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脖子连半身都不看全。
    一个相柳就足以让白龙驹心死,就更别提在这片浓雾后,还有一、二、三,好几个与相柳不相上下的存在。
    虽然不及九方至高,但也凌驾于白龙驹所见过的绝大部分仙人。
    “将那个能够操控‘运’的家伙留下,吾等便放你离开这北海禁地。”
    九首蛇身的相柳,其中一头朝下伏去,穿破浓雾来到白龙驹的面前。
    仅仅只是那一颗绿色的幽眼瞳孔,就比白龙驹大了数倍。
    “去你娘的,本大爷堂堂九方真龙,你个杂交出来的畜生也配与本大爷谈条件?”
    交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白龙驹虽然出于本能的发颤、炸鳞,但嘴上却是一点都不吃亏。
    “本大爷想走就走,你敢拦我一个试试,我老大当年敢挑战所有的至高,你敢拦本大爷,我就让他把你宰了煲汤,然后踏平你们北海。”
    嘴上硬气过后。
    白龙驹便立马扭头,再次朝着岸边的方向用尽全力飞去。
    而在逃跑的途中,还喷射出一面白色龙炎火墙,试图挡住相柳的视线。
    只不过。
    与之前一样,白龙驹依旧没法离开北海。
    任凭他飞的再快,擦出流萤,却始终离不开相柳半步。
    “真麻烦,直接剖开这白泥鳅的肚子,取出来不就好了?磨磨唧唧,你还当是以前吗?那老东西的狠辣你又不是没见过,还不快点动手。”
    相柳的身后,一个黑影躁动了起来。
    蔓藤枯枝交错缠绕,如罗网一般从四面八方,瞬间将白龙驹牢牢捆住。
    然后化为一柄柄木刃,将白龙驹那刀枪不破的肚子一刀一刀剖开。
    粘稠的内脏与血液,沿着长长的伤口哗啦啦的向下流去。
    就是宰鱼一样。
    而内脏带来的血腥味,让海底那些鲲、鹏、落落,全都朝这边聚集了过来。
    一时间,这片海域变得越来越沸腾。
    龙须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吃上的龙肉,却让他嘴里的食物先一口尝到了滋味。
    另一边。
    白龙驹强忍着剧痛,将肚内装着嬴楼的黑棺,从腹部悄悄移动到咽喉。
    就算鳞片炸光,内脏被利刃搅碎,他也从未想过要将嬴楼交出去。
    “小子,回去后不把你皇宫内的好酒搬光,本大爷这一趟亏得利害。”
    白龙驹的声音都在发颤。
    脸颊两边那原本丝滑柔顺、充满光泽的龙鬣,此刻也变得干枯无光,好似轻轻一扯就能拽断一样。
    “都给本大爷滚开!”
    龙吟暴呵,响彻北海,卷起滔天巨浪。
    荡荡龙威,竟将相柳震退了百米。
    呼~呼~呼~
    白龙驹长长的呼吸了三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将闭起的双眼重新睁开。
    这一刻。
    炽热的龙目里,满是傲然的火光。
    一簇又一簇与血一样的红色火苗,从白龙驹每一寸伤口冒出。
    一下秒,
    赤炎化鳞、化须、化茸、覆盖全身,将枯枝藤蔓烧成飞灰。
    而炙热的高温,将肚子上那道长长伤口烤焦融合。
    下方北海的极地之水,居然被直接蒸发,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凹坑怪景。
    “本大爷要走,谁敢拦下试试?”
    白龙驹霸气侧漏。
    在一群最强的污秽之仙眼皮下,仿若无人之境般。
    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而这一次,之前那股让自己无法移动半分的力量,居然凭空消失。
    龙尾轻轻一摇,便是千里之外。
    噗嗤~
    飞行中的白龙驹,突然吐血。
    他身上的赤炎虽然强横,但却敌我不分。
    短短的数秒而已,自己的每一寸皮肉,几乎全被烤焦。
    而更可怕的则是,他头顶的三正在逐渐崩裂,体内的五气也被震散了一部分,就连前些年刚斩下的三尸,又重新滋生。
    “天杀的,本大爷用了一千多年才重登仙位,这一次鬼知道还能不能再成功。”
    为了保下嬴楼,白龙驹与一千多年前一样,选择献祭了修为,登临巅峰。
    “终于看到海岸了。”
    看见远方那厚实的土地,白龙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紧接着。
    白龙驹只觉得那近在咫尺的海岸,居然越来越远。
    扭头朝后看去。
    相柳的一颗脑袋正张着大嘴,将海水、狂风,包括巨大的鲲、鹏全都被吸入了肚子内。
    这张嘴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般,可吞噬目之所及的一切。
    “妈的,欺龙太甚,真当本大爷怕了你们吗?”
    再一次返回了原地。
    白龙驹瞬间暴怒。
    赤炎越烧越旺,滋滋的冒油声和焦臭味传遍四周。
    龙嘴张开成一条直线,白龙驹红着眼,居然反身主动朝着相柳咬了过去。
    虽然那股类似至高光晕的气息,依旧存在。
    但随着白龙驹跌落仙位越多,这股压制便就越轻。
    “给本大爷,死!”
    一口咬在相柳的脖子上,白龙驹杀红眼。
    就算赤炎将龙牙都融化了,也依旧不松口。
    咔嚓~
    白龙驹三破碎,但也将九头相柳的一根脖子,咬断了一半。
    “胆敢伤吾,吾要把你抽筋剥皮。”
    自初始之期后,被贬入北海,这还是相柳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
    看着满是黑血的脖子,瞬间大怒。
    其中一颗脑袋张开大口,朝着下方喷出一股邪风。
    这邪风不但吹散了赤炎,腐蚀了白龙驹的身体。
    并且还如利刃一般。
    顷刻间,就将白龙驹斩为了数截。
    “小子,这下真完了,居然死在了这些怪物的手里,本大爷不甘心啊!”
    白龙驹断成数截的龙身,朝着海底沉入。
    他要再摇一摇龙尾,看能不能离开这里,但却根本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累了!”
    随着最后一丝的力气抽离身体,白龙驹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而就在白龙驹刚闭上眼睛的一刹那。
    北海之上,一道亮光破开了重重黑云,直射而下。
    穿透浓如墨汁的海水,将白龙驹和他破碎的身体笼罩在内。
    女娲从天而降。
    背后的至高光晕,威压北海一切污秽。
    乌黑的长发,遮住她那赤裸白嫩的身体,只把两条纤细修长的腿和小脚露在了外面。
    不过身体却是一如既往的娇小。
    别说是相柳了,若是站在地上,估计只能抵在嬴楼的胸口。
    右手握着的雅鱼长剑,剑尖轻轻一划,便将海域划开,断了相柳和其余败仙的退路。
    轰隆一声巨响。
    四极撑天柱,从四个方位,插入北海。如定海神针一样,平息了翻滚的浪涛。
    “滚!”
    没有了平日里的俏皮。
    此时的女娲神色淡薄,娥眉微立,不怒自威。
    “这是北海,就算是你”
    相柳鼓足了勇气,朝着当年那个让污秽群仙,闻风丧胆的女娲说道。
    只是话还未说完。
    雅鱼长剑的寒芒一闪,便将他那被白龙驹咬烂的脖子一剑斩断。
    至此,世间再无九个头的相柳。
    “不要怕,当年吾等也只是惜败,如今九方至高只有女娲一人,大伙合力,未必不能取胜。”
    6=9+
    “只要抢来至高光晕,和那个能操控‘运’的家伙,我们定能重回中荒。”
    被斩了一个脑袋的相柳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撺掇其余几个败仙一起出手。
    浓雾散开。
    烛阴、何罗、独眼、无肠、三桑、禺强,在思索须臾之后,便随着少了一颗脑袋的相柳,一同朝着天上的女娲杀了过去。
    “哼,非但不投降,还胆敢直视我,找死!”
    女娲不惧,提剑便砍。
    这一战,打的北海逆悬,水干石烂,七大败仙残肢断臂,气若游丝。
    至高水准间的战斗,绝非往日可语。
    若是嬴楼此刻还有意识,便能知道当初自己与女娲那一战时,对方到底放了多少的水。
    始皇十五年,年末,瑞雪。
    半个大秦裹上了白色的新衣。
    自北海那件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距离佛门金蝉松动一方天宫封印,也只剩下了仅仅半年的时间。
    在太子苏、李斯、洛阳、冯劫四人的操持下。
    大秦的长城,已经连接了秦岭、都江、太行、龙门。
    按照嬴楼的要求,距离三年之期,连接最后的长白,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只不过,多年来的大兴土木,劳师动众,不但让天下哀哉,文人学子唾沫始皇无道,还掏空了天下钱庄、天下粮仓和大秦的国库。
    要不是李斯和太子苏两人,联合全国商会制定新的国策,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谁?”
    忽然,嬴楼睁开了沉睡已久的双眼。
    感觉到脸上有些瘙痒,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戳一样,便下意识的伸手抓了过去。
    “女娲?”
    嬴楼错愕,只见女娲一脸好奇的趴在自己身边。
    又看见自己的手正抓着女娲的手腕后,便立马松开。
    “这是哪里?”
    嬴楼身下的青铜床榻,足有半个阿房宫大小。
    而覆盖在上面的一层白色柔云,比那些进贡而来的绒皮还要舒服。
    “昆仑,这是我的娲皇宫。”
    女娲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昆仑?”
    嬴楼凝目,而混乱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朕,朕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生平第一次入睡,那种感觉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对于从没有睡着过的嬴楼,却是如食希世之珍般。
    那种朦胧、怯意、放松的感觉,让他似乎抛掉了一切。
    就像是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团。
    混沌又绵软,思维仿若被一层轻纱笼罩,许久后才慢慢回笼。
    此刻。
    嬴楼就连呼吸,都带着丝丝甜意,沁人心脾,仿若体内的浊气被一扫而空。
    “睡着?应该算是吧。”
    女娲歪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后,回道。
    身为至高的她,很少睡眠,从初始到现在,也就小睡了几百年而已。
    就这,还是从她的“小人”身上学来的。
    “金蝉那具身体在哪?还有白毛呢?”
    因为在相柳他们出现时,嬴楼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并不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何会在昆仑。
    “我替你收起来了。”
    女娲小手一转,黑棺便出现在了床榻上,而里面躺着的正是金蝉。
    “至于那条臭龙,还在化龙池里,看时间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女娲站起身子,右腿向前一迈跨过青铜窗户,朝外娲皇宫外飞去。
    而乌黑的长发则将成为凡人的嬴楼托起。
    漆黑的寰宇中。
    月亮之上。
    凹凸不平满是深坑的大地表面,泛着银光森森。
    几十座青铜而制的宫殿,在半空悬浮。
    而娲皇宫则立于最高点。
    不过让嬴楼最为惊奇的是,在银色大地的远方,黑暗的星空中,有一片环绕湖海的土地,被好似云雾的东西遮住了。
    半会后,两人便来到了化龙池。
    而所谓的化龙池,就是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泡。
    “这是我当年从灵山后面借来的,‘现在’那个老秃驴一直都没有发现。”
    女娲双手插在腰上,仰着脑袋说道。
    而顺着女娲的方向看去。
    只见化龙池内,白龙驹缩成一圈,静静的沉睡,腹部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触目惊心。
    而原本破碎的三,此时已经恢复了八八九九,散去的五气也重新聚拢,三尸腐虫一滴一滴的融化,只剩下了手掌大小。
    “他这是怎么?”
    嬴楼问道。
    “救你呗!”
    “救我?”
    嬴楼眉头微皱,不解女娲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随着女娲将北海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化龙池内的白龙驹,也彻底的恢复了。
    “哈哈,本大爷又活了,天不亡我也,哈哈.”
    一道白光炸亮,化龙池里的水,朝着四周溅射而去,在空中凝聚成无数颗悬浮的小水滴。
    而白龙驹也恢复人形。
    “小子,这次回去后,你要把宫内最好的酒都搬到我府上去,不然本大爷和你没完!”
    看着一脸气势汹汹,朝着自己飞来的白龙驹,嬴楼咧嘴一笑,心里满是暖意。
    “别说是宫内的了,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嬴楼朝前一步,双手搭在白龙驹的肩膀上,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
    “好了,你们快点回去吧,再过半年,九龙岛就要出现了。”
    “这一次与北海不同,我没法出手,不过.,我听说‘他’好像受了伤。”
    女娲说完,便抬手一挥。
    至高光晕便裹着嬴楼和白龙驹,穿过漆黑的寰宇,朝着那片被湖海环绕的大地落去。
    而女娲口中的“他”,自然指的便是九龙岛的至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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