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急。”秦昭序眸色深沉,探手解温宁安的半裙拉链,“洲际来不及去,但我也不想躺这里的床。”
    温宁安愣住,“那怎么做?”
    秦昭序上前一步。
    温宁安对姿势的想象力到底不够丰富。手撑在墙壁边沿,脊骨被按压,她忍无可忍回头,骂秦昭序是变态。
    秦昭序在她绷起的肩胛骨流连吮吻,闻言闷笑,没有否认。
    小旅馆门板薄,隔音差,邻间传来隐隐的动情叫声,秦昭序和温宁安忽然静止停顿。
    如此说来,隔壁也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温宁安吓得身体一紧,不敢再发出丁点声响。
    秦昭序第一时间察觉她的紧张,不怀好意,愈发变本加厉。他兴奋时,用力咬温宁安的肩膀,当温宁安嗓间忍不住溢出喘息,又捂住她的嘴,不许让别人听到。
    温宁安腿一软,被捞住,秦昭序将她转过身,面对面双臂托抱起。他打定主意不上旅馆的床。
    “混蛋,变态,”秦昭序模仿温宁安的语气,“你骂来骂去只有这两个词,换点新鲜的。”
    九月初,秋老虎威力正盛,立秋后的气温恍如三伏天。房间空调温度开得高,温宁安一身汗,闷在秦昭序肩头,根本想不到新鲜词。
    满脑子都是让他先停一停,调低空调温度。
    “会感冒。”秦昭序说。
    “但我很热。”温宁安咬他耳垂,问还有多久。
    秦昭序抱她去了墙边,是快结束的意思。
    由于缺乏横向数据对比,温宁安不确定其他人的体力和时长,但她肯定,秦昭序属于耐力好的那一档。
    窗台一盆琴叶榕,露珠在膨大的绿叶表面摇摇晃晃,随屋内奇怪的一记闷哼,露珠震颤着滚落花盆,交融渗透在泥土中。
    “你长进了,现在很少哭。”秦昭序浑身舒爽,离开温宁安,迎着她迷惘的表情,好脾气地解释道,“第一次做,你抹眼泪,我看见了。”
    温宁安怔一瞬,“当时也没见你停下来,说明哭对秦总不管用。”
    “这话不对,你一哭,我很容易妥协。”秦昭序抽两张纸巾,“但那晚我有预感,如果错失机会,你会改变主意。”
    余下半句未说出口,那就是,想得到的欲望过于强烈,压盖所有恻隐之心。
    今时不同往日,温宁安对秦昭序的感情产生变化,她谨慎地捧一只水晶罐,从细枝末节中,收集每一条秦昭序很喜欢她的证据。
    秦昭序的偏爱不加掩饰,水晶罐很容易存满。
    温宁安萌生一个长期潜伏的念头,刻意忽视过,曾将这种可能性扼杀于摇篮。她想,和秦昭序长久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念头一旦滋生,它就像藤蔓,缠绕温宁安的所有情绪感官。
    她很清楚,主动付出喜欢有风险,也许空忙一场,也许攒满失望,可那又如何?她在爸爸妈妈和伊布的爱中长大,她有抵御风险的信心。
    “秦昭序!”温宁安突然叫他名字。
    秦昭序诧异地抬头,“怎么?”
    “我做了个决定。”温宁安说。
    秦昭序:“兴奋成这样,决定什么?你说吧。”
    旅馆的环境不够浪漫,温宁安按下心头岩浆喷涌般的表白欲望,精怪热情地抱住秦昭序,在他耳边嬉笑乱语,“我决定,等我也长到二十八岁,就和秦昭序生孩子。”
    秦昭序:“......”
    他真的不太理解二十一岁小姑娘的精神世界。
    “我生的孩子,一定好可爱。”温宁安追问,“秦总,你要不要?”
    “要。”秦昭序无奈笑笑,“一天一个想法,在你嘴里,生小孩和养伊布同样简单。”
    “养伊布可不简单,它闯祸最多。”温宁安挂在秦昭序身上不愿下来,“说起来,我和伊布的冷战尚未结束,你下次不准跳过我给它送玩具。”
    “和萨摩耶较劲,幼不幼稚。”秦昭序语调没有任何责怪,反而透出些许宠溺意味。
    温宁安愈发充满信心。
    -
    七八月份,是许多外国客户度假的时间,西港出口订单增速放缓,后方生产线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九月,大批海外订单纷至沓来,秦昭序忙了起来,平日在江澜邸,电话明显增多。
    温宁安也没闲着,俊秋剧团排中文版易卜生的《人民公敌》,余盼华参演,退居幕后的孟青霄,跟在张俊秋身边学当导演。
    空暇时间,孟青霄继续完善她的原创剧本。她与张俊秋不同,办公不需要特定的、安静的环境,随时随地都能进入状态。
    排演间隙的观众席座位,孟青霄拿出打印稿,继续完善剧本。
    “青霄姐,你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温宁安问,
    “十一月底。”孟青霄头也不抬地回答。
    “冒昧地问一句,”温宁安踌躇,“听说你当年和秦昭律在一起,被秦家人阻止,他们......对你做了些什么?”
    沙沙写字声陡然停止,孟青霄抬手,笔尖离开纸面,“为什么问这个?”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八卦,我只是.......只是......”
    余盼华鬼影般出现在温宁安身后,帮她接道:“你只是打算和秦昭序在一起,提前做心理准备是吗?”
    温宁安吓一跳,倏地跑开半米。
    “我给你讲讲,那些人呢,会在演出前破坏戏服,安排人采访搞心态,雇假观众闹场......”余盼华掰指头,一桩桩一件件,“还有,把人反锁在卫生间,总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动作。”
    “就这些?”温宁安随口问。
    “‘就’?你说‘就’?你的程度副词竟然是‘就’!”余盼华满脸不赞同,“听着都是小事,但接二连三遇到,会觉得人生无望,青霄当年差点被逼抑郁。”
    转过头问,“是吧,青霄?”
    孟青霄抬眸,扫眼温宁安,说:“司楚云一心想要个完美继承人,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会对付你的。”
    “我不会害怕这些。”
    余盼华和孟青霄对视一眼,就在此时,台上的张俊秋拍拍手,示意休息时间结束。
    温宁安酝酿如何与秦昭序表白长谈,白天想,晚上想,就连下班后,剧院大门到停车场的短短两分钟,也在低头走路沉思。
    停车场,解锁白色大g,温宁安刚准备开驾驶室,被一道高大身影堵住。
    “温宁安,找你不容易。”
    好几天不见的陈宥开,笑嘻嘻地递给她一束花。
    第60章 前尘往事(修)
    白色亚膜雾面包花纸, 中央插淡粉色洋桔梗,巨大的花束横在温宁安面前。
    她头疼不已。
    这个陈宥开,比想象中难缠, 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被陈宥开抢先一步打断。
    “温宁安, 别误会, 送这束花不是为了求爱。”陈宥开说, “我最近才知道, 原来你在巡演的《哈姆雷特》里有戏份,我来道贺。”
    “谢谢, 但花我就不收了。”
    陈宥开没勉强,侧头打量身旁白色大g, 笑着问温宁安:“车不错,新买的?”
    “不是。”
    “交男朋友了吧。”
    “抱歉, 我不想聊私事。”
    “男朋友也不能聊?”陈宥开无所谓道,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温宁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对峙之际,手里攥的车钥匙,忽然被抽走。
    一回头,就看到余盼华笑眯眯地、用从未有过的亲昵口吻:“宁安,久等了, 还是我来开吧。”
    不远处的孟青霄,步伐不紧不慢走来, 姿态优雅端庄。
    余盼华和陈、秦两家同属一个圈子, 在几次晚宴上见过陈家姐弟,她歪着头打量, 恍然大悟般夸张惊呼,“你是宥开吧, 好久不见!”
    “余姐姐。”陈宥开礼貌打招呼。
    “哟,小伙子真不错,喊我姐姐,没喊阿姨。”余盼华撩起头发,“真不巧,我们今天和宁安有约,你如果也想找她,得排队。”
    “我就是来恭喜她的,你们聚会吧,我不打扰。”
    余盼华解锁车子,拍温宁安肩膀,示意她坐入后排,孟青霄一语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余盼华发动车子,朝陈宥开挥挥手,“先走了。”
    陈宥开抬臂挥手,等大g开远了,回跑车,随手将花扔进垃圾桶。
    余盼华车速猛烈,和秦昭序有得一比。高架路上,温宁安忍不住问:“余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有约了,而且现在是要去哪里?”
    “你是不是傻,”余盼华撩一眼后视镜,“陈宥开那模样,肯定是怀疑你和秦昭序的关系,搞不好安排了人尾随跟踪你的住址,秦昭序的金屋藏不住你。”
    温宁安道:“陈宥开如果有心调查,查一下这辆车的车牌号,就知道归属。”
    “未必。”余盼华说,“秦昭序的车,别人就算查到,也不敢随便告诉陈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听过没?”
    温宁安矢口否认,“陈宥薇和秦昭序并没结婚,他和别人在一起,也算名正言顺。”
    她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拉倒吧,还名正言顺。”余盼华踩油门,“陈礼实默认秦昭序是他金龟婿,哪个女人敢截胡,扒掉她一层皮。汇融搞房地产起家,可不是善茬。”
    孟青霄闻言,“你家也是搞地产的。”
    余盼华理所当然,“是啊,所以我才知道我们这群人不是好东西。”
    孟青霄:“......”
    温宁安忍不住道:“余老师,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余盼华紧蹙眉头,“顺手而已,倒也不必升华我们的关系。”
    孟青霄嘴角扬起,好友几十年如一日的刀子嘴,看来是改不掉了。她回头朝后排:“宁安,先去我家,回头换辆车送你,这阵子先别和秦昭序住一起。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陈家知道,那就另当别论。”
    余盼华没开导航,熟门熟路开去中外环交界的一栋居民楼。楼体竣工铭牌标注的建造日期,是二十年前,外立面使用涂料,看上去年代更久远些。
    很难想象,以孟青霄的身份地位,住在这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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