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蛋糕店是百年老字号,价格并不便宜,柜员小姐心想,这一定是个特别疼爱弟弟妹妹的好男人。
    “现在到了深冬,可以试试栗子奶油蛋糕还有草莓塔,都是最新款,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吃。”柜员小姐推荐道。
    上杉信并没有接受她的建议,而是选择了更为传统的日式点心,三色和果子和红豆奶油铜锣烧。
    “家乡的口味更令人怀念呢,虽然……也并不期待能在这里吃到什么正宗的口味就是了。”上杉信语带可惜地说。
    柜员小姐忍不住搭讪:“您是来这里出差的么?还是跟着父母一起……”
    上杉信忽略掉她,而是看向柜台后的光屏。
    “插播一条新闻,臭名昭著的夜照实验室在今日正式关停,相关犯罪人员已在警方的逮捕下送往监狱,他们将要面临的是法庭的制裁与审判,这让我们相信正义虽然会迟到,但终究会来临……”新闻里主持人流利地解说。
    柜员小姐解气道:“这群家伙做人体实验,真恶心,总算被抓住了!就算是为了对付虫族,也不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上杉信笑着没说话,从包装盒里抽出一个铜锣烧慢悠悠吃起来。
    “帝国现向全星际颁发一条追捕令,上杉信,摩羯星人,毕业于摩羯星军校,夜照计划主要负责人,夜照实验始作俑者,目前仍下落不明,疑似秘密进行人体实验,请任何他相关线索的证明人士拨打电话……”
    屏幕上出现了上杉博士的照片。
    一位头发花白,眼神犀利的老年男子,精神看起来不错。
    很多年前这张照片还在摩羯星军校官网上,无数学生求着哭着发邮件求求教授带带自己。
    对于不是帅哥的男性,柜员小姐嘴下无情道:“这个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来,老老实实退休不好么?干嘛还要继续做人体实验啊!神经病!”
    “……老了都这么帅,年轻的时候,可能意外长得不错哦。”
    上杉信眼睛笑成两条流畅的弧线,看不出一点恼怒。
    “这两种点心,各来十份,谢谢。”
    柜员小姐惊讶道:“都是给弟弟妹妹买的么?这么多?”
    “不是哦……都是我……”上杉信睁开眼睛,“心爱的孩子们。”
    毫无理由地,柜员小姐感受到一阵沁骨的寒意。
    拎着点心,上杉信脚踏木屐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慢悠悠走着,他哼着小曲,一路上听到无数关于夜照实验的讨论,显然心情不错。
    “亲爱的宝贝们,我回来了……”
    昏暗的地下室,走廊曲曲折折,犹如地宫,每个监牢里面都关着一个小孩。
    上杉信站在走廊出口,没有开灯,他的左手关着女孩,右手关着男孩,语气温柔道:“我回来了。”
    虽然没有人回复他,他还是举起手上的点心,很开心道:“给大家带了点心哦,开不开心?”
    死一样的寂静。
    等开了灯,眼前的一幕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孩子都没有了人类的基本样子,有的上虫下人,有的长着上人下虫,还有的身体左边是虫子的身体,像蜈蚣一样密密麻麻长着脚,右边还是正常的幼童之躯,几乎失去了重新行走于阳光下的可能。
    上杉信将分好的点心放在监狱前,它们有的用舌头连同盘子一起卷吃进去,有的毒针插进点心体内,顿时把点心溶解成一滩黑色的毒液。
    “看来你们都喜欢吃,真好啊,爸爸下次还给你们买哦。”
    上杉信的脚步停在了十号笼子的面前,这个孩子最不一样。
    “小十,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看哥哥?”
    上杉十本来趴在天花板上,听到爸爸的声音立刻跳到地上。
    他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银发红眸,像极了真正的虫族。
    这是自楚波光之后,上杉博士最成功的实验品。
    “爸爸!哥哥!”少年脆生生地回应。
    只是智商,还比不上楚波光。
    在他情绪稳定的时候,上杉博士能够允许他去地牢以外的地方,比如客厅。
    客厅的墙壁上贴满了楚波光的各种照片,有些甚至是偷拍照。
    心情好的时候,上杉信会和上杉十在客厅一起看新闻。
    “虫族领导人楚波光再次强调,夜照实验室有碍于两族友好,如果人类想与虫族和平共处,必须关停夜照实验室,抓捕其主要负责人……”
    晚间新闻时分,楚波光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
    上杉十本来大口大口吞着铜锣烧,盯着屏幕,眼神痴痴的:“是哥哥!是哥哥!”
    “那小十,想不想见哥哥?”上杉笑吟吟地问。
    上杉十点头如捣蒜:“想!想!”
    “爸爸也很想哥哥,爸爸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
    这时,一个来自金牛星的全息通话打了进来。
    出现的全息图像不是别人,而是金牛星星主比盖尔·曼德威。
    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用他来形容,成为人造雄虫的比盖尔似乎用“祂”来形容更为准确了。
    这位人造的雄虫,仿佛来自阴冷的寒冬,他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湖水,冷静而深邃,鼻梁高峻,而薄薄的唇角微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傲慢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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