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乌宗哈桑的抉择
    小亚细亚是一片多山的半岛,山地高原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大大小小的河流在山谷间流淌,将高原外围冲得千沟万壑,支离破碎。
    但是,小亚细亚也是一片富饶的半岛,山地丘陵虽多,但降水条件和光照条件都还不错,尤其是半岛西部的爱琴海沿岸,和希腊地区相差无几,降水充沛,日照时间相当长,这在纬度偏高的欧洲文明区称得上难能可贵。
    除了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图兹湖地区外,整片半岛的水资源不算缺乏,湖泊广布,河流众多。
    这些河流往往发源于高原山地,能够将上游的营养成分带往下游,在千百年的冲刷中孕育出肥沃而富饶的河谷平原,和沿海城市圈一起,组成了半岛西部的主要人口聚集区。
    河谷低地的存在使安纳托利亚养得起大量人口,也为战争和攻伐带来了便利——
    沿着河流往上冲,一路攻城略地,等发现山脉阻隔,前路难走,一大片领地就到手了。
    从地图上看,安纳托利亚面积相当广阔,但实际上,仅有不到一半的地方需要投入兵力,难啃的陡峭山地是不用啃的,因为压根就没什么人。
    当然,这些山地的存在也为法外狂徒提供了良好的据点,这里是文明的禁区,盗匪的乐园。
    在这几年的战争中,小亚细亚半岛饱受摧残,东罗马帝国的经济压制和军事压迫让奥斯曼官员们一次次地将矛盾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抢走他们的劳动果实,掳走他们的壮年劳力,将一片好端端的村子弄得渺无人烟。
    于是,不少绝望的农民变为难民,大部分心存侥幸者人向大一些的定居点寻求庇护,也有不少桀骜者走向山岭,啸聚一方。
    苏丹的官员当然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他们不想竭泽而渔,不想将那么多的顺民活活逼反,也曾为这些百姓留有生存的余地。
    但是,通过暴力手段强制执行的剥削和压迫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打开容易,关上很难。
    在苏丹眼里,收一个银币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到了底层官员们口中,那就变成了五个乃至十个。
    上面的本意都是好的,是下面的执行出了问题。
    于是,整個安纳托利亚西部开始在混乱中狂飙,马不停蹄地冲向最后的崩溃。
    建立一套完整的秩序不容易,但撕毁一个秩序实在太简单了。
    随着东罗马大军在大门德雷斯河口成功登陆,成功开辟出安纳托利亚西部的第二战场,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奥斯曼秩序就如暖阳下的残雪般一再瓦解,新的秩序逐渐建立。
    已是初冬,气温渐渐降低,干瘪的杂草上,夜间的白霜在太阳的照晒下逐渐消失,山区的微寒让路边的行人裹紧了衣裳。
    这里是代尼兹利,一座位于山脚下的河畔小城,距离海岸已经有些距离。
    代尼兹利虽然不算什么大型城市,但这里的名胜古迹十分有名,著名的希拉波利斯古城和堡都在城郊,还有非常不错的温泉,可供富人疗养。
    城外的小河发源于南侧的山间,向北注入大门德雷斯河,是大门德雷斯河的一条支流。
    在几个月前,东罗马帝国在大门德雷斯河口撕开了奥斯曼守军的海岸防线,由于这里的守备力量十分微弱,没有成建制的机动部队,西南方面军的梅赫梅特总指挥将两万余人的大军分为三路,一路配合内河水师,沿大门德雷斯河向内陆进发,一路南下收取沿海城市,最后一路则渡河北上,攻取瑟凯城和艾登城。
    代尼兹利人口不多,背靠山脉,自然条件一般,是高原外围的最后一座大型定居点。
    再往东便是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五大湖区,分布着包括布尔杜尔湖,贝伊谢希尔湖,霍伊兰湖在内的五大淡水湖和若干小湖,那里虽然也是重要的农耕区,但地势已经较为陡峭,内河水师无法前行。
    代尼兹利城外,一支军队列阵等待,他们的军服较为杂乱,武器装备也良莠不齐,大量的普通士兵使用农叉,也有一些精锐携带着刻有双头鹰徽章的精良武器。
    军阵最前方,奥图姆端坐马上,面色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不久前,奥图姆在军舰上会见东罗马帝国外交副大臣马库斯,宣布皈依东正教,效忠东罗马皇帝。
    在这几个月里,东罗马大军进展神速,河岸城镇接连陷落,奥图姆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自己的主要下属,带着自己的下属一同“起义”,接受改编。
    为了不受冷落,也为了不被卸磨杀驴,奥图姆决定证明自己的价值,带上部队攻下了这座小城,当做自己的见面礼。
    不过,他还是有些忐忑,东罗马帝国的内河水师就在北边的主流河面上,五千大军也驻扎在那里,只要他们愿意,代尼兹利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他的“见面礼”价值不算大。
    为了赢取皇帝的欢心,他还派人巡逻,把四处逃难的希腊裔百姓搜罗了起来,总数达到一千余人,全都安置在这里,等待皇帝的到来。
    城内的奥斯曼官员和穆斯林学者被他赶走了,一些商人却留了下来,愿意皈依正教,向皇帝效忠。
    皇帝久久不来,奥图姆开始变得有些焦躁,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地刨着蹄子。
    “奥图姆将军,您不用慌张,我刚刚从西边过来,他们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奥图姆身边,一位胖胖的商人冲奥图姆挤挤眼睛。
    “别被奥斯曼人骗了,陛下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奥图姆直视前方,沉默片刻。
    “西边的情况怎么样?”
    “愿意皈依者,当即授予公民权,并授予土地和其他生产工具。”
    商人说道。
    “如果会说希腊语,授予的土地将会是两到三倍。”
    “由于人口暴减,奥斯曼贵族还被扫清了,土地有很多,每个人都能获得比从前多的土地。”
    商人笑了笑。
    “不愿皈依的呢?”
    奥图姆问道。
    “要么离开,要么等着被捕奴团抓走,送到比林奇接受训练,再被送到种植园和庄园里。”
    商人冷漠地说。
    “反正我是个亚美尼亚人,这不关我的事。”
    “放心吧,你们集体改信,皇帝会很高兴的。”
    商人安慰道。
    “我想的可不是这个。”
    奥图姆撇撇嘴。
    “我可不是为了当一个普通百姓而起义的,怎么也得混个一官半职。”
    “那就看陛下的心情了。”
    商人想了想。
    “不过,现任陆军大臣是个皈依突厥裔,西南方面军的指挥官也一样,他们肯定会替你说好话的。”
    “如果你当上了高级军官,可以去了解一下东帝国陆军的各个派系,也许对你的前途有帮助。”
    “哦?细说。”
    奥图姆来了兴趣。
    “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人的地方都有派系,随便想想就能理清。”
    商人回忆着。
    “大体来说,东帝国陆军分为四大派系,分别是君士坦丁堡系,迦太基系,东方系和西方系,你出身归化突厥人,那肯定就是东方系了。”
    “君士坦丁堡系曾经以前陆军大臣米哈伊尔公爵为首,现在则以诺塔拉斯家族的几个将军为首,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出身的将军也亲近这个派系,势力最强,也最为骄傲,你挤不进去的。”
    “迦太基系则以迦太基保民官叶尔孤白伯爵为首,包括北非出身的将军和亚美尼亚出身的将军,他们虽然也是归化的,但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大多是皇帝的铁杆亲信,一直以皇帝私属自诩,你就别想了。”
    商人呵呵一笑。
    “东方系则以皈依突厥人居多,也有自己的军官俱乐部,由于易卜拉欣伯爵担任陆军大臣,最近也十分活跃,你可以试着跟他们抱团取暖。”
    “嗯,我会试试的。”
    奥图姆点点头。
    “西方系呢?”
    “西方系也就是拉丁裔罗马人,曾经也能和君士坦丁堡系鼎足而立,以圣西门骑士团的大团长孔蒂和阿尔巴尼亚军区的马鲁纳伯爵为首,曾在陛下的前期征服中立下了汗马功勋,威望很高,不过他们都老了,不怎么爱管年轻人的事。”
    商人想了想。
    “但是,伱也得知道,西方系跟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孔蒂的妻子是皇帝的堂妹,孔蒂的长子泰提修斯也快进入军队了,最近名声在外的那个贡萨洛·德·科尔多瓦更是查士丁尼陛下最亲近的人,还是风暴者君士坦丁的教父,自己还有能力,日后肯定会兴起的。”
    “至于海军和行政体系,当然也有一些派系现象,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
    “皇帝知道这些事吗?”
    奥图姆问道。
    “当然知道。”
    商人耸耸肩。
    “派系是以语言,文化和相同的背景组成的一个利益纽带,是自然产生的,每个国家都会存在。”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底下一片和气,准没好心思。”
    商人说道。
    “既然你加入了我们,迟早会了解到这些事,你改变不了你的出身,只能选择接受。”
    “君士坦丁堡的老爷们瞧不来任何人,你不用太关注他们,迦太基人除了皇帝谁都不在乎,你也不用管,但你们和西方系一直关系不好,易卜拉欣伯爵多次要求皇帝约束贡萨洛的不当行为,但贡萨洛太能打了,让白羊王子雅各布急得跳脚,一场场胜仗堵上了所有人的嘴。”
    “总之,做好自己,东帝国还没走到派系斗争不可调和的那一步,只要你建立功勋,没人敢克扣你应得的奖赏。”
    商人宽慰道。
    “现在是盛世,大家都忙着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也不会有多少人来给你刻意使绊子。”
    “盛世不易,还需珍惜。”
    奥图姆点点头,看向商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
    “你一个商人,为什么对东帝国的事情了解得这么透彻?”
    “我本来就是皇帝的子民啊,外交大臣的外围属官,负责提供情报的。”
    商人理所应当地说。
    “皇帝的情报部门早在开战前就做好了铺垫,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这一带的窝点,兵力,背景,全是我透露给马库斯阁下的。”
    “如果你当初要是敢欺骗帝国,立马会有其他义军来集体剿灭你,这也是我联络的。”
    商人自豪地拍拍胸脯。
    “你——”
    奥图姆有些生气,又有些庆幸。
    不等他发话,远方的道路上传来阵阵尘烟,如雷轰鸣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尘烟中,一队重骑兵若隐若现。
    奥图姆立马严肃起来,让自己的下属摆出最恭敬的姿态,欢迎皇帝的到来。
    铁甲圣骑兵在城门口停下,铁甲森林中,以撒昂然而立。
    奥图姆连忙跳下马,小跑上前,单膝跪地。
    “尊敬的陛下,罗马与罗马人的皇帝,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奥图姆铿锵有力地说。
    “我叫奥图姆·克拉肯,是反奥斯曼义军的一位首领,现已皈依正教,愿意为您效劳!”
    “克拉肯?”
    以撒有些好奇。
    “为什么给自己取这个姓氏。”
    “我在克拉肯号炮艇上见到了马库斯勋爵,正式向您效忠,并皈依了正教。”
    奥图姆言辞恳切。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重生,我从一介囚徒成为了您的子民,值得纪念。”
    “为了答谢陛下的恩遇,我率军浴血奋战,替陛下收复了这座城市,并保留了完好的希腊语社区,但毕竟没有得到正式命令,还望陛下责罚!”
    以撒看着当官心切的奥图姆,有些好笑。自己的情报部门早就把代尼兹利的情况写成报告告诉了自己,在奥图姆带兵来到这里时,城里早就没什么守军,而且也不存在什么浴血奋战,人家直接投降了。
    不过,他别出心裁地收拢了不少流离失所的希腊裔正教徒,这才是以撒所急需的。
    而且,想当官是好事,只有当这些皈依者获得了上升空间,能够在帝国找到一席之地,他们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向心力和归属感。
    至于曾经的语言,信仰和血脉,两代过去,谁还会记得这些。
    把被统治者排除在军队和政府之外,这是马穆鲁克人才会干的蠢事,以撒可不会。
    “起来吧,我会记得你的功劳,也会记得你的忠心。”
    以撒温言抚慰道。
    “我的承诺不会变,从今往后,你们就是紫卫军第七军团的士兵了,而你则是军团长。”
    “多谢陛下,必当誓死相报!”
    奥图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陛下要进城看看吗?”
    奥图姆牵住以撒的马缰。
    “不急,还有些任务要吩咐给你。”
    以撒看向奥图姆。
    “陛下请说。”
    奥图姆回过头。
    “这一代的山地中还活跃着不少流民团伙和劫匪强盗,除此之外,一些被我们打散的奥斯曼残兵也流落乡间。”
    以撒沉吟道。
    “我的情报官已经基本摸清了他们的大体位置,你和他们沟通一下,带着军团去解决这些事。”
    “还是老样子,愿意皈依的就是罗马公民,你可以挑选强壮者加入军团,满员两千。”
    “不愿皈依的尽数剿灭,你应该挺擅长这些。”
    东罗马帝国既然要重建安纳托利亚西部的秩序,自然不能允许大量的流民和兵痞,愿意效忠者引入荒置的田地,不愿意以撒也不管,但武装捕奴团可是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们在东边的征伐已经到头了,高原上还是游牧部落的地盘,暂时不能上去。”
    以撒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
    “等你处理完这些事,可以去士麦那城加入梅赫梅特的围城营地,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是,陛下,我这就去。”
    奥图姆应声点头。
    ……
    安纳托利亚高原,安卡拉城。
    安卡拉城曾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中转站,也是奥斯曼帝国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统治中心,人口较多,商业较为发达,萨卡里亚河的支流在城外流过,孕育出肥沃的河谷平原,适合农耕和游牧。
    在大土耳其战争中,奥斯曼王子巴耶济德在安卡拉城横征暴敛,几乎带走了所有能战之人和可用之钱,但却在尼科米底亚城下遭遇大败,将奥斯曼帝国的东方军群彻底葬送。
    白羊王朝进驻安卡拉后,乌宗哈桑将这里设为行营,在城外搭起了绵延数十里的帐篷,安卡拉的百姓遭到了又一次的剥削。
    在这个时代,士兵的个人素质非常差,尤其是游牧士兵,他们没有薪水,除了决战前可能会发放的津贴外,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洗劫和抢掠,根本不会因为同样的信仰放过安卡拉周边的百姓。
    最大的营帐中,乌宗哈桑坐在自己的王位上,旁边却没有任何近臣,门口的卫兵已经察觉到了帕迪莎的愤怒,挺直腰杆,目不斜视。
    两位年轻贵族来到帐边,见里面静得可怕,有些犹豫。
    “两位王子,帕迪莎在等待你们。”
    卫兵硬邦邦地说。
    “好的,这就去。”
    雅各布叹了口气,哈利勒则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胞弟。
    哈利勒知道,雅各布在北边打了败仗,被贡萨洛率领的龙骑兵和哥萨克伏击成功,连父亲赠予的弯刀都成为了基督徒的战利品。
    两人走入帐中,乌宗哈桑抬起头,瞥了二人一眼。
    “父亲……”
    雅各布试探地看向乌宗哈桑。
    “坐吧。”
    乌宗哈桑叹了口气,挥挥手。
    “父亲,是我指挥不当,请您治罪吧!”
    雅各布咬咬牙,跪了下去,哈利勒则站在一边,高昂着头。
    “我召你们前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起来吧。”
    乌宗哈桑烦闷地将脑袋扭向一边,将一封信扔给二人。
    二人传阅完毕,面面相觑。
    “希腊人又开始玩弄阴谋诡计了!”
    乌宗哈桑怒吼道,抓起一个玻璃瓶,砸向地面,摔得粉碎。
    “他们的手伸得太长,就连波斯海岸都遭到了他们的袭击!”
    “东印度舰队是吧,哼哼,我——”
    乌宗哈桑咬牙切齿,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父亲,在我看来,法尔斯总督没有尽到守卫海岸的责任,您应该予以惩戒。”
    哈利勒严肃地说,想尽一切办法诋毁着自己的哥哥。
    “挺厉害啊!跟你母亲的建议一模一样。”
    “不愧是亲生的。”
    乌宗哈桑眼一横,瞪着自己的儿子。
    “一点有价值的处理方法都提不出来,只会来这一套,是吧?”
    “父亲,我认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雅各布抬起头。
    “你说。”
    乌宗哈桑抿了抿嘴。
    “父亲,根据来信,希腊人在东边的小动作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波斯海岸,另一个则是高加索山脉。”
    雅各布分析道。
    “波斯海岸遭到了东印度舰队的袭击,这对我们来说无关痛痒,但那里都是您最近征服的土地,我们和他们之间属于保护者和被保护者之间的关系,如果您坐视不管,他们会很失望,这对您的威望有很大打击。”
    “继续。”
    乌宗哈桑点点头。
    “第二个是高加索,根据情报,冰封者阿莱克修斯伙同那个黑羊余孽阿尔斯兰,打下了几个受我们庇护的小村庄,把当地的亚美尼亚人和格鲁吉亚人迁回他们的辖区。”
    雅各布继续说道。
    “由于我们抽调了太多兵力,那里的部落没能做出有效反制,萨法维教团最近又和希尔凡王国有些矛盾,可能也被牵扯住了。”
    “那你认为应当怎么办?”
    乌宗哈桑看向雅各布。
    “父亲,我认为,我们在安纳托利亚的征伐已经差不多了,收获了大量的财富和不少部落的效忠,是时候回去稳定局势了。”
    雅各布坚定地说。
    “我们没必要为了奥斯曼人付出宝贵的生命,希腊人的实力很强大,我们最需要的是完善自己,稳定地方,而不是继续扩张。”
    “希腊人不敢登上高原的,您可以在安卡拉留下一支部队,我们的利益完全可以保全下来。”
    “至于那个贡萨洛,我承认自己轻视了他,但他也没办法轻易进入高原深处,这里是突厥部落的地盘。”
    “胡说!我看你是被那个西班牙小子吓破了胆!”
    哈利勒立马反对。
    “希腊人在西边进展神速,他们的威望不能继续提高,否则会打击整个伊斯兰世界的吉哈德热情!”
    “当别人在书写历史时,我们却拱手旁观,这是一种耻辱!”
    哈利勒大声说着。
    “如果我们像你说得这样直接逃跑,父亲的威望和尊严又该如何维系?那些部落还会听我们的吗?”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雅各布一骨碌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哥哥。
    “你——”
    “够了!”
    乌宗哈桑再次怒吼出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个儿子。
    “我自认为在军事和政治不输希腊皇帝,但在培养儿子上,我比他差得远!”
    乌宗哈桑还欲发火,却生生忍住。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会见过部落首领,和他们交换了意见。”
    乌宗哈桑站起身。
    “我会让波斯和高加索的一些部落先行回去,守住自己的草场。”
    “剩下的人留在这里,随我作战。”
    乌宗哈桑的眼里闪着狂热。
    “现在是冬天,军需不足,天气寒冷,不便出兵。”
    “我们从现在开始集结部队,明年开春,势必要一举击溃希腊人的大军!”
    “父亲——”
    雅各布急忙开口,却被乌宗哈桑挥手打断。
    “我是帕迪莎,万王之王,唯一的穆斯林君主,吉哈德圣战的总指挥。”
    “连不可一世的贾汗沙和卜撒因都被我一战击败,奥斯曼人更是将万王之王的称号拱手相让,希腊人再强,也不至于将我吓走!”
    乌宗哈桑挥舞着拳臂。
    “希腊人在其他地方频繁挑动着是非,这说明他们就想让我们撤走,如果我们真的像一只绵羊般灰溜溜地逃走,反而中了他们的下怀。”
    “如狮子般称雄一日,也胜过如绵羊般苟活万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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