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着说着,就走出了通道口,这时只见不少的军、警、特、宪以及一些医护人员、记者已陆续赶到,还有一些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和少数旅客,一起把通道口围满了。
    老兵们走了出来,一个个累的是大汗淋漓,身上、脸上沾的都有斑斑血迹、污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衣服、裤子都撕裂了一些口子,但是谁也没叫一声苦,因为战斗的胜利让他们感到是有所值的。
    警察见出来的都是老兵,只好向总部报告,劫匪已逃跑,请其它区域的警察严密防守。老兵们大都曾今配合过警察一起执行过任务,当中也不乏有和警察熟悉的,所以见面就纷纷互相打起招呼来。
    为首的警官指挥警员们,有的打扫战场,有的维护秩序、疏散老百姓,有几个急忙向老兵们了解情况,刚才一部分未冲进地道口的老兵,已大致把情况解释了一遍,同时把已制服的肥牛、刀虎、甲鱼、蚂蜂、熊二,五名劫匪移交给了警察;后来出来的老兵又向他们做了进一步描述。
    医护人员也赶紧过来给受伤老兵的伤口进行处理和包扎。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过来向老兵们一再表示感谢。
    一群记者急不可耐的挤了进来,纷纷向老兵们进行采访,都想抢个头条新闻。
    有的记者问到:“请问你们是哪一支部队的?”
    有的记者问到:“请问你们都是复原兵么?”
    有的记者问到:“请问你们老家是哪里的。”
    有的记者问到:“请问你们为什么能挺身而上,奋不顾身呢。”
    竟然还有的记者问到:“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演习呢?”
    更有的记者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拍电影呢、”
    老兵们由于长时间在部队服役,在严格的军法约束下,平时多数时间都是在部队学习和训练,出外出执行任务外,一般都和社会上的各界不打任何交道,基本上都不善言辞,现在面对记者们这些五花八门、甚至不着边际的提问,除少数的应付了几句,其余多数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东神集团的几个当然在这方面比其它战友要强的多,首先他们文化程度较高,其次他们都已工作过数年,都有一定的见识。
    这当中要数林聪最有条件,因为林聪的父亲曾经担任过东神电视台的台长还兼任记者站的站长,早在上学的时候,林聪就随父亲一起参观过国家电视台,虽然年龄还小,但是记忆尤深,在加上平时耳闻目睹也见过不少新闻界的人士,所以见到记者并不觉得陌生。
    这时,几名家是农村的老兵在记者面前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林聪见状就快步走向前去,对记者说道:“有问题,问我好了。”
    记者们见有人出头,纷纷的围拢了过来。林聪知道记者都是无孔不入的,所以也做了一些思想准备。
    一名年轻的女记者以最快速度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抢先问道:“你好,我是都市早报的记者,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林聪注意到她拿话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耀眼的钻戒,估计她是一名还没有取得正式资格的的见习记者,于是微微点点头,回答道:“可以。”
    女记者显得有些兴奋,问道:“请问你们是本地的军人么?”
    林聪回答倒:“我们是警备区卫戍部队的复转军人。”
    女记者又问道:“请问你们为什么能如此勇敢呢?”
    林聪暗想这个问题问的多余,就回答到:“因为我们必须勇敢,就像你一定要采访一样,勇敢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面对任何危险都要勇敢的冲上去,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也是要必须履行的。”
    这几句回答的铮铮有词、坚定耳响亮,旁面的记者和旅客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女记者心中顿时是肃然起敬。
    女记者有些不甘心,似乎感到还没有过足隐,于是再接再厉,继续问道:“此时此刻,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林聪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在思考,然后盯着她手上那枚钻戒突然回答到:“就向你带着钻戒的感觉一样。”
    此话一出,周围的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女记者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故作不解的问道:“请问此话作何解释呢?”
    林聪若有所思的回答到:“明知戴上去很难受,可偏偏要戴,而且一戴上就再也舍不得摘下它。”
    周围又响起一片笑声。
    女记者脸上微微泛起了桃红,本想继续提问,可张了张嘴,却没问出话来。
    就再她犹豫的这一片刻,旁边的有两名老练的男记者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插到了她前面,向林聪举起了话筒。
    女记者连忙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林聪面前说:“以后还请多关照。”
    林聪来不及细想,只好接住名片。
    另一边,原凡也正在回答几名记者的提问,早在北海大学就读时期,原凡就做过校电台的主持人,还担任过校报的编辑,自然是口齿伶俐,应对自如。
    一名大约三十几岁的男记者正问道:“面对突入而来的危险,你们没有胆怯过么?”
    原凡微微一笑,巧妙的回答到:“自从穿上了这身军装,我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胆怯,不过今天对于你们记者的采访,我倒是有些紧张。”
    问题回答的简洁明了,又有幽默感,逗得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名记者怔了怔,知道小看了原凡,为了挽回面子,紧接着又不客气的问道:“那么你们已即将转业回乡,是不是一旦脱下了军装,就不能以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呢?”
    问完之后,这名记者自持高明,洋洋得意的等着原凡的回答,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
    原凡听他这么一问,知道他给自己设了个圈套,一不小心就会上当,所以故意思索了片刻,然后轻轻点点头,机智的回答道:“您的夫人在你们婚礼上,一定穿了婚纱,婚礼结束后她换下了婚纱,难道就不是您的夫人了么。”
    此言回答得实在高妙之极,这名记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周围响起了一片笑声和掌声。
    原凡后面不远,张华也正在回答记者的提问。
    一名记者问道:“你好,我是都市新闻报的记者,请问列为军人是否正在进行演习。”
    张华性格比较直爽,听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指着自己衣服上沾的的血迹毫不客气又直截了当的回答到:“你看这象在演习么,真是没话找话。”
    这名记者一看碰了个钉子,顿时连忙道歉:“哦,抱歉,抱歉。”
    还有几名娱乐记者围着彭通、徐江、颜军等人,问道:“请问你们是电影公司聘请的群众演员么,是否正在进行现场彩排呢?”
    颜军有点痞气的回答到:“我们能当群众演员么,我怎么也的当个主角。”
    徐江也接过话茬,说道:“就是,当群众演员多没意思,要当就当主角。”
    彭通几人随即附和着哈哈一笑。
    正在此时,一个军官跑入了人群,向大家喊道:“弟兄们、弟兄们,回大厅集合。”这个人正是罗自生。
    在刚才的整场战斗中,这个罗自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更不用说要投入战斗了,老兵们都忙于对付劫匪,谁也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原来,当老兵们一冲出的时候,罗自生本想阻止老兵们行动,因为他负责送兵返乡的工作,本是个美差,当然不想出现任何差错。可是老兵们动作神速,他还没反应过来,已有十几名老兵冲出了大厅,只好跟在后面一边操着公鸭嗓喊着“弟兄们,别急”,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挺着草包肚外赶,以他的速度挤来挤去的到了外面,瞪眼一看,吓了一大跳,顿时傻了眼,险些没尿了裤子,此时的广场已变成了战场,不由的惊叫道:“怎么会在这里动手呢”
    这里面自然是另有原因,只有罗自生心里明白,自己一贯养尊处优,就这两下子和能征惯战的老兵们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阴沟里,如果冲上去,别说抓劫匪,恐怕劫匪没抓着,自己早被卸成八块了。
    他也不知道劫匪到底有多少人,只见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因此急忙调头,回大厅里给团部打电话,指望赶快派援兵来,可是没想到黑蛇帮早已切断了所有的通讯线路,好不容易求周围的旅客借了个手机,才打通电话,急得他是双脚直跳。
    好不容易通过团通讯连,和叶参谋长以及团首长联系上了,急忙将事情大致做了个汇报,团部才意识到事态发展的比较严重,所以立刻出动了部队前来援助,所以援兵才陆续赶到。
    团部派王副团长亲自率领了一个连赶来、军法处派来了一个宪兵中队、警察局已先半步派来了一个刑警中队还有从各处赶来的巡警,这时,战斗已是基本结束。
    罗自生是忙前忙后,首先向王副团长敬礼,然后是好一阵子的点头哈腰,解释来解释去都是自己的功劳,顺便表扬了一下老兵们。
    王副团长一边巡查了现场,一边听他一阵胡扯,对于罗自生的为人,已是早有耳闻,现场看完之后自然心里有数,然后命令到:“集合”。
    老兵们陆续回到了候车大厅,王副团长照顾大家都是复员兵,不用站着集合都坐在了座位上,林聪、原凡、张华、曾建等一些老兵都是团里的优秀士兵和团首长们都很熟悉,纷纷上前向王副团长敬礼问候,王副团长热情的一一还礼后,又大致询问了一些刚才的情况。
    车站的负责人刚才不知吓得躲到哪里去求援了,现在和几个工作人员赶过来,连忙是递烟上茶,还端上了几盘水果,又进一步向王副团长道谢半天。
    罗自生和警察、宪兵们交待了情况后,陆续将他们送出了大厅。
    警察们有些得意洋洋,因为没费一枪一弹就押走了老兵们制服的肥牛、刀虎、甲鱼、蚂蜂、熊二五人,回去自然可以请功了。
    这时,罗自生和车站的工作人员带来了一个中年贵妇人和几个年轻女子,这就是今天的当事人,此刻她们是一个个头发蓬乱、气嘘未定,华丽的衣服上沾染了点点污迹,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原来一开始遭到抢劫的时候,她们是又喊又叫,死命抓着箱子不松手,指望周围的人谁来帮一把,可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旁边的人是躲都躲不赢,谁还敢过来见义勇为呢?继而劫匪们是一阵拳打脚踢,她们纷纷是瘫倒在地,有两个是顿时昏厥,劫匪们眼看就要逃之夭夭,这时林聪才第一个出现,接下来就是刚才发生的战斗。
    面对如此激烈的战斗场面,几个女士们当然明白想伸个手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们急忙掏出手机,是报警的报警、求援的求援,乱作一团。
    贵妇人的心理素质到底强过几个年轻人,还是首先定下神来,看了看战斗场面,见老兵们占据优势,就稍微缓了口气,吩咐手下几人立刻一面求援又一面赶快收拾劫匪们扔掉的行李,因为有的箱子已被摔开了,东西被撒了一地。她自己站起身急急忙忙寻找一个紫红色的大皮箱,也就是肥牛抢劫的那只行李箱,现在也被摔落在地上,幸亏箱子结实没有摔开,但她却迅速的打开了箱子盖,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皮手袋,急忙把它塞进了随身的挎包里。
    她这几个动作,谁也没有注意,但却被赶上来帮她们捡行李的老兵曾建、陈山看见了。
    这时战斗越来越激烈,贵妇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头脑还算冷静,连忙掏出带摄像头的手机,把眼前的场面尽量拍了下来。
    战斗结束,女士们忙着查点行李,发现丢了一些首饰和现金,损失还不算大,警察来了之后,她们就大致把前后经过进行了描述,接受又被几个记者纠缠了一会,之后,就晚一步来到了候车大厅。
    老兵们有一些还认得出她们,见她们走过来,就让开了位置。
    林聪看了一眼,第一感觉她是比较清高的人。
    她们首先来到王副团长的面前,经过工作人员一介绍,王副团长明白了对方就是受害者,出于军人的礼节立刻向她们行了个军礼,而贵妇人却主动伸出手来和王副团长握了握手,然后几乎是含着眼泪谢道:
    “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今天真是不敢想象。
    王副团长说道:“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贵妇人又说:“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知贵部队驻地在哪里,改天一定登门道谢。”
    王副团长说道:“您千万不要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都是应该的。”意思是说,部队不能随便去的。
    贵妇人有些过于激动,对王副团长的意思没有听明白,接着要求道:“知恩图报更是应该,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待我回家以后告诉我们董事长,一定是会到贵部队重谢的。”
    王副团长是行伍出身,戎马生涯二十年,那要讲领兵打仗、冲锋陷阵是当仁不让的,可对于社会交际、来往应酬却很少介入,现在面对这位贵妇人的要求实在显得有些为难,但又不好推脱,身边的警卫员没有命令自然也不敢说话。
    罗自生想插嘴,但他看了看王副团长的眼神,张了张嘴也没敢吭声。
    他们的对话让一旁坐着的张华、原凡、林聪、曾建、陈山、颜军等人听得很清楚,张华颇有社会经验,听到这里对原凡和林聪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立刻一起站起身来到王副团长的身后。
    王副团长正想答话:“您看,要不??????”
    “要不这样,”张华立即接过话,帮王副团长答道:“等我们副团长回到团里,向团长报告一声,然后听听团长的意思,怎么样。”
    副团长正是这个意思,只是语言没组织好,一时语塞,听张华一说,他立刻点点头界面道:“对、对。”同时回头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华。
    贵妇人虽然感激刚才老兵们的大恩,但她自持身份显赫,一贯心高气傲,对这几个剃着小平头、穿着旧军装、肩膀上已没有军衔的老兵并没放在眼里,听了张华的话,也只是瞟了他们一眼。
    接下来,贵妇人又不甘心的继续要求道:“那,贵军的地址和称呼,能否告知,我好回复我们老板。”
    王副团长感到为难,一时还没开口。
    林聪这回接下话,答道:“部队的驻地和番号,相对来说都是保密的,不能随便说的,你要想知道可以向警备区外事部民事咨询处问一下。”
    王副团长又点点头,说道:“哎,是的、是的。”
    罗自生也连忙点头哈腰的附和到:“哎,对对。”
    贵妇人感叹了一句:“贵军真是纪律严明啊!那不知长官可否留个单独的联系方式呢。”
    王副团长为官清正、一向廉洁奉公,每月除了军饷别无其它收入,家里连电话都没装,况且长期驻军,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无奈。
    正待王副团长严词拒绝之际,原凡接过话来,说道:“军人以部队为家,团里电话就是联系方式,您有事就通过警备区转接进去就行了。”又帮忙解了围。
    其实,大家都知道部队还是有外线电话的,只是对这个贵妇人的清高有些反感罢了。
    连续几个要求,都被老兵礼貌的拒绝,贵妇人感觉碰了软钉子,但对这几个说话的老兵有些另眼相看,于是她心里开始慢慢盘算着。
    经验老到的贵妇人笑笑说道:“那既然这样,就算了吧,省的叫你们为难,我们会和地方政府联系的。
    王副团长也谢到:“那就谢了,没什么事就告辞了,请多保重。”
    正待离去之际,一名团部警卫员跑了进来,对王副团长报告到:“报告,叶参谋长到。”
    响亮的报告声,让在场的的人都听得很清楚,霎时间不用下命令全体老兵纷纷起立。
    王副团长正准备列队到门口迎接,口令刚下完,就听见大厅门上传来了“嘭”的一声,紧接着又传了旅客们的哄笑声。
    原来是罗自生一听说姐夫来了,“腾”的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挺着草包肚急忙向大厅门口跑去,打算迎接叶参谋长,哪知大厅的门全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他看也没看清,哪一扇门是开着的、那一扇门是关着的,就一头“嘭”的一声撞在一扇玻璃门上,当场被反弹近一米远,是一阵头晕目眩,“哎哟”一声,抱头躺在地上,旅客们见到他的狼狈相,当然忍不住哄笑起来,一扫刚才的紧张气氛。
    甘峰等几个和罗自生关系较好的老兵,急忙跑上前去,将他扶回座位休息。王副团长见此情景,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叶参谋长可谓是战功赫赫,其威信高过于团里任何一个同级别的校官,连团长也要让他三分,论资历王副团长也算是他的学生。
    此时,王副团长刚迎到门口,叶参谋长已阔步而进,两人见面互相敬礼致意。
    王副团长问道:“参谋长,您不是到司令部开会去了么,怎么赶到这里来了?”
    叶参谋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急切反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王副团长如实的回答道:“还好,多亏了咱团的老兵们,真是好样的,不光打跑了那帮家伙,还抓了几个活的,不过有几个弟兄受了轻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叶参谋长连连点头,快步进入大厅,老兵们早已拥簇上去,纷纷向他敬礼问候,他们大部分是在叶参谋长的培养下度过了难忘的军营生涯,所以感情至深。
    叶参谋长和他们是一一握手,关切的问候道:“怎么样,弟兄们,都没事吧,哎呀!实在对不起,我来晚了。”
    老兵们围着参谋长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原来,叶参谋长到警备区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刚回到团里,一听说火车站出事,老兵们都参战了,他急忙率领一个警卫排火速赶到。
    罗自生这时清醒过来,用一个湿毛巾捂着青肿的额头,跑了过来向叶参谋长敬礼问候道:“参谋长好,您来了,这点小事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事情我都解决了,您一切放心好了。”
    叶参谋长见他如此狼狈相,气就不打一处来,铁着脸低声喝道:“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帽子也不戴,还有没有点军人形象,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也没像你这个样子,还不给我下去,再这个样子,就叫宪兵队把你带走。
    罗自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脸涨的像个猪肝一样,急忙一缩脖子,躲到一边整理军容去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家见此情景,都忍着没敢发笑。
    张华开玩笑说到:“参谋长,你可来了,还以为你把我们全忘了呢。
    大家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叶参谋长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哪能啊,弟兄们,我什么时候忘了大家,我是专门赶回来送大家上路的。”
    曾建当过团部文书,和团首长们最熟,关切的问道:“参谋长还是要爱护自己哟,最近身体还好吧?”
    叶参谋长回答:“嗨,都是旧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当年叶参谋长参加西南平叛战役时,还是一名营长,为营救被叛军关押的一名当地县长,这个人对当时的这场战役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撤退的时候,遭遇叛军用迫击炮袭击,幸亏躲得快才捡了一条命,但也受了重伤,至今身体里还有几块弹片没有取出。
    这时林聪略带伤感的说到:“参谋长,这一分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聚。”
    声音不大,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不由得都若有所思。
    叶参谋长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到:“是呀,人海茫茫,不知我们今生还能不能相聚一堂。”
    王副团长紧跟着说道:“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能够回团看看,别把家给忘了,我们随时都欢迎的。”
    伤感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一下子大家都默不作声。
    还是原凡精明,见此情景,连忙大声说道:“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叶参谋长要转业了,到时候直接到我们石崖市当武装部长就是了。”
    这一声,让大家都兴奋了起来,老兵们是纷纷叫好,叶参谋长更是哈哈大笑到:“那到时候还要大家多多关照才是。”
    徐江牛气十足的喊道:“您放心,参谋长,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曾建说道:“等副团长转业了,也一起过去。”
    王副团长笑着说道:“可惜我家是本地的,正所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我看我只能留在这儿了。”
    这时,叶参谋长玩笑的问张华:“不知你们单位好不好进。”
    张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甘峰一边听见了,却大声插嘴道:“没事,找林聪他老爸就是了。”说罢,还用手指了指林聪。
    他这一句话,不仅让叶参谋长注意到了林聪,同时还让另一个人也注意到了林聪,这就刚才的失主,现在正在不远处聆听他们说话的那个贵妇人,她不愧是商场老手,头脑何等机敏,听了甘峰的话顺着甘峰所指的方向,注视了一下林聪,接着拿出手机飞快的给林聪拍了一张特写,看了看照片脸露出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狡猾笑容,还轻轻点了点头,一个计划正在她心中盘算开来。
    这么大声,林聪当然听见了,只觉得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不由得无名火直撞脑门,本想猛地站起来,对甘峰一阵斥责,可刚一挺身,肩膀却被人按住了,抬头一看正是原凡,他对林聪轻轻的摇了摇头,林聪心领神会,就没有发作。
    叶参谋长看了看林聪,笑道:“你们这里面,就数林聪最有毅力,这些年来从没见他缺过勤,平时话也少,从不炫耀老爸是当官的。”
    林聪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参谋长您别拿我开心了,官再大也是干活的,况且他是他、我是我,他当他的官,我当我的兵,有什么好炫耀的,再说了‘富不过三代’,谁都有下台的时候,当个官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原凡接过话来:“说的是,通常小人一得志,就猖狂的忘了自己姓啥。”
    说罢,斜了一眼罗自生,这话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罗自生也装腔作势的跟着笑了两声。
    这时,一个身影悄然靠近了罗自生,正是那个贵妇人,只见她低声和罗自声耳语了几句,罗自生好像有些为难,但还是一阵点头哈腰答应了下来,然后示意贵妇人坐下等候。
    继而,罗自生象只老鼠一般,贴墙根、绕立柱,穿梭到叶参谋长的背后,但立刻被警卫排长拦了下来。罗自生嬉皮笑脸的向排长说了几句好话,排长当然很清楚他和参谋长的关系,但出于警卫的职责还是向参谋长请示了一下,叶参谋长点点头,意思是让他过来。
    罗自生硬挤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贴着叶参谋长的耳朵低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贵妇人的意思,只不过他又进行了一份添油加醋。
    之见,叶参谋长横了他一眼,冷笑了两声,点了点头,低声命令道:“叫她过来。”
    罗自生急忙转身而去,还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原来,叶参谋长早就心里有数,未到火车站之前,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这里情况向他逐一进行了报告,当然也包括这位被抢劫的贵妇人的情况。
    贵妇人笑容满面的跟着罗自生来到叶参谋长近前,罗自生清了清公鸭嗓,大声介绍道:“这时我们团叶参谋长。”
    贵妇人露出迷魂的媚笑,脱掉手套,主动伸出了白里透红的纤纤玉手,刚才她已抽空去化妆间,着实的捯饬了一番,和刚才惊魂未定的模样比起来,前后判若两人,端庄的容貌、优雅的举止、轻盈的姿态、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不由得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她。
    叶参谋长起身行了个军礼后,和她轻轻握了握手。
    只听她洋洋盈耳的说道:“方长官您好,我代表我们董事长,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感谢您和您的部下们今天的救命大恩。
    声音虽然不大,但她嗓音轻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旁边的人都听得比较清楚,大家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有的人是目不转睛;有的人是侧耳倾听;有的人是不屑一顾;有的人是嗤之以鼻。
    叶参谋长微微笑了笑,朗声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贵妇人又道:“今天我们还要赶回石崖去,等见到董事长,我一定亲自向他汇报,下次来的时候,我和董事长一定登门拜谢。”
    叶参谋长又是微微一笑,说道:“那就不必了,我们部队军纪甚严,外人是不能进去的,再说我们军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接待贵董事长的。”
    罗自生在后面听了,急的是抓耳挠腮,又不敢插嘴,只好一个劲的向贵妇人使眼色。
    贵妇人早已料到会被拒绝,一点也不显得意外,反而更加显得亲近。
    只听她用更加绵言细语的声音说道:“那不要紧,我们会事先通过政府有关部门和你们司令部联系的,这样就不会让你们为难了。”
    贵妇人这一招好像有些厉害,说完后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对方,其实她哪里知道,叶参谋长戎马三十年先后担任特务营连长、营长、情报处长、军法处长、集训队大队长、团参谋长等要职,培养的部下遍布整个警备区各个部门,只因他本人要求留在团里,才没有调往司令部,所以警备区任何情报都不会瞒过他的耳朵。
    叶参谋长听了她的话丝毫没有为难之色,反而暗笑这个贵妇人的无知,把地方的商业惯例和军队制度混为一谈,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
    只见叶参谋长还是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只要上头有命令我们一定会服从的。”
    贵妇人听了,还以为自己果真高明,于是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甩了甩头发、扭动身躯有意无意的又向前靠近了一步,把后面的罗自生眼睛都看直了。
    接着又余音袅袅地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各位长官可一定要赏脸的哟!”
    叶参谋长故作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具体怎样安排,还是要团长说了算,我可不能自作主张。”
    贵妇人也故作惊讶道:“方长官真是以身作则呀,难怪部下如此尊重您。”
    叶参谋长应声答道:“尊重是相互的,你尊重别人才会的得到别人的尊重。”
    听了这句话,贵妇人不禁叹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贵军的将士们真是骁勇善战啊!
    叶参谋长又补充了一句:“没有严格的纪律,怎么能练好钢铁之师,如果没有一支拥有超强战斗力的军队,又怎样做到守土有则、保一方安宁呢。”
    听了这话,贵妇人心里不由得暗暗对面前这位军官有所钦佩,想起自己在商海闯荡几十年,所见所闻的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什麽时候也没面对过如此铮铮铁骨的坦率之人。
    想到这里,贵妇人不由真的惊叹了一句:“真是威武之师呀!那就请方长官先代我们先向贵部长官们问个好,下次见面争取一定坐下好好畅谈一下。”说罢又露出了一个迷魂的媚笑。
    叶参谋长又点点头坦荡的说道:“您放心,该代到的我一定代到,但是计划不如变化,下次见面如何,只有等下次再说了。”
    听了这话,贵妇人显得有些无奈,不禁又叹道:“是的,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却改变不了事情。既然如此,那就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叶参谋长依然微微笑了笑,出乎不意地说道:“希望下次不会在这里见面了。”
    贵妇人脸上一下微微泛起红晕,她当然明白此话的含义,但她为人处事颇有社会经验,立刻抬手捋了捋头发,稍作掩饰说道:“是呀,我也这么想呢,希望下次能见到尊夫人一起哟!”
    听了这话,叶参谋长心头暗暗冷笑了一下,但未有任何表露,只说道:“那好吧,如果没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和弟兄们交待一下,时间也不多了,等一下火车就快到了。”
    贵妇人同样一个微笑,点点头道:“那好,我就不多打扰了,祝您和您的部下们多多保重哟,刚才一乱,行李被打散,名片也未找到,只好写一张给您了,请别见怪,如果有事请打上面电话就行了。”
    说罢,命手下一个长发女子把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叶参谋长递了个眼色,贴身警卫陆勇立刻接了过去。
    叶参谋长看也没看,只平静的说了声:“谢谢。”
    贵妇人又笑容满面的说:“我们有还点小意思,实在是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说罢,不等叶参谋长说话,就伸出左手两个手指朝后轻轻一招,不用多说身后早已站立的四五个靓丽年轻女子立刻会意,一下子拿出许多刚刚购买的烟酒、糖果、茶叶、饮料等物品,分头穿梭入老兵们座位中间,刚才她们也抽空轮流去化妆间,梳洗打扮了一番,现在各个是衣着鲜明、花枝招展,只见她们一边把这些礼品塞入老兵手中、一边又莺声燕语的和老兵们套近乎,高跟鞋的踏步声、娇媚的说话声,还有多彩的颜色、扭捏的姿态,以及化妆品的浓香,混成了一片。
    老兵弟兄们嘛,本来久在军营,现在复原了,当然也想放松一下。
    他们有的是嘻嘻哈哈;有的是点头谢过;有的是毫不客气;不过也有的是不为所动。
    一个“牛仔裙”来到徐江、甘峰等人面前,递上两条香烟和几包糖果,徐江接住后连声道谢;甘峰则得意的哈哈大笑,翘着二郎腿,二话不说,打开香烟就抽了起来;又抓起糖果吃了起来。
    又一个“苹果脸”来到曾建、陈山、彭通等人面前,递过去几包上好的茶叶和几瓶饮料,曾建、陈山、彭通也连声道谢,却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一再推辞。其余老兵们多多少少的都收了些礼物。
    这时,一个“披肩发”迈着猫步来到林聪、原凡、张华面前,她是贵妇人的贴身秘书,是贵妇人暗示她专门过来给这几个老兵送礼品的,只听“披肩发”黄莺出谷地说道:“各位先生好,这时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哟。”说罢,递上两条高级香烟,几包上等茶叶和几瓶不知什么名字的高级洋酒,还有一些果品。
    林聪见了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道:“谢谢我不抽烟。”
    原凡也说道:“好意心领了,我们不需要这些的。”
    张华则不客气的说道:“还是拿回去吧,我们不需要的。”
    要说“披肩发”的容貌真是没挑的,那真是“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点”,可没想到在这几个老兵面前却碰了钉子,觉得很没有面子,正想进一步施展媚术,后面的老兵贵涛、郑龙却叫了起来:“他们不要,给我们拿过来,别浪费了。”
    于是她就顺水顺水推舟的递了过去。
    贵涛、郑龙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贵涛还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披肩发”则毫无反感之意,还立刻抛了一个媚眼。
    叶参谋长本想制止,但有些不忍,再则老兵都已复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了,但这时已见场面有些混乱,他和王副团长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位团首长互相都心领神会了。
    叶参谋长立刻回头对罗自生命令到:“马上集合,点名。”
    罗自生此时正被两名靓女夹攻,喜滋滋的捧着到手的小礼物,贵妇人见到他的那个样子都觉得直恶心。
    听参谋长一声命令,姓罗的吓得急忙将手中礼物交给甘峰等人,往最前面一站,掏出哨子一声吹响,喊道:“成四列,集合。”
    军令如山倒,多年来老兵们已经习惯了哨音,听到哨音顿时忘记了自己已复原,大家是迅速离开座位,奔向最前排自觉站成四列。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罗自生已下达口令,老兵们按口令立正。
    “报数”又是一个口令。
    “一、二、三、四??????”报数声响亮有力。
    “整理服装”罗自生下达常规口令。虽然老兵们没带帽子,但可以从衣领整起。
    “停,稍息、立正。”服装整理完毕,罗自生向叶参谋长行了个礼,憋足了劲大声报告到:“报告参谋长,特种三团本年度部分复原士兵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罗自生。”
    叶参谋长还礼后,命令道:“稍息。”
    “是,稍息”罗自生回归队列。
    “讲一下。”叶参谋长迈步来到队列正前方,神色显得有些严峻,开始做指示,大家立刻稍息。
    “请稍息。”叶参谋长向大家行了个礼,继续讲到:“弟兄们,咱们相处了多个春秋,真是难以忘怀,如今看着大家踏上归乡之路,心里是喜忧参半。”
    说道这里,有几个老兵的眼圈已经发红了。
    “现在大家即将踏上新的征程,面临着是来自社会的挑战,现实是残酷的;竞争是无情的,大家面临的是更加严峻的考验,今天的这场战斗,正是大家一个全新的开端。”说到这里,叶参谋长的声音越发洪亮。
    “社会是个大舞台,我们每个人都在着扮演不同的角色,人是属于社会的,只有适应它才能求得生存之道,这就叫适者生存。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尽快找到自己的出路,适应不同的工作岗位,能够取得不同程度的成功。与此同时,请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的军人本质,更不要忘了我们曾今是一名光荣的子弟兵,我们不是土匪,更不是军阀,任何困难在我们面前都是雪狮子,都不堪一击,我们曾经战胜了洪水、消灭了火灾、平息了暴乱、修筑了铁路,难道小小的温柔陷阱会跌倒我们么?不,那是绝对的不可能。还记得新兵教育时的一句话么‘我们手拉手是下山的猛虎,肩并肩是钢铁的城墙’,任何来犯之敌在我们面前无疑是自取灭亡。”后面的两句话,叶参谋长说的是格外用力。
    “在这里,我预祝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叶参谋长话音刚落,大厅里响起一片暴雨般的掌声,鼓掌的是所有穿军装人的和许多激动的旅客。
    叶参谋长退后和王副团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副团长点点头阔步走到队列正前方。
    队列迅速安静了下来,王副团长礼毕,缓缓又深情的望着大家,说道:“战友们,亲爱的弟兄们,刚才参谋长都说了,我就不必哆嗦了,我只想说的是,今后不管是谁,在任何时候,路过咱团的门口,都要抽空进来喝口水,坐一下,不要忘了这里也曾经是你的家。”
    说到这里,队列里许多老兵已经泪流满面,王副团长的眼圈也红了。
    叶参谋长在后面,脱下帽子,也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不远处的贵妇人和她的随员也不由都得听呆住了。
    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两下掌,继而大厅掀起了一阵及其持久热烈的如潮水般的掌声。
    “最后祝大家一路平安,让我们高歌一曲《驼铃声》以表我们共同的心声。
    王副团长起了个头,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整齐嘹亮的歌声“送别战友,踏上征程;无言的祝福伴随两行热泪,风铃声声又想起”,唱歌的包括全体军官和士兵。
    这动人而又难忘的旋律,勾起了许多人的回忆,许多旅客听着听着,不由得也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来,这其中还包括车站的工作人员,和贵妇人的几个手下。
    歌声还没有完全结束,大厅广播里传来了火车到站的消息,罗自生连忙招呼大家列队上车。
    贵妇人一行已由贵宾通道上了软卧车厢。
    叶参谋长、王副团长此刻已是眼圈通红,他们向老兵们一再叮咛,老兵们个个此刻是泪流满面,林聪、原凡、张华、曾建、彭通、陈山、徐江等拉着首长的手迟迟不肯放开,还有几个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两位团首长失声痛哭。
    叶参谋长又把罗自生叫到一边认真嘱咐了一番,罗自生是不住的点头。
    许多旅客见此场面,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一直送到了站台上,两位团首长和老兵们从车窗里伸手一一握手告别。
    “呜”的一声,火车长鸣,渐渐的离站台远去,只见双方挥舞的手臂还在风中摇曳,亲切的呼唤一直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往日的岁月成为了双方永久难以忘怀的回忆。
    长长的列车已经渐渐模糊,正是向着老兵们的家乡石崖市飞驰而去。
    叶参谋长望着渐渐远离的火车,心头是思绪万千,暗暗的想到“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么?”
    王副团长轻轻的喊了一声:“参谋长,我们也该回去了。”
    叶参谋长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叹口气苦笑了一下,对警卫排长命令道:“撤退。”
    “是”队伍立刻集合,悄然无声地离开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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