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颤巍巍站起身,带着怒气道:“县主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我看并不是真心来吊唁的。
    我们周家如今虽然破落了,可也容不得你这般诬陷。你纵然身份尊贵又怎样?红口白牙,毁人清白,我儿子英灵不远,周家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
    翠依肚子里怀的就是我周家的孩儿,县主说她不守妇道,可有真凭实据没有?
    今日众亲朋都在跟前,老身绝不容许你这般放肆!走走走,我同你到衙门去!”
    周家的家世的确远不如柳家,可也得分什么事。
    如今在人家儿子的葬礼上,柳焕春口出狂言,诋毁刘翠依这个未亡人,莫说周家,就是贩夫走卒人家也容不得她这样污蔑。
    所以周夫人说这话丝毫也不过分,且是天经地义。
    柳焕春一下子就愣了,她从曹红玉口中得知,周夫人也是倾向于刘翠依不贞的呀!怎么如今却……
    但她随即就想明白了,周夫人还要指望刘翠依的肚子能生出个男丁来,好继承周家的爵位呢!
    于是说道:“周夫人,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如今你儿子没了,周家又没有男丁,全指望着她的肚子。为了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两个出嫁的女儿着想,你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我劝你,这样的女人丝毫不值得信任。你放纵了她,又对得起你死去的儿子吗?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吗?!”
    “柳县主!我们家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满口议论莫须有的奸情,莫不是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患上了淫疯病?!”这时刘翠依的陪房赵妈妈冲了出来,她是个下人,本来没有资格与柳焕春说话,更不能对她出言不逊,可是柳焕春实在太过分了,明摆着要当众逼死她家姑娘,这个时候她作为陪房理应护着刘翠依。
    更何况,谁叫她柳焕春自己不尊重,开口闭口污言秽语,全然没半点县主的样子。
    “真是疯了!你们周家好教养!让这么一个疯婆子来与我对话!”柳焕春气得直发抖。
    “柳县主还有脸说教养,你自己的教养在哪里呢?婆子我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到。”赵妈妈豁出去了,“满京城谁不知道我们家姑娘胆小懦弱,循规蹈矩。你拿她当软柿子来拿捏,你自己心里藏着什么肮脏想头你自己清楚!”
    其实不用赵妈妈说,众人也都看得明白,柳焕春目的不纯。
    况且众人也都知道这位县主本来就是有些失心疯在身上的,只是以往并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大。
    这时已有几位命妇出来解劝:“这是人家周家的家务事,旁人怎好插手?”
    “有什么事等丧事办完再说吧!说到底死者为大。”
    柳焕春哪里肯依,吵嚷道:“我说的句句是真!我都敢赌咒发誓!就是她温鸣谦怂恿刘翠依偷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温鸣谦开口了:“我敬你是县主,更畏惧你家权势,所以你几次三番为难于我,我都一再忍让躲避。”
    她款款走到人前,腰间所系着的春水玉在玄色纱裙的衬托下更显得高贵洁白,引人注目。
    “没想到你居然严相逼迫,竟然企图通过污蔑翠依来栽赃于我。你口口声声说翠依行止不端,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真是好笑!
    你的这一篇话自以为有理,其实漏洞百出。你说我为了让翠依能够在周家站稳脚跟,不惜帮她寻觅奸夫。
    可是我会为了帮她而冒着自己身败名裂的风险做这种事吗?就算我自己不爱惜名誉,难道不会为我儿长安着想吗?
    试想一想,我已经离开了宫家,后半生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的儿子。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的儿子又是何等的出类拔萃。
    我怕惹人风言风语,自从离开宫家就住进了尼姑庵里。深居简出,不敢有所懈怠。
    我和翠依就算是再亲近,也亲近不过我们母子吧?就算她有好处给我,那好处又能有多少?总比不过我腰间这件春水玉吧?”
    温鸣谦的一席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原本对此事还有些狐疑的人听了她的话也都坚信不疑了,是啊,这普天之下哪有为了旁人而损害自己的呀?更不可能为了好友而断送自己儿子的前程。
    又何况这些官眷们都知道温鸣谦不缺钱,周刘两家的人脉还比不上她呢!
    别的不说,光是长公主对她的赏识,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
    可并未见温鸣谦以此傲然自得,或是挟宠卖弄。
    所以柳焕春口口声声说她帮刘翠依找姘头的事绝不可信,至于她为何如此,众人自然也知道。
    柳县主对长留王情根深种,也一味的巴结长公主。
    可是这么多年的苦等什么也没换来,而温鸣谦却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识,甚至把春水玉都赏给了她。
    甚至有传言说长留王对她早就有情,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柳焕春疯了一样来周家大闹。
    温鸣谦的话让柳焕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乘势的)叫板道:“俗话说权势再大大不过理,所以布衣才敢傲王侯。我温鸣谦别的没有,傲骨还是有几根的。
    既然忍气吞声都不得安宁,那今日姑且放肆一次,就请县主与我上衙门当堂对峙!输了的人,依律法受惩好了!”
    “你……你别得寸进尺!”柳焕春尽管嚣张,却自知理亏,气势到底有些弱,“我是不怕你的!”
    “你以为我怕你吗?!”刘翠依哭道,“仗着自家有权有势,就如此践踏我们,如今我这性命不要也罢!只是有一说,我死之后,周家必须报官!我让她柳县主给我抵命去!”
    说着拿出藏在袖中的剪刀,就往心口刺去。
    赵妈拼命拦着,主仆两个的手都割破了,鲜血淋漓。
    刘母大哭道:“老天爷,这是从何说起?真的想要了我女儿的命嘛?!我也不活了吧!”
    周夫人也跟着大哭:“我苦命的儿!你走的这么早,丢下我们几只没脚蟹,让人欺负到头上来!我随了你一道去吧!”
    说着就和刘母一起,撞到柳焕春怀里又哭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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