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草药课改了自习。
    细雨敲打温室棚子的声音太催眠了,克蕾莎趴在桌上睡觉。课后,她久违地去了一趟猫头鹰舍收信。
    她是麻瓜出身的,几乎没人通过猫头鹰给她寄信,所以她很少来这里。
    不过今天居然真的有一封信属于她。
    她看见邮票图案是龙的爪印,就隐约意识到了这是谁寄来的。
    “尊敬的卡特小姐,
    伦敦还在下雨吗?加拿大最近下雪了。
    没错,我去了一趟北美,在冰天雪地里救助一只被偷猎者盗走并孵化的挪威脊背龙。小家伙的尾巴断了,我们不得不穿越大西洋把它带回去。它晕船晕得厉害,到现在都没醒。希望诺伯能跟他成为好朋友。
    对了,这是他的照片,非常可爱,希望你喜欢。”
    信里掉下来几张照片,狰狞凶猛的龙朝着镜头喷火。在克蕾莎看来,跟“可爱”沾不上边,但她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她把信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坏心情一扫而空。
    不过很快这点小喜悦就被破坏了。
    比尔告诉她一件事。
    “魔法部在进行下一轮分配,你可能会有新的丈夫。”
    克蕾莎简直出离了愤怒:“他们为什么要坚持该死的多夫制?难道多给我一个丈夫,我就能多怀几个孩子吗?很明显,不管有多少丈夫,我都只能同时怀一个!这也太没道理了!!”
    “冷静,克蕾莎。”比尔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因为女性豁免权的问题,现在进入婚姻法的女性更少,所以……”
    “我不会接受的!”克蕾莎气得想杀人,她挥舞魔杖道,“除非删掉一个丈夫,否则我不会同意接受加入一个丈夫。你们谁愿意就赶快退出吧!我知道布莱克肯定愿意,让他滚出去。”
    这天她没完成解咒就走了。
    害怕与愤怒之际,她拿出查理送的小龙照片看了很久,情绪又逐渐缓和下来。
    她打算给查理买点回礼。
    他非常好心,又很善良,给她灰暗的生活注入了活力。
    晚上,有犬吠声对着她的窗户响。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走到床边,看见城堡前的草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它仰着脖子,像狼一样对月咆哮,但绝对不是狼。
    克蕾莎浑身一个激灵,马上醒了过来。
    她匆忙穿鞋下楼。
    “大脚板!”
    外面果然是小天狼星。
    黑狗变成人形,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嘘!你就不怕被费尔奇逮住吗?”
    他比平时干净一点。
    那身又脏又皱还散发出机油味的皮夹克,换成了柔软的黑色呢子外套。裤子也很干净,是素净的牛仔布。他甚至变好闻了——烟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奶粉味。
    “你挺在乎那个孩子的。”克蕾莎本来对他很恼火,但是见面的时候,突然又不想吵架。
    看得出他为了那个孩子改变了很多,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你说泰迪吗?”小天狼星把手揣在兜里,带着她往城堡外面走,“他对我来说像哈利一样重要。”
    克蕾莎突然意识到:“他是……”
    “莱姆斯的孩子。”小天狼星的步子加快一点,侧头看见克蕾莎茫然的表情,就提醒道,“卢平教授,你还记得吗?”
    “啊,是他!”克蕾莎惊呼。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卢平教授的名字。
    他是叁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后来被发现是个狼人。
    “他和尼法朵拉·唐克斯……也就是我的堂妹结婚了。”小天狼星的步子越来越快,克蕾莎不得不小跑跟上,“夫妻两个都在战争中不幸身亡,孩子才刚刚出生,由外祖母独自照顾。”
    克蕾莎心下微沉。
    战争中死了很多人,包括她曾经的老师、同学。她为他们遗憾,也很自私地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尼法朵拉的妈妈安多米达·唐克斯,也就是泰迪的外祖母,年轻时嫁给麻瓜,所以被家族除名了。”小天狼星继续道。
    克蕾莎意识到,布莱克家的家族叛徒不止小天狼星一个。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勇敢地为真爱迈出了步子。
    “小泰迪很幸运,能有你的陪伴。”克蕾莎真情实感地说。
    小天狼星这时候倒显得谦逊:“主要还是靠安多米达,我只是在她需要休息的时候搭把手。唉……泰迪的外祖父死在战争中,安多米达自己也过得很艰难。”
    “泰迪的外祖父不是麻瓜吗?他也参与了战争?”
    “你可能没注意到,麻瓜比巫师死得更多……”小天狼星告诉她,“食死徒制造恐怖袭击,炸毁了很多建筑,四处滥杀无辜。”
    克蕾莎内心的庆幸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恐惧。
    如果黑魔王没有倒台,她和父母如今将会处于何种境地?这么想想,她对几个丈夫又多了一分微妙的感激。
    “对了,我是来带你回去商量点事情的。”小天狼星突然停步。
    克蕾莎发现他们站在打人柳下面。
    她向来对这棵巨大又残暴的植物敬而远之,此刻站在树下才发现,它在战后也变得伤痕累累。
    不少树皮都被划破,流出了琥珀色的树脂。它屹立不倒,挥舞枝条,像浴血的战士。
    ‘你甚至还不如这棵树!’
    她心里有小小的声音在嘀咕。
    ‘它只是跑不掉罢了。如果它长了腿,肯定比我溜得快。’
    然后她的私心又开始反驳。
    “进去吧。”
    在她走神的时候,小天狼星直接把她推到了树下。那些枝条划破空气迫近,又忽然定格。
    小天狼星按了一下树上的疤,让它停止攻击。然后变成大黑狗,钻进树下的洞里。这洞非常狭窄,进去之后是一条漆黑的地道,一路沿着它走,最终抵达了一座木屋。
    木屋坐落于霍格莫德村,是远近闻名的鬼屋。
    也就是尖叫棚屋。
    “竟然能从霍格沃茨直接进入这里!”克蕾莎走出地道后惊呼。
    小天狼星摇着尾巴蹭到她腿边。
    “从这里回出租房?”克蕾莎问。
    黑狗兴奋地狂吠,尾巴甩得非常用力。克蕾莎蹲下来抱住它的脖子,挥舞魔杖幻影移形。
    他们再度显现时,克蕾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仍紧紧抱着小天狼星的脖子。巨型犬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骑上她,用毛茸茸的脑袋拱她的脸。
    她发出刺耳的尖叫。
    有人踢了狗一脚,把他赶走。
    还有人伸手扶起她。
    “谢谢,教授。”克蕾莎惊魂未定。
    “太痛了!你穿的什么鞋子?”小天狼星狼狈地变成人站起来,手捂着腰。
    “我以为你在吃她的脸……”比尔解释。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斯内普冷冷道,他松开了克蕾莎的手。
    “对了,正事!”比尔回过头,往不明情况的克蕾莎手里塞了一张羊皮卷轴。它看起来是一份名单。
    “我搞到了待分配的男性人选名单。”小天狼星得意洋洋地说。
    “——通过不法手段。”斯内普补充。
    克蕾莎露出抗拒的表情,把羊皮纸塞回去给比尔:“我无所谓。随便谁都行。”
    比尔为难地看了看其他男人。
    “魔法部对我们进行了不合理的搭配!”小天狼星愤慨道,“必须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斯内普冷嘲热讽:“没错,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段本就难以为继的婚姻里,再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会变得多么悲惨。”
    “你说谁不负责?”小天狼星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克蕾莎站在斯内普旁边,马上回击:“是谁擅自拿着结婚协议往上面加人的?”
    本来比尔想劝架,但是现在他也不敢吭声了。
    “我给你加了个好男人!”小天狼星振振有词,“而魔法部可能会给你分配一个食死徒!”
    斯内普倒是没反驳这点。
    他从轮椅旁边抽出一份报纸,新闻上写着“大量婚内强奸案正在发生”。
    比尔又把羊皮纸递回给克蕾莎。
    “卢修斯·马尔福那些人也在名单上……”
    克蕾莎再次尖叫:“这些食死徒不是在坐牢吗!?而且马尔福有妻子吧?”
    “纳西莎有豁免权。”小天狼星表情复杂地解释缘由。
    她在最终之战,面对黑魔王的质问,谎报了哈利.波特的死讯。这导致战争局势逆转,也为她赢得了豁免权。
    她的丈夫就没那么幸运了。
    黑魔王一倒台,他立即锒铛入狱。
    “不行……我不能嫁给马尔福或者其他任何食死徒!”克蕾莎恐惧得要命。她是麻瓜出身的,这些人会扒掉她的皮。
    小天狼星立马道:“所以我们得好好讨论下次分配的人选。”
    “恕我直言……”斯内普冷漠地陈述,“婚姻法是随机分配的,人为操纵属于违法行为。”
    “闭嘴吧!你只想给你的食死徒好友提供庇护!”小天狼星朝他吠道。
    克蕾莎意识到,正在坐牢的食死徒,可以通过婚姻法获得一部分人身自由。
    斯内普在打这个主意吗?
    他想把以前的朋友通过婚姻法弄出来?
    克蕾莎对此有几分怀疑。
    毕竟他过去担任教授的时候,就对德拉科·马尔福非常偏心。每次讨论魔药成绩,其他同学都会说,他对德拉科是多么友善,多么宽容。
    因为他跟德拉科的父亲是好友。
    克蕾莎默默远离了斯内普的轮椅。
    斯内普微微攥紧扶手,平静地对小天狼星道:“我只是在解释法律,以防你不识字……”
    小天狼星举起了魔杖,那双疯狂的黑眼睛泛着暗光。
    比尔意识到自己该介入了。
    “总之!”他按住了小天狼星的手臂,对克蕾莎道,“我今天下午已经初步筛查了人选,你先看看吧。”
    克蕾莎只能在充满火药味和焦灼气氛的客厅里阅读名单,越看越心凉。高尔、克拉布名列前茅,几个中年食死徒随之而来,最后甚至还有费尔奇!!!
    “杀了我算了。”
    这个名单的质量充分证明了她的初次分配运气有多好。
    比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觉得纳威·隆巴顿是最佳人选。”
    年龄与她接近。
    样貌端正,勇敢正直。
    而且他非常温和,应该能包容克蕾莎这样敏感易怒的性格。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克蕾莎完全没思考就驳回了,“隆巴顿现在是我的草药学教授!我不想让他们两个给我排课程表!!”
    她指着斯内普。
    斯内普略微惊讶:“隆巴顿先生留校任教了?”
    “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小天狼星总是随时随地打断他,“克蕾莎,如果纳威是你的教授就更方便了,你一下课就能直接上床。”
    比尔不赞同地皱眉。
    “这是不道德的。”
    “你同时跟两个女人交往,还指点别人道德不道德的……”小天狼星毫不留情。
    “霍格沃茨有不止一条教学规定来阻止师生之间出现越轨行为。”斯内普反对,“排除这个。”
    小天狼星还想反驳,但克蕾莎直接点燃魔杖把这个名字烧掉了。
    “下一个。”她沮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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