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 蒋星重脑海中立马出现言公子?手牵旁人的情形,立时只觉心间酸涩,气愤难忍,恨不能冲上去再?抽言公子?一顿。
    时至此时, 蒋星重不得不承认, 她确实是喜欢上了言公子?。
    蒋星重心间直骂自?己不争气, 明明可以当战友,但?她偏偏动了心。那现在?沈大人怎么办?好端端的,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明明前?世都订了婚,她今生莫非要弃之不顾了吗?
    哎, 她若是名男子?就好了, 那就可以两个都要。既不用担心自?己失信于人,背弃承诺,又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惜她不是男子?,她也干不出一心二用的事来。
    她若是现在?去跟父亲说, 不要再?安排沈大人相看,爹定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她也不是怕爹骂,更?不是不敢反抗阿爹,只是一想起和阿爹吵架的画面?, 她就觉得烦,格外地烦。
    说不准阿爹一怒,连穆尚宫府上都不叫她去了,又得把她关进祠堂, 那这可就得耽误她在?东厂和京营的差事。
    国事为大!
    蒋星重思来想去, 做下?决定。要不然等沈大人进京,就先按照阿爹的意思去见?见?, 等见?着之后,自?己故意做些?叫沈大人不喜的事,叫沈大人主动罢掉这门亲事。
    如此这般,既能保证不和阿爹起冲突,又能顺利解决这桩婚事。
    至于她和言公子?……蒋星重不由咽了口吐沫,她好像昨晚把人给拒了。嘶,蒋星重蹙眉,瞧这事干得,专挑自?己坑。
    希望言公子?可别因为昨夜她的几句话就放弃,至于剩下?的事,以后慢慢说吧。
    左右她现在?不管喜欢谁,不管和谁定亲,一时半刻都没工夫考虑嫁人生子?之事,都得等到大昭的问题彻底解决,确保大昭不会亡国之后才行。否则大家一起等死吧,还哪有?心思享受情爱。
    “哎……”蒋星重一声长叹,对?李正心道:“你说得对?,我回去就按你说的跟我堂妹说说。”
    李正心愣了一下?,不解问道:“不是表妹吗?”
    “啊对?,表妹。”蒋星重敷衍着纠正道。
    李正心听罢,疑惑抿唇,这事儿总感觉透着一丝古怪。姑且不说一会儿表妹,一会儿堂妹,而且,都进宫做了太监,怎么一个远房表妹情情爱爱的事,会专门跑来问蒋掌班,而且还问得这么清楚?他那表妹,又是怎么见?到的他?
    李正心满心地困惑。
    说完这事后,蒋星重便将思绪拉回了眼前?的事上,向李正心问道:“你接手的忠勇营,如今有?多少人?”
    李正心回道:“一千人。”
    蒋星重复又问道:“勇卫营呢?”
    李正心回道:“一万人左右,只是……”
    李正心面?露难色,蒋星重看向李正心,见?他神色犯难,不由问道:“怎么了?”
    李正心道:“听说勇卫营营务荒废许久,不太有?作战之能。”
    蒋星重闻言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忠勇营和勇卫营,不是皇帝直辖的皇宫卫军吗?营务怎会荒废?”
    话及至此,蒋星重连忙在?脑海中搜索起关于勇卫营的记忆,拼命地想。
    一旁的李正心叹了一声,解释道:“先帝一朝,九千岁组建了一个一万人的班子?,配备先进的火器,时常在?宫中演练。所以勇卫营便日渐边缘,天长日久下?来,荒废怠惰,早已没了作战之能。”
    李正心接着道:“陛下?继位后,铲除了九千岁,那一万人的班底,自?然也就跟着解散。所以如今,这才轮到勇卫营上场,所以啊……”
    李正心看向蒋星重,叹道:“蒋提督,你怕是有?得忙了。”
    蒋星重深深蹙眉,并重重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她如今越发?觉得,景宁帝就是上了文官的当,九千岁就不该杀,就算要杀,也杀早了,哎……
    思及至此,蒋星重专心回忆起前?世,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京营的记忆。
    前?世景宁帝铲除九千岁之后,遣散那一万人的班底。没了那一万人,等于皇城少了极为要紧的禁卫军,但?凡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应当也会重新整顿勇卫营。
    蒋星重细细密密地在?记忆里搜寻,半晌后,还真叫她想起关于京营的零星线索。
    景宁元年腊月,景宁帝趁寒冬,土特部物资空乏之际,发?兵收复辽东。
    景宁二年四月,土特部绕过?卢捷的大军,兵临顺天府城下。卢捷回师救援。
    而在卢捷的大军到来之前?,便是京营出兵抵挡,当时京营作战能力还算不错,顺利撑到了卢捷回师。
    蒋星重隐约记得,当时的勇卫营参将,好似姓孙,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听说便是他,重新整顿了勇卫营的营务,叫勇卫营重回正轨。
    可惜她有?些?记不起来,这位姓孙的参将全名叫什么。且先到勇卫营后看看再?说。
    念及此,蒋星重暂且不再?多想,问起了李正心在?山西的经历,二人闲聊起来。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二人抵达神武门。神武门居中,位于顾贞门之后,两门之间距离开阔,左右直达紫禁城左右尽头,有?一片极大的开阔之地。
    忠勇营同勇卫营二营的将士,便常在?此处驻扎操练。
    毕竟蒋星重如今做了京营提督,对?忠勇营和勇卫营都有?统领指挥权,故而便先跟着李正心一道去了趟忠勇营。
    忠勇营乃净军,见?蒋星重和李正心到来,都很客气。没聊多久,蒋星重便同他们熟悉起来,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忠勇营的净军,还调侃蒋星重长得实在?清秀,方才见?到她的时候他们惊了下?。本以为东厂的掌班太监,如今又被陛下?亲自?下?旨任命为京营提督的人,怎么也是个狠厉的角色,却没想到是蒋星重这般个子?不高,身形瘦小,面?容又清秀到好似一名女子?的人。
    蒋星重同他们聊了一会儿,跟大家伙熟悉了一下?,又看了会他们操练,待李正心回司礼监处理奏疏之后,蒋星重便独自?去了前?头的忠勇营。
    两营各占神武门左右两侧,互不干扰。
    待来到勇卫营这头,蒋星重明显感觉到这边比方才忠勇营的地盘要安静得多,只有?零星几个将士,在?外头扫地,显得没什么人气。
    按理来说,勇卫营的人可比忠勇营多了许多,但?此地怎会这般安静?
    念及此,蒋星重走到不远处一名正在?扫地的小兵跟前?,问道:“这勇卫营的人都去哪儿了?”
    那小兵明显被蒋星重吓了一跳,肩头剧烈地颤了一下?,他转头看清蒋星重的面?容,见?她虽穿着品级较高的太监服饰,但?看蒋星重面?容清秀,身形瘦小,说话声音也纤细柔美,下?意识便觉她好欺负,便蹙眉编排道:“你属猫的?走路咋没声儿呢?”
    说着,那小兵白?了蒋星重一眼,抚了抚自?己心口。
    蒋星重见?他这般态度,不由愣了下?,随后挑眉,语气也严厉了几分,道:“我问你话呢,勇卫营的人都是去哪儿了?”
    那小兵见?蒋星重严肃了起来,不由笑道:“哟,你这阉人说话还挺硬气。”
    呵……蒋星重一声嗤笑,这勇卫营的正常男子?们,看起来好像有?些?瞧不起宦官。
    蒋星重懒得同他废话,伸手一把扣住他握扫帚的手腕,那小兵都未来及反应过?来,蒋星重便拽着他的手腕往他身后一别,自?己后撤一步撤到他身后,稳稳将他制住。
    这招式牵制人很方便,但?凡他身子?稍微动一下?,手臂就会痛到他难以忍受。
    “哎哟哟哟……”那小兵立时叫唤起来,蒋星重这才在?他耳边道:“我乃东厂掌班太监蒋阿满,昨日陛下?任命我为京营提督。”
    那小兵一听,霎时惊住,一双眼睛定格在?蒋星重面?上。
    他就这么把新晋上司给得罪了?那小兵心中立时叫苦连连,哎哟,怎么这新晋的提督长这么一副清秀可欺的样子??
    那小兵忙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提督恕罪。”
    蒋星重这才将他用力往外一送,那小兵踉跄几步出去,连忙揉起了手臂。
    蒋星重再?次道:“勇卫营的人呢?”
    那小兵道:“他们都还,还没起。”
    蒋星重抬头看了眼天色,冷嗤一声道:“已是卯时三刻,竟然还未起。去,把他们都叫起来,再?叫勇卫营参将来见?我。”
    那小兵连忙抱起扫把跑了。
    蒋星重看着勇卫营的地盘,忽地心间泛起一团无名火。大昭岌岌可危,身为皇城禁卫军,眼看到都快辰时了,竟然还未起床。这勇卫营,还真是得好好整顿。
    很快,便有?人拿着铜锣,跑着敲响起来,两侧的营房里陆陆续续出来不少人。有?的衣衫不整,头伸出营房门往外瞧,一脸的迷茫。有?的即便衣衫齐全出来了,但?打着哈欠,全无精神。零零散散,慢慢吞吞,全无纪律可言。
    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子?,生生把自?己弄成宛如病秧子?一般,蒋星重气不打一处来,不由闭目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火气压了下?去。
    足足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勇卫营的人方才在?院中集合,但?列出的方阵,宛如蚂蚁搬家,乱入一锅粥。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那小兵方才带着一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男子?朝她走来。
    看身上衣着,应当便是勇卫营参将。
    那男子?面?上神色颇有?些?倨傲,待来到蒋星重面?前?,他也不行礼,反而上下?仔细打量了蒋星重一番,随后眼露嘲讽,问道:“你便是新来的京营提督?东厂的掌班太监,蒋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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