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蒋渊又道:“将所有嫔妃及其贴身的宫女太监全都带到现场。让她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在这宫里玩弄心术、谋害尊位,会是什么下场!”
    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无非是争一件首饰夺一匹布料,蒋渊并不把这些争宠伎俩放在心上,甚至这些桥段在他政务繁忙想解乏时,还能当个乐子瞧。
    有时斗得过火, 也有皇后会处理好一切,后宫之事本就该皇后管理嘛!要是有皇后管不了的, 闹到了他跟前, 贬位、受刑乃至于赐死,顶多在蒋渊心里掀起片刻波澜, 过不了多久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说到底,后宫所有的女人,蒋渊真正在乎的,极少。而这其中,皇后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
    不论是出于情意还是地位。
    而皇后中毒一事,最让蒋渊震怒的地方在于,作为后宫权利顶峰的皇后也有人敢下手,那这背后的人,会不会有一天也敢对他这个皇帝下手?
    只这一点,便让这位帝王怒不可遏、杀意横生。
    百来条命算什么?蒋渊甚至想把整个皇宫筛一遍。
    于是,天还未亮,所有妃嫔并一些宫人都被带到了御花园处那口废井前。
    这儿附近原有个戏斋,因着去年大雪压到了亭盖,这边又偏僻没什么人来,开春后内务府修缮戏斋后当做一处花房在用。
    这会有这么多人来,内务府总管徐继来如临大敌,他尚且摸不准皇帝的意思,既是要围观行刑,肯定是为了立威,可这么多妃嫔要是吓出个好歹,他这个总管约莫也要做到头了。
    徐继来也是个圆滑的,他让人从那戏斋处搬了许多椅子凳子出来,又叫手下的小太监跑一趟坤宁宫,无论如何带两个太医过来,如此要是妃嫔出了事,也能即刻让太医看看。
    徐继来做这些事的时候,嫔妃们还迷糊着呢,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做什么?
    在场位分最高的是和嫔聂芷瑜,就有人忐忑地询问聂芷瑜。
    聂芷瑜没有回答,只皱眉看大着肚子的叶琼,“你待会儿就跟在我身边。”
    叶琼点点头,小声道:“姐姐,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聂芷瑜:“只能是为了皇后一事。”她说着眼神又寻祁黛遇,长春宫的言荷还有小李子等人也被带过来了,却不见祁黛遇。聂芷瑜记得祁黛遇昨晚应该是留在坤宁宫的。
    正想着,就看见祁黛遇跟在皇帝身后来了。
    众妃急忙行礼,然后就见着几队禁卫军押着一批宫人出现,而后是宁妃、安嫔脸色铁青地跟在后面。
    宁妃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她们的宫人全部带走,事情发生得太快,全福海到翊坤宫的时候,她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禁卫军押走阳雪穗禾等人。
    可在那时宁妃仍心存侥幸,如果只是带去慎刑司,阳雪穗禾挺上几日,她自会想办法将她们救出来,可等听到皇上让她也跟着,并且被带来这废井之处,宁妃终于生出慌乱之感。
    蒋渊眼神略过宁妃和安嫔,看了一眼摆好的椅子凳子,倒是没有说徐继来。
    施施然坐在最中心上首的椅子上,甩了甩腰间的玉佩,道:“带上来。”
    祁黛遇趁机走到了言荷她们身边,言荷扶住祁黛遇胳膊的功夫点了点头,意思是:三公主已经安顿好了。
    祁黛遇这才放心,她也坐了一把椅子,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手有些抖。
    只见禁卫军统领卫蒙带着几个人抬过来一具尸体,那尸体头上血肉模糊,肢体也呈现出诡异的弯折。
    乍然见到这样恐怖的画面,不少人发出尖叫,又在皇帝看过去后生生忍住,差点没咬住自己的舌头。
    全福海用他那副尖细的嗓子道:“这是坤宁宫的菊意,菊意胆大包天给皇后娘娘下毒,便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足惜!可恨她却被人杀死丢在这废井里,而杀她的人就藏在你们之中!”
    全福海指着承乾宫、延禧宫和翊坤宫的宫人们,不少人白了脸。
    全福海做了个拱手行礼的姿势,“陛下旨意,若是想活,便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若说的东西有价值,可饶一命,若是……那就别怪咱家刀下无情了。”
    “谁先来呢?”全福海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扫过,被扫到的人惶恐后退。
    选人的顺序自然不是随心定的,淑妃死得蹊跷,按常理说伺候她的那个宫女最可能知道些什么,得多留一会。
    而宁妃与安嫔之间,安嫔的嫌疑更重,以延禧宫的人开刀,效果更好。
    于是全福海眼神落在了延禧宫管事太监身上。
    只见禁卫一刀下去,血光四溅。
    祁黛遇眼睛一闭,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她却感觉那太监就死在自己身前一样。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言荷、石榴等人的抽气声。
    “啊!!”
    尖叫声、求饶声四处响起,有那胆子小的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妃嫔里也晕了两个,蒋渊一抬手,徐继来便让手下将人抬走。
    叶琼撑着后腰,只觉心慌意乱,腹部也隐隐传来痛感,聂芷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强忍着恶心恐惧向皇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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