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努力挣钱给老婆买小裙子穿。”◎
    临近十二点,主卧的灯没开,只有一道光线从洗漱间透过。
    昏暗中唯一的亮光。
    “不去床上躺着,就在这儿站着看?”程砚深尽职尽责地给她清洗长裙上染着的颜料,没有丝毫不耐。
    沈洛怡倚在门上,抱着手臂,明眸似水,只定定望着他。
    “明明是监督你。”几分骄矜的语气,甚至对他的洗衣技术给出公正的评价,“你看起来还挺熟练的。”
    程砚深错开一寸目光转向她,黑眸中溢出一点笑痕,散漫惬意:“大小姐,我在国外待了六年。”
    “看出来了,技术不错。”
    沈洛怡点头,态度随意,眼波微转,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视线微顿,忽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歧义:“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洗衣服的技术。”
    程砚深没误会。
    不过误会了,也没什么关系。
    他慢条斯理地洗净她的衣裙,又放进烘干机里。
    再回身时,沈洛怡还在原地站着。
    程砚深款款靠近,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后颈,手掌似有似无地蹭在她瓷白的面颊上,温声询问:“是不是不困?”
    她哼了声,下颚微抬:“也还好吧,看见你就不困了。”
    其实这次他们有些日子没见过了,虽然每天都有视频。
    抱着他的腰:“你这次出差好久啊。”
    “都快一周了。”沈洛怡掰着手指数。
    有些想他了。
    程砚深薄唇弧度更弯起几分,单手将人抱上洗漱台。
    俯身靠近,慵懒的声调在暧昧中压低,令人沉迷的磁性音色,低回好听:“要努力挣钱给老婆买小裙子穿。”
    红晕在面颊上寸寸流连,沈洛怡咬着唇剜他一眼,一点柔漪缓缓散开,矜持又温情。
    仰着头,她想要去亲他,忽地又想到什么,动作忽地停住:“你刚刚盥洗台还没擦呢,我的睡裙要弄脏了。”
    一点脆弱优雅的弧线在他?*?眼前盛开,程砚深捏着她的后颈,散漫低笑,继续了那个未进行的吻。
    “那一会儿再给你洗睡裙。”
    掌心贴在她的睡裙尾端,略带薄茧的指腹在柔腻的肌肤上逡巡。
    一举一动仿佛掌控着她的心跳,连呼吸也一同,紊乱又失序。
    洗漱间的门被轻轻阖上了,丝绸薄裙撩起一点莹白,空调暖风拂过,漾起一丝翩翩弧度。
    沈洛怡下意识的抗拒,可最后犹犹豫豫,掌心落在了程砚深的发顶上。
    发丝微硬,痒痒地刺着她的手心。
    她微微向后仰,控制着微重的呼吸,乌黑的长发垂在睡裙上,摇曳着打着转。
    微妙的弧线,战栗的悸动。
    洗漱间明亮的灯光将一切情动都照得清晰。
    闭了闭眼,那束光线似乎依然在晃,影影绰绰,光晕像散花般迷离。
    细水长流的绵绵悸动,眼皮再掀开时,还有弥漫的空白,久久未散。
    一点水渍落在他的衬衫,晕染层层湿痕。
    热度在蒸腾,眼尾撩上红意,他清健的手指间润上一点湿色,青筋微微绷起,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程砚深在她的注视下抽了张湿巾,擦尽,又丢掉,动作放得极慢。
    沈洛怡想要别开视线,却被他攥住了下巴。
    “健身带来的坏处。”挣脱不开,瓮声瓮气,娇声如啼。
    指尖微硬的薄茧,带来绵密的电流簌簌向下蔓延,激起更深的战栗。
    程砚深声线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落在耳畔的吐息逐渐染上热度,磁性好听:“没办法,不健身总怕满足不了程太太。”
    “别胡说八道。”推了推他的肩膀,沈洛怡色厉内荏。
    咽下一点喘息,声音软得细碎:“其实你不锻炼也挺好的,你确实有些精力过于旺盛了。”
    “要循环有度,可持续发展。”
    “确实有度。”
    可能不是她的那种度。
    程砚深点点头,手掌撑着她的膝盖,高挑身形缓缓向下。
    纤细的小腿被抬到他肩上,西裤跪在白底的大理石瓷砖上,水印缓缓沾湿黑色的面料,洇出深深的印记。
    一点柔软,几分触碰,缱绻似水流淌。
    在薄唇间漾开。
    仿佛灵魂中的悸动。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洛怡困得睁不开眼睛,只由得他替她吹发。
    嗡嗡的吹风机响在耳边,他的动作放得很轻,沈洛怡额头抵在他的腰上,清晰分明的肌理劲实有力,呼吸间是他们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清新,淡雅。
    沈洛怡深呼一口气,手臂忽地环过男人的腰,将人抱得很紧:“你出差这么久,想我了吗?”
    耳边尽是嗡嗡的鼓风声,可是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入耳,磁性好听的声线夹在鼓风中,缠上几分情意。
    她听到他应了一声。
    “en mis suenos,sigues siendo la persona a la que mas deseo ver.”
    一句西班牙语。
    在梦里,你依然是我最想见的人。
    李助理前几天和沈洛怡说过,沈氏还有些工作上的琐事没有交接好,可能还需要她回去一趟。
    沈洛怡便找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开车前往沈氏。
    其实没什么大事,签署过几份留存文件便结束了。
    她的那位堂哥似乎能力比她出色些,没有任何阵痛期,就已经上手接过所有沈氏事务。
    她在沈氏大楼下的咖啡厅带了份甜品,正准备回家时,视线忽地停在咖啡厅角落处的女人身上。
    盯了许久那道背影,不太确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乔妍希。
    她们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前阵子因为何铮的原因,她们聊天频繁,但后来又淡了联络。
    乔妍希似乎有些忙,沈洛怡也听过一些传闻,似乎乔家又要安排她联姻,但后来好像又没了后续。
    “我在这附近上班。”乔妍希一脸疲惫,无精打采地咽下苦涩的咖啡,“我刚坐下一分钟就碰到你了。”
    沈洛怡有些诧异:“你又出来上班了?”
    也不怪她多想,毕竟乔妍希上次出来上班,还是因为家里打着要和潜在的联姻对象交流感情的幌子。
    虽然不太成功。
    沈洛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工装上,褶皱明显,打底的衬衫似乎也有些凌乱。
    乔妍希跟着她的目光同样望向自己的袖口,随意抚了抚,唉声叹气:“我现在被逐出家门了,要自力更生了。”
    眉眼低垂:“你懂的,不想联姻,就被断了生活费了。”
    “那你……”怪不得之前的联姻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就没后续了,原来是这样的故事,沈洛怡几分担心,“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现在住在何铮家。”说到这个,乔妍希的眉眼明显松弛了些,连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工作也是何铮帮我介绍的。”
    耸耸肩:“好吧,我还是有些没用,不过,我已经尽力在成长了。”
    虽然她的学历背景足够好看,但因为家里打过招呼,圈子内对她的应职大多保持观望状态,也就只有何铮伸手拉了她一把。
    “原来是何铮啊。”沈洛怡悠悠然笑起,松了口气,“白担心了。”
    乔妍希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第一次自力更生,烦恼很多。
    “要不,你还是担心我一下吧。你都不知道,何铮特意把我安排在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我原来以为就算不在他身边,也会在程氏吧。”乔妍希说到这个时还有些忿忿不平,“他说如果我在他旁边工作,会把他气死,就托人把我安排到这里了。”
    揉了揉眼睛:“结果现在我每天还要早晚挤地铁,通勤时间两三个小时。都要困死了,这已经是我今天喝的第二杯咖啡了。”
    沈洛怡漫不经心点头:“这好解决的啊,我在这附近有间公寓,可以先借给你住。”
    乔妍希明显怔忡了瞬,她也只是想吐槽一句,若是搬家,那就还是算了。
    “不用了,我就喜欢坐地铁。”还不忘嘴硬,“不是我不想住哦。”
    “明白,你就喜欢和何铮同居。”沈洛怡挑破那个事实,如愿看到她面红一片,莞尔低笑,“我都理解的。”
    其实乔妍希是有些夸大其词的,被她看穿也懒得再装了。
    “也没有那么拮据,今天的西装衬衫是皱了些,谁让何铮昨天给我洗完,忘记帮我熨了。”
    沈洛怡托着腮,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道,你是在秀恩爱还是感叹艰苦人生。”
    她正想调侃几句,手机忽地振了下。
    沈洛怡皱了下眉。
    是谢芝芸医生的来电。
    短短十几秒的通话,她的面色渐渐沉下去。
    撂了电话,沈洛怡拎上包就准备离开:“我得走了。”
    乔妍希也跟着站起来,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怎么了?”
    “可能你最近要听到一些关于程家的传闻了。”
    关于最近那位表面风光无两,实际破败内里的第三者上门挑衅,将名正言顺的夫人推倒送进医院这件事。
    至少沈洛怡是闻所未闻。
    这个圈子,大多低调,太过张扬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私底下乱七八糟的那些事情也有让她大开眼界的,但程氏长辈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位置颠倒了。
    沈洛怡无意评判谢芝芸的处事风格。
    不过,到了医院她才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救救我儿子。”祝林颜眼眶红肿,半跪在谢芝芸面前,哭声凄惨,“我求求你了。”
    “就当做我们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也不计较你用献血救我的事情,要挟上位的事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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