠。”
    “臣等沿途虽遇过几次劫道的盗匪,钱财却一直不曾丢失,也就不必用琉璃宝珠去换钱财来用。”
    “但能够成功请见多国国王,琉璃宝珠居功甚伟。”
    “西域小国物宝匮乏,献宝这块敲门砖,真是屡有奇效。”
    一旦敲开面见该国国王的大门,再献上一颗琉璃宝珠,展现出大秦的强盛,友好建交也是顺理成章了。
    “这我真是没想到!”周邈诧异道。
    一颗玻璃弹珠,就换得一国建交?划算!太划算了!
    燕再继续道:“仙使念念不忘的西域丝绸之路,在沿途诸国皆与大秦友好建交后,也将逐渐开通。”
    “此次跟臣一道前来咸阳的,就已经有来自沿途十几国的数十支官私商队。现在正为咸阳的繁华而沉醉,除了已然倾倒、选择定居咸阳再不行商的几支商队外,其余商队明年将会带着大秦的货物返回。”
    “而大秦也自会有商贾见利而动,组成商队前往西域。”
    “如此一来,你来我往,商路自通。”
    “牛!”周邈向已经是航远侯的燕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大功,你不封侯谁封侯!”
    之后燕又有依着周邈的追问,简单说了这一路见闻。
    燕的西域见闻说完,周邈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一定满足。
    转头又问吕娥姁:“娥姁,你呢?这两年我几乎都在南方督工,消息面狭窄得很!”
    吕娥姁啜饮一口奶茶,润润口,也说起她的工作成就:“蒙仙使挂念,臣这两年间,先是在西域东郡建起了毛纺织工坊,并投入使用,自此棉毛纺织彻底分工。”
    “一年之后,棉线出产超五千石,西域东郡出产的约半数棉花都被纺成线,并织成了棉布。另外半数棉花,则销往了中原,填充了黔首的棉袄、棉被。”
    “粗细毛线
    出产超两千石,细线被织成羊绒衫、羊绒裤,用作中衣或外衣,轻薄保暖。粗线则直接出货,由买家买回去后自行钩织成品。”
    周邈默默地在心里完成等量换算,然后竖起大拇指:“棒!”
    吕娥姁并不居功自傲,“能有此产量,全靠棉花种植、羊群蓄养得够多,以及纺织神器得力。”
    而这些,最初全都是仙使之功。
    “娥姁你谦虚了。”就算原材料供应充足,机器好用,难道就能凭空生产出来那么些棉毛纺织品?
    还不是靠吕娥姁御下管理和安排生产得当。
    吕娥姁继续道:“今年又蒙陛下信任,让臣兼理西域东郡的同时,又往辽东渔阳郡一带的北部,建了一座毛纺织工坊,并已开工纺织。”
    “东边也有纺织工坊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既然大秦主要有东西两个牧区,那东边也建一个毛纺织工坊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如此一来,就真正完成了以经济战制衡北方及东西诸夷的布局!
    从游牧部落收羊毛,纺成线后再同盐、茶、瓷器一道卖回去,一旦这个循环形成并稳固下来,诸夷便会在经济上受制于大秦!
    “那娥姁你有此苦劳和功劳,陛下奖励你什么了?”
    陛下没有奖赏?那必然不可能!在行功论赏这事儿上,始皇陛下从不吝啬!
    吕娥姁笑得灿烂:“陛下信重,臣半月前才晋升少府令。”
    少府令?
    历史上的章邯曾任过的那个少府令,为始皇陛下掌管私财、服侍供应皇室的少府令!
    从少府数十工室之一的织室之首,升为少府之首,官升三级这都不止了吧!
    但吕姐姐劳苦功高,她值得!
    “恭喜恭喜!”周邈拱手道喜,左右看看,把奶茶壶往吕娥姁面前推推,“手边没有合适的贺礼,先喝碗奶茶权作庆贺!”
    与方才恭喜燕封侯时的说辞,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大差不离了。
    燕和吕娥姁对视上,噗哧一声笑出来。
    第157章 #就要叠字,就要夹子!#
    太阳偏西的日跌时分。
    航远侯燕的西域之行见闻分享,大体告一段落后,吕娥姁也说起棉毛纺织工坊的发展过程,以及收购羊毛时,配合西北与东北边境重镇与北边诸夷的交锋。
    “……臣虽非边境重镇的商贸大臣,不主与北边诸夷的互市关税诸事,然棉毛制品既为至关重要的一环,日常难免也有所了解。”
    吕娥姁说起大秦制衡北边长城之外的诸夷方略时,眼中有锋锐雄心,可窥其勃勃壮志。
    吕娥姁眼底略有嘲意,然更多是愉悦。
    “诸夷各部首领及贵族们,如今皆爱大秦瓷器,以追购新款瓷器为荣,可彰显其尊贵。如今互市的最新一轮潮流,便是大秦官窑新推出的白瓷。”
    周邈心道,上层贵族为彰显地位,总会追求潮流与奢侈品,真是古今不变啊。
    吕娥姁:“瓷器之下,大秦白盐早已成为北边诸夷各部互市的硬通货物,不声不响,便已浸入各部牧民的日常生活。”
    周邈深知这一点,盐是生存必需品,那必然是硬通货。
    吕娥姁继续:“再有,在南地茶叶出产愈发量多后,茶叶也在今年俨然成为了互市的鼎之一足。与瓷器和白盐一般,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周邈心中点头,情理之中。
    茶园建成规模,茶叶种植采摘,都需要等待时间的魔法。茶叶今年能跻身互市商品的‘二巨头’之一,已经是大秦君臣和黔首极其追求效率的结果。
    否则茶叶虽然是门好生意,但从头培植,再成为出口的大宗货物,没有十年恐难以成事。
    #给草原诸部一些大秦效率的震撼!#
    吕娥姁最后道:“如今,长城之外的诸夷各部,游牧蓄养的羊群愈发壮大。每年春季,便会剃下羊毛绒卖入大秦,又换回白盐、瓷器、茶叶等物。”
    “不少人还会买上几石粮食,尝尝鲜,换换口味。或买几件羊绒衣裳,几套毛线衣裤,早晨晚间和冬日天寒时,穿上御寒。”
    “然后在新的一年里,又蓄养更多的羊群,如此反复。”
    人力有尽时,蓄养的羊群不断壮大,那么相应地,马匹数量便被挤占,逐年减少——且每年都是明
    显大减之势!
    当北边诸夷各部养成这种商贸习惯,年复一年地形成了常态循环,那么诸夷便被大秦彻底挟制住了。
    最初的以经济战制衡草原诸部的计划,本就是周邈率先提出,然后逐步完善。
    他当然再明白不过,当草原部族和牧民们‘多养羊而少养马’后,草原诸部最大的优势——来去如风的铁骑,就彻底被废了,对大秦、中原再形不成威胁。
    难得是这种制衡的方略,并不会因为中原英主偶有断代,便轻易崩塌。
    只要不是连着二五任皇帝都昏庸无能,但凡中间有一任足以守成的君主,就能再度轻易压制草原诸部。
    原因很客观——“长城之外的草原诸部,水热匮乏,大多不宜耕种,先天就只能迁徙游牧,因此很难形成强盛的、长久的统一势力。”
    “他们对中原的物产依赖,是客观长久存在的。”
    即便学会了瓷器烧制、精制炼盐技术,也无法发展起来,先天不足并非轻易就能逆转的。
    像是茶叶和粮食等物产,草原无法种植,那么诸部就无论如何都难以破解对中原的依赖。
    因此,一旦草原诸部被挟制,便难以在短时间内壮大成气候了,难以大举南下入侵中原,燃起战火。
    燕此行出使西域大体上是一帆风顺,但沿途又怎会少得了与盗匪、贼兵等的拼杀?
    强壮硬朗了的体貌变化,就是最佳明证。
    加上大约天赋所至,让她对军事有了敏锐的见解:“大秦的北边,至少能享百年太平了。”
    巍峨坚固的长城边墙,辅以经济制衡方略,少则一百年,多则二五数百年,中原北疆都将再无大患。
    “真好。”周邈啜饮着甜香的奶茶,心中欣慰无边。
    这两年他都在南方忙于基建,信息也跟着闭塞了。只知道大秦一切向好,正在快速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了解。
    ——除了昨日回咸阳经过街道,他回来后都还没来得及正经逛一逛咸阳呢!
    现在得知北疆的谋篇布局已然实现,心中欢喜激动无以言表。
    周邈: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值了!
    “都快到日跌末时了,
    臣等便不再打扰仙使。”
    燕和吕娥姁拜见完毕,提出告辞。
    几年下来,周邈也学会了看日头天色,来估算时间。
    转头一看,确实不早了。等他收拾收拾就该去章台宫,赴始皇陛下的除夕家宴了!
    去年出差在外遗憾错过,今年必不能缺席迟到!
    周邈也就不再留客,但吩咐侍立的方岩:“把我们带回来的南方特产,各样都捡一些,给我们的航远侯和吕府令,并好好送一送贵客。”
    方岩领命去了,燕和吕娥姁便暂缓离开。
    对言语稍显顽皮促狭的周邈道谢:“那就谢过仙使厚赏了!”
    虽然这次装了不少果干、坚果等南方特产,拴在钢铁神兽身上带了回来,但要送礼的人也不少,每一份的分量也就不多了。
    也就是礼轻情意重的一份心意,当然算不上厚赏。
    “我总是说不过两位阿姊的!你们就尽管打趣吧!”周邈还学会了直接摆烂认输。
    两年不见,仙使言行间并不显生疏,燕和吕娥姁心中滋味总是掺杂了感动的。
    虽说赶在年前来拜见,此举之中有人情世故的考量,但其中真心实意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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