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是天色全暗时回的府, 那会儿琳珑和裴承也下学了,她吩咐下人摆了膳,与他们同用着。
    父亲一进门, 便微笑着对她说道:“圣上答应了,旨意明天就会下来。”
    裴琳琅暗道了一句果然。
    等用过晚膳,将两个小的支去洗漱,厅中又只剩下她父女二人。
    下人上了热茶,裴承喝了一口, 缓缓道:“你和李穆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明日下来的,不只是给你们赐婚的圣旨, 也会有给李穆正式封王的明旨。”
    说到这里, 裴承朝她笑了笑:“琳琅猜猜,为何如此?”
    裴琳琅也跟着笑了,这是他们父女俩常玩的哑谜了,父亲总是用这种方式,来培养她对政事的敏锐度。
    “我猜, 阿爹你一定是和陛下说,我和李穆两情相悦,你又年事已高, 只盼着我能嫁个一心一意待我的好夫君。等我成家, 你就慢慢放下事务, 交给年轻人来办。等再过两三年,便致仕归乡?”
    裴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就要请阿爹赐教了。”裴琳琅乖巧地说。
    裴承不慌不忙地又喝了一口热茶, 才悠悠地道:“李穆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在领军作战上, 朝中眼下,尚无一人能与他匹敌。你们成婚后,不可久留于长安,而要尽快赶回西北,好生在那经营,静候时机。不过这一点,我能看出,王家的老狐狸们,和二皇子一党自然也能看出来。”
    纵然太子和李泽都看不起这位生母位卑的同胞兄弟,可朝中像他这样更重才能而非出身的人并不少,李穆这些年在西北暴露出来的领军能力,已让许多人侧目,傻子才会不把这样一员悍将放在眼里。
    何况生母卑微又如何?他到底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
    也不是全无继位的可能。
    “要想让那群老狐狸心甘情愿地放虎归山,为父这权,是不得不放的。李穆前些日子闹的动静很是恰当,我与圣上说,他那日在崖底对你暗生情愫,烈女怕缠郎,比起李泽的不近不远,你更心属对你情有独钟的李穆,特来求我成全你二人。我呢,众所皆知,是个情种。我情愿放权,也要叫你们二人终成眷属。”
    裴琳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真假参半的话,圣上或许会半信半疑,却不会拒绝。否则也太不近人情了,这有违圣上仁君之名。”
    “哪有真假参半?都是肺腑之言,只看人信不信罢了。圣上号称仁君,与我也算患难与共过,这点面子和里子,还是会给我的。”裴承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一味强势,不如示之以弱。上位者要看到的,从来都不是至善至美的下属,而是有软肋可拿捏的。主动送上软肋,才是最好的投诚。”
    裴琳琅顿悟,谦逊地道:“女儿受教。”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裴承面露满意之色:“他做的也很好。不过你们也要做妥准备,这门婚事定下以后,你定要先受些委屈。”他低声解释:“世人多愚昧,看的多是浮于表面的荣辱兴衰,你弃李泽而选李穆,又要随他去西北那等偏僻苦寒之地,定会招来许多嘲笑。”
    裴琳琅点点头,平静地回答:“我晓得的,阿爹。”
    想到这里,她幽幽一叹:“只是一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看不到阿爹你,还有琳珑、安儿,我心里便难受。”
    裴承顿了顿,也跟着叹了口气,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许诺:“暂时分离几年而已,阿爹一定想办法,让你们早日回来。”
    裴琳琅郑重应是。
    ——
    果如裴承所言,翌日一早,两道圣旨便分别送到了裴府、和李穆的将军府。
    李穆被封为秦王,封地就是官称为秦地的西北边境三城。裴琳琅为秦王妃,许二人择日完婚;
    旨意一下,长安城便小小地沸腾了一阵。
    最先失态的便是李泽,他今日一大早,自温柔乡醒来,自信满满地回到自家王府,坐等着迎接赐婚的圣旨。
    香案都摆好了,谁知等来的却是下人惊慌的通报:
    今早确有赐婚诏书出了宫门,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李穆的,秦王妃也不是旁人,正是他视作囊中物的裴琳琅。
    李泽呆楞了两息,猛地将香案推翻,香炉和供奉的果子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他面色铁青,备了快马,直奔宫闱。
    他本就是当今最得宠的皇子,太子若非占了嫡长,也没有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如此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后宫,苏贵妃早已收到消息,命人备好了茶点,正候着他呢。
    “母妃!”李泽开门见山:“您不是答应过我,定叫我得偿所愿的吗?”
    苏贵妃柔柔一笑,亲自拿了锦帕,为他拭去飞奔了一路而冒出来的热汗,动作温柔,可她吐出口的话语却冰冷刺骨:“你瞧瞧你,不过是个心里没有你的女人,至于急成这样?”
    李泽一怔,按耐住性子,不解地问:“可是母妃,那是裴琳琅啊,先前,你不也说,整个长安城,只有她,堪堪与我相配吗?”
    “你也说是先前。”苏贵妃变了脸,一把将锦帕塞到他身前。“裴承为相十余年,门生众多,名望甚高,若你能娶裴琳琅为妻,他定会全力助你。那时,文有裴家,武,有你舅舅,后宫之中也有我为你拉拢圣心,咱们三方联手,不愁扳不倒栖梧宫母子俩!”
    “那,眼下有何不妥?”李泽忙问。
    苏贵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是同你说过,裴琳琅心中没有你。她相中了李穆!我是没有想到,裴承是个情种,生下的女儿也是,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心甘情愿陪李穆去西北受苦,还说什么,一生所求,不过与心爱之人共白首。可笑!”
    “这不可能!”李泽失态地大叫,忽略了母妃说这话时那复杂多变的神色,更没看到那双美眸中的不甘。
    “母妃,儿与裴琳琅接触这几个月来,对她为人再清楚不过。她这个女人,眼里根本没有情爱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裴家的前程。”
    若非她生得美丽,他压根也不觉得裴琳琅是一个女人。
    只是这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听到他母妃冷笑一声:“她对你无情,眼里自然没有情爱。他们裴家人就是这般,没有遇上真正叫他们心动的人以前,都是铁石心肠的做派,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说到这里,苏贵妃也惊觉自己情绪过于激动,闭了闭眼,等平静下来,才道:“你且瞧好吧,等她与李穆一同出现在你面前时,她看你和看李穆的眼神,会不会有所不同。”
    即使她这样信誓旦旦,李泽还是不信得多,可除了这个最荒唐可笑的原因,又能是什么呢?
    难道李穆真能与他相争,比他还值得裴家帮扶吗?
    他才不愿意相信!
    那可是李穆,卑贱宫女所生之人,从小在他身后,卑微如狗的人,能比他还有资格与太子李勉相争吗?
    “那母妃,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裴家去帮衬老三?什么也不做?”他极为不甘地问。
    苏贵妃轻叹:“裴承与你父皇做了个交易。他放权给你父皇看好的柳青河,将其培养成下一位相国,三年后再告老还乡,以此换得李穆秦王之位,和西北三城作为封地。你父皇惦记此事已久,哪有不应的。”
    她说的是近些年来裴承在朝堂上的威信日益增长,已招来皇帝的猜忌,若不是裴家与太子党主要骨干王家,积怨已久,他这相位怕是早就坐不安稳了。
    而且近年来,比起世家,皇帝更重寒门科举出身的官员,这个柳青河,便是他日益倚重的心腹。
    如今裴承主动放权,且心甘情愿替皇帝扶植柳青河作下任丞相,简直正中圣上下怀。
    李泽更加觉得荒诞了,裴家父女,在他看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喜欢玩弄权术,贪恋权势之辈,如今纷纷放权?可能吗?
    “母妃,你就不怕他们是以退为进吗?”李泽问。
    “你不要忘了王家人一直虎视眈眈。”苏贵妃提醒他道:“裴承即便有这个胆量想玩以退为进,王家人肯吗?王莽肯吗?这权,他放得容易,要想再拿回来,难于登天。”
    李泽忍不住点点头。
    确实如此。
    何况裴承这权,给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父皇的心腹。
    他日便是想要反悔,莫说父皇不肯,便是太子一党也不会袖手旁观,必定全力阻挠。
    思来想去,他不禁道:“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那对父女?裴家人重情,轻权?”
    苏贵妃没有接茬,而是道:“此事到此为止,我会另外为你寻一门好亲,你毕竟算是李穆的兄长,没道理做弟弟的成家了,你这做哥哥的府上还没有个正经的女主人。”
    李泽满脸写着不情愿,长安城里再没有生得比裴琳琅美,家世又比裴琳琅好的闺秀了。
    不论娶谁,他都注定要矮李穆一头。
    只是他敏锐地察觉母妃今晚心情尤其不好,不是他撒娇撒痴的时候,况且圣旨已下,裴琳琅要嫁李穆也是板上钉钉的结果,没得商量。
    “一切皆尊母妃的意思。”他只好说。
    苏贵妃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
    东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李勉第一时间传唤了舅父王莽,一脸兴奋地求问:“舅父,既然裴承老匹夫自寻死路,主动放权,等他回乡路上,我们要不要趁机……”
    他面露杀意。
    两家人积恶这么多年,连累他在朝堂上也被这老匹夫针对了多回,自从二皇弟李泽长大,他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裴承早与他暗中联合,欲置自己于死地。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裴承将要致仕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地动了杀意。
    王莽却摇头叹息着道:“他即便不做丞相,本身也是裴家的当家人,不是我们说动就能动的。”
    李勉闻言,一脸掩盖不住的失望。
    王莽笑着说:“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管他此举是何用意,只要敢放权,我们就能让他这辈子都再也回不来朝堂。”
    李勉这才高兴起来,重重点头。
    不管各方势力如何看待这门婚事。
    接到圣旨的刹那,李穆是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
    心中自回来后,一直悬着的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她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成为他李穆的正妻了。
    双手紧紧捏着圣旨,李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很好,这才不枉他煞费苦心地回来。
    皇子成婚不同平民百姓,无需下聘求娶,却依然要核对八字。
    钦天监和礼部会走该走的流程,李穆只需选定婚期便好。
    他勾了一个最近的日子——明年年初,一月二十三号。
    也就是三个月后。
    选定了婚期,就该由礼部去筹备婚礼了。
    李穆彻底撒手不管,只一心将他【痴汉】的形象发扬光大。
    也就是整日跟在裴琳琅身后,如影随形。
    “你这人好生奇怪呀。”裴琳珑忍无可忍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你自己家没有东西吃吗,怎么天天都来我家蹭饭?”
    她小步跑到他与裴琳琅中间,用力地将人挤开,占有欲极强的抱住了裴琳琅的胳膊,雨雪可爱的小脸上全是不满:“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姐姐远一点!”
    裴安有样学样地抱住姐姐的另一只胳膊,冲他嚷道:“远一点!”
    李穆直起身来,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才到他腰际的小萝卜头,挑了挑眉。
    这俩孩子真是麻烦。
    要不是看在这俩小东西长得与他们姐姐十分相似的份上,真想一手拎起一个丢得远远的。
    “我可是你们未来的姐夫,莫说现在与你们姐姐可以授受,便是将来,日日与她同进同出,也是本分。”
    裴琳琅白了他一眼:“在孩子们面前,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给我收敛点!”
    正要低声哄着两个小的,裴琳珑已经像只炸了毛的小兽,跳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要带走姐姐的坏人!你给我走,快走!我才不让你带走姐姐!”
    说着就拿起桌上吃食,水果糕点,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小手抓得起来的,统统往李穆身上扔。
    李穆身手矫健地一一躲开。
    裴琳珑来了脾气,不管不顾地抓起盘子茶盏就扔。
    “琳珑!”第一个茶盏落在地上的刹那,本来还想着看好戏的裴琳琅坐不住了,一手捉住裴琳珑高举的手,夺过盘子:“够了!”
    她沉了脸:“这就是我教你的体统,和待客之道?”
    裴琳珑眨巴着眼睛,过了片刻,热泪夺眶而出,她委屈地喊道:“你还没嫁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随后便捂着脸跑开了。
    更叫裴琳琅傻眼的是,弟弟裴安也跟着哭了起来:“阿姐,难道我和二姐真的是你的累赘吗。”
    说完这句话,一边放声大哭,一边追着裴琳珑去了。
    裴琳琅一脸莫名其妙。
    李穆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指着裴琳琅道:“原来你也有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
    笑得裴琳琅黑了脸,恶狠狠地打掉他那只手,怒道:“还不是怪你,始作俑者!”
    李穆好脾气地接过她手上的果盘,放回原处,一边吩咐下人将此处狼藉收拾起来,一边亲密地拉着裴琳琅的手道:“我们婚事都定下了,难得不用再偷偷摸摸来见你,我为何不能日日都来?你那两个弟妹呀,都是被你惯坏了,你信我,他们早就知道我是谁,只是不乐意我将来娶你过门,才故意折腾我,就想着你这门婚事告吹,你好继续留在家里,只做他们的阿姐。”
    裴琳琅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冷了一张俏脸,道:“我从未将他们惯坏,他们都是最懂事的孩子。我阿娘去的早,长姐如母,他们也算是我一手带大,与我亲厚,舍不得我远嫁也是在所难免。”
    “我们虽然定了亲,可也没有规矩说,定亲的男女便可随意相见。我弟弟妹妹到底还小,便是从前,我与李泽有过定亲的意向,也从不让他与我弟妹亲厚。虽说你是他们未来的姐夫,可若他们不愿意见你日日往我府上来,那你便不要来好了。”
    说完这话,裴琳琅掉头就走,看样子,是急着去哄两个孩子。
    李穆的脸色也很难看,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
    “你总是与他置气做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
    “李穆,你不要太过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也答应要扶持我的孩子上位的。”
    “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可他毕竟是我的血亲。”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答应你,等此间事了,我陪你远走高飞,再也不管这些纷纷扰扰的事了,好么?”
    ……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浮现的,扰乱他心神的一切记忆统统消除。
    快步上前捉住女人的右臂,将其搂进怀中。
    “我知道了,是我错了。”他诚恳地说:“他们既然是你看重的人,自然也会是我看重的人。我与你一道去将他们哄回来好不好?”
    【滴——宿主使小脾气,男人毫不犹豫就认错了呢,他真的好爱你啊!积分+5】
    恋爱脑系统的声音欢快响起。
    裴琳琅眉眼间的凛冽瞬间消失,神色软和了下来,下意识地想要回拥,却在余光里看到别过头去偷笑不已的左丹等丫鬟,当下面色羞红,一把推开了李穆,尴尬地说道:“知道就好,你与我好好说了便是,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她快步走了两步,不料右手依旧被男人牢牢握住,她只好回头,示意他丫鬟们都在看着呢。“你若真心道歉,与我过来便是。”
    她猜两个小的眼下定是在裴琳珑院中。
    从她院落过去并不远,只是沿途男人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让迎面遇上的下人都露出暧昧又善意的笑容。
    【滴——与恋爱对象牵手成功,积分+1!】
    裴琳琅只能使劲让自己的脸皮看起来跟李穆的一样厚。
    琳珑的交芳苑近在眼前,她又一次试着甩开男人的手,不意外地失败了,只好与他坦白道:“琳珑还没有接受你这个姐夫,你在她面前,还是先不要与我亲近得好。”
    李穆面上掠过一丝不虞之色,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裴琳琅见四下无人,飞快凑上前去,娇俏地道:“只要她看不见,你想怎么牵都可以。”
    男人不自觉地眉开眼笑,见她面带促狭,双眼清亮,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心中便是一动。
    虽说每每只在有事相求的时候,她才会做出这般卖乖讨好的姿态,顺带许诺他一些好处。
    可他就是这样没出息。
    就爱吃她这套。
    如她所愿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里头当值的下人正要开口请安,李穆耳朵微微一动,连忙与她们使了眼色,让她们不要做声。
    裴琳琅疑惑地看向他,李穆却嘴角轻扬地自顾自地拉着她往正房走去。
    等二人来到门口,只见大门紧锁,屋里传来两个孩子的大声密谋:
    “二姐,咱们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呀,阿姐怎么还不来哄我们?”裴安担心地问。
    裴琳珑不耐烦的声音紧随其后:“再等等!我就不信了,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野男人,能比得过我们在阿姐心目中的位置!”
    于是屋里的两个小孩儿便等了一会儿。
    “二姐,咱们这样做真的能让阿姐打消嫁人的念头么?”裴安又问。
    裴琳珑更加不耐烦了:“有没有用总要做了才知道!要是能让阿姐改变主意当然最好,你没听说,这男人是西北的将军,阿姐要是嫁了他,就要随他去西北了,咱们以后再也看不到阿姐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难道你愿意这样?”
    “我自然不愿意。”裴安毫不犹豫地回答,但很快又迟疑地说:“可是二姐,他们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还说阿姐本该在十五岁便定亲,都是为了照顾我们,才耽误到如今。要是再耽搁下去,阿姐就要成老姑娘,会被人笑话的。我,我虽然舍不得阿姐,可我更不想让阿姐被人笑话。”
    裴琳珑这回,过了很久才回答,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坚定又霸道了,而是和裴安一样,满是迟疑:
    “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舍不得阿姐……我也不喜欢多个人来与我抢阿姐。”说到这里,她语带嫌弃地道:“本来有你跟我抢,我都已经快烦死了。何况眼下又来了一个,还要带阿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成!”她铁了心地道:“阿姐要嫁人可以,但不能是这个男人!我要自己出马,给阿姐找个长安城里的好郎君,最好就住对门!等会儿,对门里住的不就是封与哥哥?对!”
    她拍着手,高兴无比:“就他了就他了,阿姐本就与他不对头,若是能嫁他,阿姐既不会喜欢他,又不会因为嫁不出去而被人笑话,我还能时不时地过去串门,又或者阿姐回家来住着。一举三得啊!”
    说着就与弟弟裴安筹谋着,要如何让李穆丢人出丑,被阿姐嫌弃,两人从此解除婚约,一拍两散。
    裴安道:“要不这样吧,我豁出去一点,来个苦肉计,让那男人逮着我揍一顿,你带阿姐来,让她亲眼看到那男人的凶狠,阿姐一定会厌弃他!”
    “这个办法好!”裴琳珑连忙说道。
    “咳咳。”眼看身边男人的脸色越来越沉,裴琳琅再也听不下去,出声制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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