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这是铁律!
    天女虽然是人,但她还是桑桑的时候,就已经真的有天算了,若论算计,只要是人都算计不过她。
    但同样的道理,只要是人,怒火就能攻心。
    屠夫的怒火,点燃了天女的怒火,在这种怒火下,天女还能“天算”吗?
    夫子曾在桑桑体内种下了人间之力,这让夫子再也无法逃避昊天,不得不登天一战。
    昊天只有“天心”,尽管下凡为人,经历了十几年人生,但依然是“天心”,只是稍微蒙尘。
    人间之力,却给“天心”中,种下了一颗“人心”的种子。
    任何事,最难得都是从无到有,只要解决了从零到一的问题,其他就简单的多了。
    种子可以发芽生长。
    人心,怎么能没有“怒”呢?
    ……
    君陌出家了,清欢亲自给他剃度的。
    君陌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顶着一颗光头,昂首挺胸的离开了清净寺,去往悬空寺。
    七念留了下来。
    他在见识了清欢的神通后,开始怀疑佛陀,开始怀疑他修了这么多年的佛法。
    同样怀疑的还有一直待在白塔寺的七枚。
    所以七念跟七枚作伴去了,每天都会跟七枚一起来清净寺,听清欢的讲法。
    七念此行的目的,也是代表悬空寺,让陆晨迦尽快解决月轮国内的那批残兵。
    再让他们祸害下去,月轮国的佛门就彻底完了,悬空寺的佛法,也就没了立根的土壤。
    旧佛法没了,但新佛法还在传播,所以陆晨迦直接当做没听到。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光明祭即将召开的日子。
    陆晨迦直接拉起了浩大的仪仗,带领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随行,起程前往西陵。
    这幅架势,与其说是去接受昊天审判,更像是以皇帝的身份去参加光明祭。
    出行队伍一路从朝阳城出发,进入大河国,在莫干山接上了莫山山,然后进入唐国。
    跟唐国的仪仗汇合,一起前往桃山。
    ……
    宁缺进到陆晨迦的营帐,环顾一周后开口问道:“清欢师兄没来?”
    陆晨迦正跟莫山山小声说着什么,闻言冷笑道:“当着我这个一国之主的面,书院就是这样的礼节?”
    宁缺顿了顿,道:“我实在没法把你当皇帝看。”
    莫山山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陆晨迦的衣袖。
    陆晨迦哼道:“果然,你这种人,心中根本没有敬畏!”
    宁缺反驳道:“谁说的?我很尊敬大师兄,也怕二师兄。”
    陆晨迦突然笑了,道:“书院敬畏的,果然只有自己的心……喂,商议个事。”
    “我不叫喂。”宁缺停顿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陆晨迦正色道:“书院能不能在月轮国开个分院,帮我们月轮国培养一些人才?”
    宁缺顿时古怪的看着陆晨迦,好一会后才道:“真难相信,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陆晨迦翻了个白眼,道:“你只说答不答应吧。”
    宁缺想了想,道:“书院真能在月轮国立足?你们月轮国的佛门……”
    “那是我这个皇帝需要考虑的事!”
    陆晨迦正色道:“我既然提出这个请求,自然为此做足了准备,至于佛门,清欢常常挂在嘴边说,佛宗不适合治国。”
    宁缺赞同的点头,道:“佛门不事生产,确实不适合治国!至于书院开分院的事……等你这个月轮皇帝能安全离开桃山再说。”
    陆晨迦点头,道:“自然,我只是事先跟你这个书院行走说一声,别到时候一拖再拖,平白浪费时间。”
    宁缺又把话题说回去了,问道:“清欢师兄怎么没来?”
    陆晨迦想了想,道:“他说,他一旦出现在桃山,这光明祭怕是开不起来。”
    宁缺一愣:“什么意思?”
    陆晨迦摇头,道:“我哪知道?他只说天女的心蒙尘,表面上昊天下凡的目的是冲着夫子,如今召开光明祭,只是想重返神国。
    但屠夫斩出那一刀,激起了天女的愤怒,让天女把目标指向了他。”说起天女,宁缺顿时沉默了。
    陆晨迦也不管他,继续对莫山山低声道:“就在清净寺,叶红鱼跟清欢睡了。”
    莫山山微羞,低声道:“大师他……他好像一直都垂涎于道痴……”
    陆晨迦压低声音道:“他们两个人明明都睡过了,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种事,真的能这么淡然?”
    莫山山支吾:“我怎么知道?”
    “回头我们去问问叶红鱼?”
    “你怎么不直接问大师?”
    “他太坦然了,说到底他是男人,叶红鱼是女人,女人之间更好说话些……”
    “……”
    两女在嘀嘀咕咕,宁缺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整思绪,开口打断他们,道:“桑……天女打算对清欢师兄出手?”
    陆晨迦微微一怔,想了想,道:“可能吧,不过清欢说他虽然打不过天女,但天女也拿他没办法。”
    宁缺点头,道:“老师说过,清欢师兄“唯我独尊”,人在世界,但心已超脱世界,他的心不在世界内,掌控这个世界的昊天对此也无可奈何。”
    莫山山好奇道:“那天女怎么对大师出手?”
    宁缺思索着,道:“想要对付一个人,首先要了解对方……她要对清欢师兄出手,首先要了解清欢师兄的“唯我独尊”才行。”
    陆晨迦“噗嗤”一笑,道:“清欢常说,昊天管天管地,管得了拉……那什么,但管不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他心通”与天地共情共感,继而超脱天地,昊天还在天地内,怎么能了解他的心?”
    宁缺却皱着眉,道:“她既然想对清欢师兄出手,那一定是想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
    “我若是知道,我也能“唯我独尊”了!”
    “嘁!”
    ……
    大治三千四百五十年秋,光明祭在桃山正式召开。
    桃山前的数座小镇,已经戒备森严,桃山前坪的戒备更是令人震撼,百余名身负神刀的西陵神卫,像鹰一般盯着四处的通道。
    清晨时分,来自各国的使团和信徒们陆续进山。
    整座桃山都笼罩着严肃神圣的气氛,让进山的人都不敢大声喧哗。
    宁缺却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气氛中,急匆匆的闯进了月轮国的队列中,找到了陆晨迦。
    大河国是个小国,莫山山也代表不了大河国,她是来接受昊天审判的,所以她不在大河国的使团里。
    而是被陆晨迦拉着一起。
    名义上,陆晨迦也是来接受审判的,月轮国虽然是大国,国家军队战力甚至还不如大河国,但月轮国有悬空寺,如今还有清欢。
    西陵可以直接扣押莫山山,但不能对陆晨迦不敬。
    所以陆晨迦把莫山山带着自己身边,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也因此,西陵的神殿骑士才一直没有直接抓捕莫山山。
    此时宁缺急匆匆的找到二人,开口就道:“我知道她想通过什么办法了解清欢师兄的境界了!”
    陆晨迦跟莫山山面面相觑:“什么办法?”
    宁缺眼睛落在二女胸前。
    莫山山微羞,陆晨迦瞪眼:“管好你的眼睛!”
    宁缺摇头,道:“清欢师兄曾经两次落泪,留下了两枚泪舍利……”
    陆晨迦俏脸微变,抬手捂住胸前,那枚泪舍利就被她挂在胸前。
    莫山山也同样的动作。
    宁缺深吸一口气,道:“舍利是清欢师兄的佛性凝结,传说你曾靠着舍利击败了隆庆,想必通过舍利,你能感悟到清欢师兄的境界吧?”
    两女齐齐变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付眼中的不安。
    通过泪舍利,何止是感悟到清欢的境界,甚至连清欢那一刻的情感内心,都能清晰的感受。
    天女对清欢无可奈何,是因为清欢的心超脱了。
    可若是通过泪舍利明悟清欢的内心……
    不等她们想清楚,两千余名护教骑兵已经奔驰而来,将月轮国的师团队伍团团围住。
    “光明圣女诏令,陆晨迦,莫山山,即刻岁我等觐见,不得推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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