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可杀人。
    轻飘飘的三个字杀伤力可媲美木仓炮。
    言语又可愈人。
    从茉茉口里逸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裹了?一层熨烫的糖霜, 在他心口滚了?又滚,舍不得搁下。
    他从没想过,情绪竟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左右, 至生至死。
    此刻的卫明诚下颌线绷得死紧,瞳孔陡然?紧缩, 腰背一下子挺得笔笔直, 谢茉纯粹又热烈的表白落在他肩膀上, 重逾山岳,又沉又稳不动不摇,好似已至承受极限,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真如雕塑般,僵硬在当场。
    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稍一惊扰便碎了?。
    良久良久, 卫明诚稍定神, 深深长长吸了?一口, 清凉的晚风灌入胸腔。
    卫明诚压抑的燥热遽然?爆破, 眼尾被烧出一片透血的红。他单手?扣住谢茉后脑,垂首含住她的双唇, 紧紧的, 舍不得留一丝缝隙。
    一面儿凶悍得像要撕裂她, 一面儿又温柔得仿佛把她捧在心尖尖……
    矛盾又和谐, 像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谢茉仰脸迎接, 迎接卫明诚激狂霸道的亲吻,迎接卫明诚浓稠漫溢的感情。一颗心好似被温热的泉水包裹, 暖暖的,酥酥的, 微痛却满涨。
    谢茉心波轻荡,眼睑倏尔微颤,天鹅颈般的脖颈拉长,双手?不知不觉间?已主?动搂抱住卫明诚的肩膀,如攀附在大树上的紫藤,将?自己紧密地贴站在他胸膛上。
    夜风掠过门口,经?绕紧密相贴的两人,久久留恋不去。谢茉鬓边的一缕散发被轻轻撩起,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卫明诚的下颌。
    暧昧,热气,在这不断撩拨中无声漫延。
    血液持续升温。
    谢茉:“嗯……”
    一丝不受控制的呓语从两人唇缝间?隙飘出。
    黏连的四瓣唇稍稍分离。
    对氧气的渴求促使?她快速喘息。
    谢茉软软地趴伏在卫明诚肩头,胸口起伏不定,露出的半边侧颊晕着?剔透的红,额头沁出的细汗正一点点吞噬细碎鬓发。
    她细长后颈透出微微的骨凸,在迷蒙光线下挂着?晶莹色泽,绒绒碎发沾染水汽,卫明诚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骨,她的皮,还用那把嗓子似有若无地剐蹭她耳膜——“茉茉。”
    这一声饱含情感的喟叹,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说尽了?心事。
    谢茉没抬头,一个亲吻仿佛抽干了?大半身力气,她像只?晒足日光浴的猫儿,自里到外散发着?懒洋洋的慵懒,用脸颊蹭了?蹭卫明诚肩窝以作回答。
    卫明诚眼中暗光涌动。
    “再说一遍。”原本便低沉醇厚很有男人味的嗓音,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压低的缘故,竟带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
    “茉茉……”
    声线比平日沙哑低沉,像浸泡在暖阳里的砂砾,吹在脸上耳里,痒痒麻麻地直挠进人心里去,男人浓烈的气息袭面而来,迷迭香一般,熏人心神,勾动人心底某些渴望。
    谢茉枕着?卫明诚肩膀,探出指点轻轻抵在卫明诚的喉结上,声音故作温柔,实则戏谑地问:“说什么?”
    “刚才的话。”卫明诚抓住她的手?,凑到灼烫的唇边顺势亲了?一口。
    谢茉伸指抵住他唇瓣,倩笑问:“刚才说过好多句,你?指哪一句?”
    说完,她刚要抬头,忽然?见?卫明诚低下头来,呼吸凝了?一秒,便听见?卫明诚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
    卫明诚嘴唇紧挨她耳廓,热息喷薄在她耳垂上,谢茉猛不丁想起之?前数次亲密,他格外钟爱啃咬吮吸她的耳垂,像是?甜吸糖果?似的,把那一点小小软软地肉含在嘴里翻来覆去的磋磨。
    身体记忆尤为深刻,这一会儿,耳垂已先一步回忆那些耳鬓厮磨的记忆,微微麻痒酥疼起来。
    卫明诚周身萦绕着?勃发的荷尔蒙,让她禁不住醺醺然?。
    谢茉一瞬间?竟涌出些微不自在。
    她下意?识想躲避,但转瞬又觉得这样跟露怯认输一般,便轻咳一声,挑衅般微微翘起唇角,说:“我不知道哦。”
    顿了?顿,她又挑挑眉说:“要不你?给个提醒?”
    卫明诚眸光翻涌,暗色越发深沉幽邃,不知想到什么,他倏地勾唇一笑。
    高深莫测地打量谢茉两眼,卫明诚兀地收起笑,探手?捏住谢茉精巧地下巴,俯下身再次碾压上那双柔嫩的唇,舌头更是?一声招呼不打便霸道地抵入她唇齿里,扫过牙床,摩擦舌根,一阵嚣张凶狠地攻城略地,谢茉想躲,卫明诚如影随形地紧追不放,她晕晕乎乎,差点喘息不上。
    卫明诚终于放过她,别过脸,咬住她暄软的耳垂,一边轻轻朝外扯,一边沙哑着?嗓音问:“知道是哪一句了吗?”
    “嗯……”眼卫明诚作势又要压过来,谢茉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谢茉又不甘心退让,不由地抱怨:“说多了就不金贵了。物以稀为贵,这话你?没听过啊。”
    卫明诚眼眸烁亮,温柔地低声说:“就这一次。”
    停顿不到一息,他又紧跟着?补充:“今天,最后一次。”一瞬不瞬注视着?谢茉,那眼神溢满小心翼翼的期待。
    垂帘的长睫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谢茉清清嗓子,说:“行,那你?听好了?——”
    一面说着?,谢茉一面调整坐姿,微微后退,一条腿转了?大半圈,侧身坐在卫明诚腿上。她挨到卫明诚耳边,屏息片晌儿,启唇:“卫明诚……”
    谢茉目光熠然?闪烁,一勾唇,突然?加大分贝,喊:“去洗碗——”
    趁卫明诚愣怔空当,她赶紧从卫明诚怀里抬出来,嬉笑着?朝院子跑。
    刚迈出两步,手?腕忽被一股大力拉住,继而撞上紧实的胸膛,身后的人仿佛天生神力,两臂虽未十分箍紧,可像个为她量身定做的箍儿似的圈着?她,把她禁在怀里。
    谢茉尝试挣脱,却被卫明诚一掐腰,给拦腰抱起来。
    “放开我。”谢茉拍打他,还犟嘴笑说,“你?快去洗碗。”
    卫明诚搭话声线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急。”
    仿佛自己失言,那点恶作剧成功后的自得消减大半,她微感窘迫,不禁虚张声势地狡辩:“你?不讲清楚,我确实不知道你?要听那句嘛,那我就说我想说的。所以,怪不到我身上。”
    “放我下来,咱们理论理论……唔……”
    卫明诚始终不语。
    三两步踏进卧室,把谢茉轻柔地摔到床铺上,不待她挪动,就将?牢牢压住她,再逃脱不得。
    “跟你?说话呢!”
    “嗯,我听着?呢。”身体却纹丝不动,双臂微微撑起,形成一个紧窄的笼,将?谢茉圈里头,翻身不能。
    谢茉不死心,头在卫明诚脖颈拱来顶去,卫明诚不为所动,温笑自瞳仁汩汩涌出,一点点填满眼眶,又淌出眼角。
    跟看一只?玩闹的猫儿一样。
    徒劳无功半晌儿,谢茉忿忿抬头:“你?这是?干什么?”
    卫明诚低笑:“看你?。”
    不知为何,这一句喃喃般的低语竟让谢茉陡然?安静下来。
    而后,两人便同时默然?。
    彼此眼神相接。
    空气寂静,某种情绪反在这无声处急剧膨胀,膨胀得擦出火花,烧得人嗓子发紧。
    亟需一个发泄出口。
    四瓣唇不由自主?贴在一处。
    身上的棉质短袖不知何时被剥离,皮肤贴上一片烙铁似的胸膛,又烫又硬,谢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她这一抖,却把自己往卫明诚怀里钻得更紧。
    窗外响起雨点敲击地面的簌簌声响,一如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吻,不一会儿雨势渐大,耳边愈来愈急喘息便被雨打玻璃的噼啪声盖住……
    谢茉大脑一片雾雨弥漫。
    紊乱沉疾的心跳声中,蓦然?传来一道低哑的性感嗓音:“茉茉……再说一次。”男人低头靠到她耳畔,灼热的气息穿过她耳蜗,谢茉不受控地一阵颤栗。
    谢茉从一片空白迷雾中醒神,却不知死活地递给卫明诚一个带笑的挑衅眼神。
    游弋在腰间?的手?猛地掐住她柔嫩腰窝,谢茉嫌疼,她伸手?想拍掉卫明诚强横的手?,却不想卫明诚手?臂一用力,把她翻转抱在怀里,面对面探手?捏住她下巴。
    谢茉甩头想甩脱桎梏,却被卫明诚抵上额头摩挲,他放软语调唤她:“……茉茉。”两个字揉碎在唇齿间?,竟似带了?半分乞求的意?味。
    谢茉微怔,反应两秒抬眼回望,卫明诚一双雾沉沉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那眼神尤其执拗,执拗中还暗藏着?一丝疯狂。
    他俯身在她耳畔诱哄低语:“再说一次,好不好?”
    那一眼偏执让谢茉心疼到无措。
    仔细想来,卫明诚幼年父母不睦,十来岁母亲毅然?丢下他投河自尽,祖父无力全他所想公道,父亲再娶形同抛弃……这样一路走来的他,心底应该也?有一块始终不安稳。只?是?卫明诚一贯稳重沉着?,即便偶露脆弱,她亦未深思纠底。这一眼让谢茉很羞愧,自己一直被卫明诚照顾给予,却忽略了?卫明诚的需求。
    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在谢茉身前摩挲。
    谢茉拧过肩背,抬手?抚上卫明诚的脸,爱怜又认真地说:“卫明诚,我爱你?。”
    卫明诚浑身突地一震,一个用力翻转,谢茉仰面躺在床铺里,卫明诚覆身,面对面勾画她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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