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华公馆后院栽种着几株枫树, 又一年枫叶染红时,粮食兄妹顺利升上了国耀附属幼儿园大班。
    贺允涵很开心,开学第一天就穿上了最喜欢的“朱迪警官”套装裙, 还?让阮绪宁往她的双马尾辫上各绑了一个兔子头发圈。
    贺允泽却兴致缺缺,慢吞吞地吃着枫糖面包。
    贺敬珩觉察出端倪, 直截了当?问儿子为什么不想去幼儿园?
    贺允泽起初还?一脸别扭不肯说,最后, 在一家人的追问下?,才一脸不服气地说自己是班里?最棒的小?朋友, 学习厉害, 运动也厉害, 应该去上小?学才对?:“我已经?长?大了,幼儿园里?教的东西,我早就懂了。”
    如今的贺允泽已经?再没有曾经?小?包子的软糯模样, 个子比同龄小?朋友都高,双眼皮也变得不明显, 偶尔还?会下?意识地皱眉头……
    谷芳菲总是说,这孩子老神在在的、像个小?大人。
    和妹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只是, 当?贺允泽开始以“小?大人”自居时,当?爸爸的却纠结了——经?历过毫无快乐可?言的童年, 他还?是认为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子, 爱玩爱闹才是天性。
    贺允泽很快给出了另一个缘由:“我要?是成为小?学生的话, 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小?麦了。”
    贺敬珩冷不防蹙眉:“幼儿园里?有人欺负小?麦吗?”
    像是要?从侧面证明自己在那群孩子中的影响力, 贺允泽飞快摇头:“他们才不敢欺负小?麦呢。”
    顿了顿,他又不爽地抬起下?巴:“但是有好多男生喜欢小?麦, 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的时候,他们约好一起去捏小?麦头上戴的兔子耳朵, 我们班那个宋梓源,还?想偷偷牵小?麦的手——还?好被我发现了。”
    阮绪宁忍不住笑起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看不出来哇,小?小?年纪,居然是个妹控。”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已经?不大喜欢被大人摸脑袋了,贺允泽歪了歪脑袋,躲开了妈妈的手。
    贺敬珩默了片刻,扭头与阮绪宁道:“下?次幼儿园开家长?会,我过去一趟。”
    阮绪宁“咦”了一声。
    她知道,贺敬珩其实?并不喜欢去幼儿园:之前?几次亲子运动会,他们家实?在是太出风头了,不管是拔河还?是扛娃赛跑,贺爸爸穿着无袖背心往那儿一站,不经?意间展示出的肌肉线条,就让其他爸爸们望而却步。
    然后。
    每次幼儿园举行亲子活动,老师总会提一嘴:贺爸爸一定要?来啊!
    贺爸爸头疼。
    阮绪宁正纳闷丈夫今天怎么转性了,耳边倏地又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倒要?看看,那个姓宋的小?子长?什么样,敢牵我女儿的手……”
    得到了爸爸的支持,贺允泽也挥起了小?拳头:“就是,就是!”
    贺允涵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话题中心,只乖乖坐在一边,给哥哥的面包涂果酱。
    阮绪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好嘛。
    家里?不仅有个妹控,还?有个女儿奴。
    *
    另一方面,贺允涵小?朋友的确值得被大家喜欢。
    她不仅完美继承了阮绪宁可?爱的外表、乖巧的性格,还?继承了妈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绘画天赋。
    每天完成了幼儿园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贺允涵就会抱着图画本跑来书房,找阮绪宁一起画画。
    不过,爸爸反复强调过,“画画”是妈妈的工作,不可?以打扰她。
    所以,小?姑娘从来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做自己的事,等阮绪宁放下?手绘笔、关?掉软件后,才会上前?撒一撒娇。
    这天晚上,贺敬珩回?来的早,吃过饭就一直待在书房陪妻子和女儿。
    贺允涵新画完了一幅画,第一时间向爸爸妈妈展示了一番。
    看着眼前?那张主题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绘画兴趣班作业,贺敬珩忍不住微微拧紧眉头。
    这大概是天赋……吧?
    用三角形甜筒脆皮和正方形饼干搭建而成的房子前?,并排站着四个大大小?小?的卡通火柴人。
    手牵着手牵着手。
    贺允涵很耐心地向他们介绍自己笔下?的家庭成员:“个子最高的是爸爸,长?头发的是妈妈,戴帽子的是哥哥,长?兔耳朵的是我……”
    阮绪宁忍不住夸赞了一番。
    贺敬珩瞄了满脸欣喜的妻子一眼:“你就没发现,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阮绪宁思考三秒钟:“唔,为什么我没有兔耳朵?”
    贺敬珩:“……”
    阮绪宁望向女儿:“妈妈也想要?兔耳朵。”
    贺允涵抓起桌上的画笔:“那好吧,我给妈妈也画一对?兔耳朵……”
    贺敬珩语气略显焦急:“还?有呢?”
    贺允涵冲他眨了眨大眼睛:“爸爸也想要?兔耳朵吗?”
    贺敬珩沉下?声音:“兔耳朵不是重点。”
    “你不想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对兔耳朵。”
    “我说了……”
    “这样,你和妈妈就一样都是兔兔了!”
    贺敬珩捏着鼻梁,彻底认输:“画吧。”
    贺允涵欢天喜地用画笔给代表爸爸的火柴人添了兔子耳朵,邀功似的又递给他看。
    轻手轻脚将女儿的“大作”放好,贺敬珩沉思片刻,尽可?能组织出能让妻子和女儿听明白的语言:“你为什么要?在爸爸的胸前?画两个,额,圆圈圈呢?”
    扬起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贺允涵非常认真地说:“那是爸爸的胸。”
    依偎在贺敬珩身边的阮绪宁终于意识到这幅画最大的问题,接着问:“为什么不给妈妈画圆圈圈呢?”
    贺允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因为妈妈的胸没有爸爸的胸大,老师说了,要?抓住爸爸和妈妈最明显的特征。”
    抬手摸了摸贺敬珩紧实?的胸肌,阮绪宁沉默了:以为女儿是抽象派,没想到是写?实?派。
    弄明白了女儿的真实?想法,贺敬珩忍俊不禁,只能用“童言无忌”来安慰陷入自我怀疑的妻子。
    复又和女儿商议:“我们把这张画留下?来吧?”
    贺允涵鼓了下?腮帮,似乎并不乐意:“为什么呀?我明明画的很好……我还?给太阳公公画了墨镜呢!”
    “就是因为画的很好,所以,我和妈妈才想把它保存下?来。”贺敬珩将女儿拉到身边轻声哄着,“乖小?麦,我们再画一张交给老师,好不好?”
    阮绪宁也连声附和。
    贺允涵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吧,那下?一张,我还?要?加上外公、外婆和太爷爷。”
    夫妻两人接连松了口气,相视一眼:有必要?在女儿动笔之前?,重新对?她进?行一次性别教育了。
    *
    自从家里?多了两个小?朋友,茂华公馆三楼就腾出了一间游戏房。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贺允泽似乎对?滑梯、积木和小?汽车都失去了兴趣,时不时钻进?隔壁的健身房,对?着健身器材就是一通捣鼓,偶尔还?会鼓励贺允涵一起“锻炼身体”。
    贺敬珩不在家,阮绪宁生怕两个孩子玩起来不注意分寸,伤到了自己,便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健身房。
    彼时她刚刚画完《不落星》的完结篇,正在构思新的故事。
    她坐在健身房一隅的水吧高脚椅上,放下?手中的笔,将写?在软皮笔记本上的故事梗概拍照发进?青果工作室群聊。
    随时随地都处在工作状态的杨远鸣很快给到回?复:梗挺不错,但你确定要?尝试都市恋爱题材吗?
    广广插了句话:我是觉得《不落星》成绩这么好,我们可?以趁热打铁,再创作一篇校园背景的恋爱故事。
    杨远鸣则另有考量:都市背景也没什么问题,可?以穿插校园回?忆,不过,这么大的时间跨度,很考验男主角的人设,板板得多用点心。
    至于人设的话,多用点心,特别是男主角。
    阮绪宁低头刷手机的一会儿功夫,贺允泽已经?翻找出一副蓝色的儿童拳套,颠颠地跑过来,要?她帮自己戴上。
    那是贺敬珩找朋友专门为兄妹两人定制的拳套,圆润可?爱,看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但是小?家伙们都当?了真。
    阮绪宁一边帮贺允泽戴拳套,一边给广广发语音:“男主角的人设我也做过一版设定,这次想尝试一下?那种酷酷的,拽拽的,说话特别欠抽的类型。”
    贺允泽在旁边琢磨了片刻,忽然开口问:“妈妈,你是在说爸爸吗?你要?把爸爸画成漫画男主角吗?”
    阮绪宁一愣,慌忙否认:“才、才不是呢。”
    低沉男声自健身房门口传来:“都这么久了,还?不在你的漫画里?给我安排个男主角啊?”
    正在玩瑜伽球的贺允涵立刻甜甜呼唤:“爸爸!”
    甫一抬眼,就看见贺敬珩立在门口。
    闲散的姿态和淡淡的眼神,都很熟悉,让阮绪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偷偷溜进?健身房玩沙袋被抓包时的情景。
    她抿唇轻笑,回?答丈夫的质疑:“你这样的,不受市场欢迎。”
    贺敬珩讨价还?价:“那给我安排一个正面角色,总可?以吧?”
    阮绪宁故意逗他:“我想想啊,唔,可?以让这次的男主角养一条看起来凶巴巴的哈士奇……”
    贺敬珩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阮绪宁合上笔记本:“听柴飞说锋源那边最近挺忙的,我还?以为你今晚回?不来了呢。”
    贺敬珩示意她安心:“接了几个新项目,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有程知凡帮忙,已经?比前?一阵子轻松许多了……对?了,周岑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下?个月要?来洛州录综艺。”
    “他要?住我们家吗?”
    “不了,周岑说节目组已经?安排了住的地方,有空就出来和我们聚一聚。”目光望向不远处拨弄沙袋玩闹的兄妹,贺敬珩眼中的柔情满到快要?溢出来,“他想来看看大麦和小?麦。”
    阮绪宁点点头,面上情不自禁浮现出笑意。
    或许真的是有那么点儿玄学成分,记得贺允泽和贺允涵“开荤宴”的时候,周岑终于得空来了趟茂华公馆,在刘绍宴的怂恿下?,贺敬珩颇为“大度”地用家里?的蓝牙音箱环播放周岑的歌……当?事歌手整个人都不太好,掩面苦笑,坐立不安,没想到,躺在摇床里?的兄妹两人却十分开心,听到前?奏就开始蹬腿。
    踢踏踢踏。
    比赛似的。
    这段视频至今保存在阮绪宁的手机相册里?。
    这几年周岑在紫焰传媒发展得不错,为了方便工作,索性定居在了楠丰,曾经?的好朋友难得才能聚在一起。
    以前?总问他什么时候“回?洛州”。
    如今,却习惯了问他什么时候“来洛州”。
    思绪被贺允涵的呼唤声打断。
    只见小?姑娘挥动着粉红色的拳击手套,招呼阮绪宁一起过去玩耍:“妈妈帮我一起推沙袋,哥哥太厉害了,我快要?输掉啦!”
    发现女儿没戴好的拳套快要?掉下?来了,阮绪宁急忙起身走过去,一拢裙摆,蹲身帮她重新整理,谁料,对?面的贺允泽还?在释放无处发泄的精力,猛力一推,沙袋摇摇晃晃,径直冲母女两人荡过去……
    阮绪宁和贺允涵齐齐倒地。
    知道闯了大祸,贺允泽神色慌张地想要?扶起妈妈和妹妹,没想到,仍在规律摆动的沙袋又沿原路荡了回?来,“砰”地拍在他的脸上。
    贺允泽也光荣败北。
    眼睁睁看着妻子和一双儿女被沙袋“打”倒在地,贺敬珩眼角一缩,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救老婆,还?是先救女儿,或者先救……
    算了,臭小?子可?以不救。
    沙袋还?在摆动。
    像是一个骄傲的、不满的、一心挑衅示威的对?手。
    贺敬珩伸手将它压制住,却压制不住自己眼底的笑意。
    目光从三位“在哪里?被撞到就在哪里?躺好”的家人脸上掠过,他忍不住扬唇,大笑出声。
    阮绪宁愣了愣。
    面上的阴云一扫而光,也跟着他笑。
    爸爸妈妈都笑了,粮食兄妹互望一眼,犯错后的悔意荡然无存,也“嘿嘿”“哈哈”地笑起来,耍宝似的软垫上打滚。
    骨碌碌滚到阮绪宁身边。
    滚进?她的怀里?。
    被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缠住,阮绪宁紧了紧双臂,好不容易才得空,挪动了一下?脑袋。
    贺敬珩还?在笑,只是,眼尾似乎是有一点湿润。
    在头顶灯带的映射下?,透着光。
    她错愕无比,示意粮食兄妹先行离开:“你们下?楼去看看,张妈今晚准备了什么宵夜……”
    听到有好吃的,贺允泽和贺允涵一跃而起,前?后脚跑出健身房。
    隔断玻璃上那些憨态可?掬的兔子贴纸都还?在,只是有了些年头,稍显褪色,贺敬珩提议说,等年前?大扫除,再换上一批新的贴纸。
    到时候,让大麦和小?麦一起来帮忙。
    目送孩子们离开,又从那些兔子贴纸上收回?目光,阮绪宁迟疑着扯了下?丈夫的裤脚:“你怎么了?”
    她仍坐在地上,贺敬珩不得不低头:“没事。”
    确实?没事。
    莫名的泪意,或许只能用“年纪越大越感?性”来解释。
    背过身,他趁机用手背揉了两下?眼睛,声音闷闷的:“今年,带大麦和小?麦一起回?宜镇吧。”
    “好啊。”
    “听说这几年宜镇变化挺大的,郊区还?开了一家游乐场。”
    “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沾了两个小?家伙的光?”
    “只有你而已,我对?那些可?不感?兴趣。”
    “是——吗?之前?陪我去迪士尼,你玩的也挺开心呀!”
    阮绪宁双手抱膝,仰着脸与丈夫掰扯。
    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宜镇”两个字,已经?不再是痛苦、压抑、无能为力的代名词,而是拥有了更?多别的含义。
    很好的含义。
    被荡漾在心底的甜腻惹得心神不宁,贺敬珩索性将阮绪宁捞起来,单手抱到史密斯机上坐好:“地上凉。”
    他的手,始终掐着她的腰。
    他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只有关?心。
    恒温恒湿的房间,能凉到哪里?去?
    想起了一些没羞没燥的夜晚,阮绪宁垂下?盛满赧意的眸,故意晾着他:“这地方也没有很暖和……”
    没有贺允泽和贺允涵之前?,他们曾在这里?试过很多次,阮绪宁慢慢发现,贺敬珩的想象力也很丰富:每一样健身器械,总能令他挖掘出新的用途,明明来三楼锻炼身体的人是他,汗涔涔的却总是她。
    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巴却被封住。
    贺敬珩俯身吻过去。
    有了气息的交换,这一回?,是彻底不冷了——不仅不冷,反而热得难耐。
    在贺敬珩霸道的攻势下?,阮绪宁被迫后仰,迫切想要?扶住什么,谁料,最后只能攥紧对?方青筋分明的双臂。
    这样的碰触令贺敬珩很受用,不自觉加深了那个吻。
    阮绪宁被亲得迷迷糊糊,连呼吸都几近要?遗忘,走廊里?忽然传来了窸窣声响,间或还?能听见踢踏的脚步声。
    屏息凝神分辨了片刻,笃定是两个小?家伙折返回?到了三楼。
    生怕“少儿不宜”的画面被兄妹两人撞见,她狠命想要?推开贺敬珩,没想到对?方却不允,反而单手将她抱起,径直走向健身房一隅的淋浴室。
    随后关?上门,落锁。
    健身房专用的淋浴间面积不大,阮绪宁只好坐在洗脸池台面上。
    暖黄色的灯光如同轻纱般柔和洒落,玻璃樽里?装着淡粉色的扩香石,已经?按照她的喜好,添了木质香调的精油。
    听说是有减轻焦虑、缓解压力的功效。
    但她此刻闻着、嗅着,却愈发紧张。
    贺敬珩担心妻子身形不稳从上面掉下?来,便紧挨着台面站定,两人自然而然又贴到了一块儿。
    连手也虚虚地揽住了她的腰。
    阮绪宁企图挣扎,下?一秒就听见了贺允涵的声音:“妈妈,妈妈,宵夜是椰汁西米露,你要?不要?……咦?”
    她的声音明显一顿:“爸爸和妈妈呢?”
    回?答她的是贺允泽:“可?能是回?卧室去了吧?爸爸好像很喜欢和妈妈一起待在卧室里?,有一次,妈妈不想去,我亲眼看到爸爸把妈妈从书房抱进?卧室的!”
    “那他们偷偷躲在卧室里?做什么呀?吃零食吗?”
    “我猜,可?能是在锻炼身体吧?那次妈妈好像有点不舒服,喘得比我练拳时还?要?厉害!”
    “原来爸爸这么严格啊……”
    “嗯,爸爸训练我的时候就一直很严格的!”
    听到这里?,阮绪宁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烧开了的热水壶,险些就要?尖叫出声,再别开脸,瞄一眼镜子里?的人……
    果然,整张脸都红了。
    更?可?气的是,身边的始作俑者还?在笑。
    阮绪宁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指责道:“……都怪你平时不注意。”
    贺敬珩伸手抵住她的唇,用口型再一次比划出“童言无忌”四个字。
    阮绪宁对?这样的“安慰”无动于衷,挥动拳头狠命捶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又因为手疼而默默收了回?来。
    贺敬珩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歪了歪头,眉峰微挑。
    阮绪宁暗暗翻译了一下?他的肢体语言,差不多就是——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可?不打算善罢甘休。
    她眸光一动,很怂地扯开话题:“外面好像没动静了。”
    贺敬珩听了一会儿:“是啊,两个小?家伙都走了。”
    阮绪宁趁热打铁:“那我们也走吧?我有点饿,正好下?楼去吃点儿宵夜!”
    说着,便自顾自从大理石台面上跃下?……
    猝不及防,落入了贺敬珩怀里?。
    带着一点愉悦的轻嗤过后,他收紧手臂:“你觉得自己走得掉吗?”
    阮绪宁浑身一绷紧。
    然而,贺敬珩并没有进?攻性的动作,只是上前?一步,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如同卸下?了所有防备与武装。
    若隐若现的木质香,被时间轻捻成一条无形的红线,将两人紧紧缠绕。
    贺敬珩的呼吸如同流淌的月光,侵入她的每一寸皮肤。
    阮绪宁听见一声意味深长?的低语:“宁宁,你走不掉了。”
    这不是陷阱。
    这是温暖的巢。
    再冷血的野兽也会有所贪恋。
    既然心甘情愿走进?来,就别再妄想会被放走。
    决心和爱意都已心照不宣。
    阮绪宁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允诺:“我知道,我不会走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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